大風台的人紛紛讓道,目視着一群人攙扶着李真回九州科學院中。www.16xz.com 一流小站首發
有些人會疑惑,為什麼李真去了一次中州之後,現在身體變得這麼薄弱了呢?
以前李真也確實是身體瘦弱,但是走路的時候也不至於需要別人來攙扶。不會身上裹着一層有一層的棉袍、皮草之類的保暖衣。
以前也不至於走着走着,忽然就咳嗽了起來。
以前也不至於臉色變得如此慘白,不會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李真是怎麼了?
很多人疑惑着。
但是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僅僅十九歲的青年,時日已經不多了。他們無法想像,這猶若彗星般的偉大人物,竟然會如此薄命。
走進了九州科學院中,回到了久違的辦公室里,留下來的就全部只剩下九州科學院的高層人物了。
門外,有不少人排隊等待李真的召見。
一萬年財團的七位主事人在外邊排隊,馮乃恩在外邊排隊,柳澤惠在外邊排隊,東洲的水師司令也在外邊排隊。
排隊等待李真的召見。
而現在,房門中只有九州科學院的高層。
外邊眾人討論着,議論着。
「你發現了沒有?李院長的臉色不太好。」
「嗯,走一路咳一路,是嗓子不好了?」
「李院長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現在只能耐心等着了,可能召見我們之後,就要安排動兵的事情了。」
「說實話我其實不想打,打仗要用錢。我只想賺錢,不想出錢。但李院長要是吩咐,我肯定會掏腰包的。」
「你血管里流淌的是不是九州的血啊?國難當頭,你怎麼說這種話?」
「我是個資本家。什麼國不國的,我只賺我的錢。我只為我手下的員工負責。」
「唉……」
「……」
————
「諸位。」
李真坐在動物皮毛鋪就的軟椅之中,強笑了一聲。
一句話,兩個字。房間裏的人當即泣不成聲。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哭。
也許是得知了眼前這個強笑着的老師,壽命僅僅只剩下兩個月,會莫名的難過。和無力。
也許是看見了昔日崢嶸無限,全身閃爍着一種光環的人,在此刻成為了病怏怏的垂暮之人。
總之,李真一開口,整個辦公室里當即啜泣一片。
李真嘆口氣:「你們哭什麼?咳咳。」
清了清嗓子,說話的時候嗓子和氣管極其疼痛,聲音很沙啞。
李真懷疑自己這段時間的咳嗽,大概把氣管咳壞了。一說話,喉結以上的部位是撕裂般的痛。
柳驚鴻連忙大吼一聲:「都特麼別哭了。不要讓李師說太多廢話,都住嘴。」
所有人聞言,都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往出來流的眼淚。然後拿着筆記本各自坐下,肩膀顫抖的看着李真。
李真掃視一圈,說:「我長話短說。內燃機之事現在是重中之重。九州現在受難了,各國都在覬覦着這一塊肥肉。東洲軍是強大,但是東洲軍並不無敵。這世界上有很多強國,而東洲軍卻沒有辦法去打退所有人。別人可以打其他八州,避開東洲,我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內燃機一定要加快進度的研發。當今九州需要一種超級武器,超脫了世界所有人概念的武器,來一次震懾。光靠一州之兵力,無法震懾全世界。所以,飛艇這樣的領先型戰略武器,必須要很快的創造出來。一群狗,喜歡仗勢欺人的去咬乞丐。如果乞丐手中拿着一根能打痛狗的棒,狗群才會害怕,才會跑掉。如果乞丐赤手空拳,他會被狗咬死……」
柳驚鴻忍不住說:「李師。現在當務之急是研究青黴素。」
李真笑道:「青黴素的所有流程配方,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是盡人事,聽天命。它只有在時間的進程里,才能夠慢慢的出現。」
方漢顯抹了把眼淚說:「九州亡,與我們何干?東洲已經獨立了,我們憑什麼還要去管它們的生死存亡。我只想讓李師保重。整個九州又與我何干?」
李真瞪了方漢顯一眼:「你和恩澤的思想不謀而合。」
這句話放在曾經,會讓方漢顯毛骨悚然。
但是現在,方漢顯卻哭着說:「那又如何。我愛人人,人人不愛我,恩澤也是快活着的。我們只是專業領域裏的領先者,我們的渴求是在領域裏不斷的進步。與國何干?與九州何干?」
李真嘆口氣:「我們的身體裏,流淌着的是九州這個民族的鮮血。東洲是獨立了,是有錢了,是超脫於九州之外了。可和八州依然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你們現在的思想,不對。」
眾人想要說什麼。
李真又道:「恩澤在這條路上和我分道揚鑣了。但其實,我從一開始建立九州科學院的目的,就是讓九州強。」
「可李師您要推動的是世界發展。格局為什麼又只是局限於九州?我們要世界學術的發展啊。」
李真鏗鏘有力的道:「先自身強,再民族強,後世界強。自身強了,民族不強,又能算什麼?一個沒有民族氣節的科研人員,只不過是一株野菊花。野菊花它很有價值,但路邊隨處可見,誰都能養,誰都可以擁有的情況下,誰又會在乎它……咳咳咳。」
柳驚鴻等人連忙圍了上去,不斷的拍打李真的後背。
「藥!」
「快,藥端來。」
「……」
李真在眾人服侍下喝了湯藥,這才緩和了一些。
比喻的很形象,有些人懂了,有些人不想懂。
沒有民族氣節的科學家,就如李真所言,它就是路邊的一朵野菊花。野菊花在醫學上有用,生活中有用。但誰都能擁有它,誰都可以採摘它,誰都可以養它。所以誰都不會在乎它,所以廉價。
而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李真躺在軟椅中,心中疲憊無比。他不知道自己打開資本的大門,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東洲從政治意義上獨立了。而東洲人,竟然在思想上也獨立了。
東洲開始不承認兄弟八州了,東洲人在資本之下,開始沒有氣節了。
秦恩澤叛國了,而九州科學院中還有很多人,竟然都開始漸漸出現了『哪裏好去哪裏的思想』,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與李真的初衷不一樣。
『我自認為我能找到資本與封建之中的一種平衡,但是我錯了,我依然沒有找到這個平衡的所在。』
李真心中有些悲涼。
他是一個臨終之人,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人留在辦公室里閉目沉思。用臨終的思想,開始安排後事,開始在腦海里上演自己離去後這個世界的變化與格局。
如果自己離世了。人心會在資本的侵蝕下開始改變的吧?現在的一切理想狀態,都只建立在自己在的基礎上。如果沒有了自己,多少人會變?
一萬年財團會變。
賈立平可能會變。
東洲會變。
世界格局會變。
李真害怕了。他害怕東洲的心態,會變成一個冷漠的社會結構體。
更害怕東洲的資本為了搶佔更多的資源和利益,在資本的趨勢下,瘋狂的鑽研軍工。控制政治。然後對外發動全世界的大戰。
戰爭便是利益所驅使。而在資本之下,這種狀況將會變得更加直白,更加粗暴。
『我能否控制住這巨獸?』
李真自問一聲。
沉默了十幾分鐘。
忽然掙開眼睛,眼裏閃過一抹肅殺神態。
「讓一萬年財團的人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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