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總署各大小官員,以及帝國理工的教授,開始了緊張的批閱試卷。
總共一百多人聯合起來,批改四份試卷,包括那已經批改為滿分的歷史試卷,也推翻了進行重新批改。
官至一品的總署,進行了現場監督,嚴正以待。
九州帝國,在對待學術性問題的時候,從來都是緊張、嚴謹、不怕麻煩。
也許,九州帝國的這種嚴謹,是地球誕生出文明以來,就從未出現過的吧?是一萬年前失去過,所以一萬年後懂得了珍惜……
「這一道化學判斷題,答案是選擇對。但考生選擇了錯,並且留下一個複雜無比的公式進行了解釋。這該當如何是好?」
「立即按照他留下的公式進行現場試驗。」
「是!」
當即有專人拿來了相應的器具,當場按照李真留下的元素公式開始配對。
從蒸餾法中,他們取到了鹽酸。
帝國理工的教授激動的不顧場合大吼了起來:
「公式成立,果然存在鹽酸。沒想到……竟然真的成立?」
「果然如此?」
「啊,提取硝酸的公式也成立。我可以鄭重宣佈,世界上,出現了第三種無機酸性物質,硝酸!」
「王水成立!」
「……」
總署倒吸一口冷氣,一道試卷上的判斷題,竟然讓九州帝國發現新大陸,製備出了新曆一萬年歷史上都不曾出現過的三種無機酸性物質——鹽酸、硝酸、王水!
「立即進行試驗。此子不是大言不慚說,王水可以融金麼?立即派人取一兩黃金進行試驗。」
總署沉聲吩咐。
立即有人去取來相應的東西開始試驗。當製備出來的冒着黃色煙霧的王水倒入那,裝着兩粒黃金的燒杯之中,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卻見黃色煙霧冒的更加劇烈,水中出現化學反應竟然開始出現泡狀物。
一屋子的人全都圍了過來,忽然,有人尖叫一聲:「黃金在融化!」
「什麼?」
「竟然……真的可以!」
「難怪被他稱之為王水,水中之王啊。黃金如此堅固,王水竟然可以融化黃金?」
「這是什麼科學道理?世界上竟然存在於如此恐怖的液體麼?」
「……」
總署急促呼吸着癱坐在了椅子上,兩眼之中閃過激動的色彩,成立,竟然全部都成立。這個來自東南州,杭城郡的考生,竟然石破天驚!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戴着眼鏡的老者走了進來,緊張的問:「聽聞東南州出現奇才?」
沒人理他。老者便自顧的去看試卷,一看之下驚為天人。在看那些已經成立的製備出來的『新三酸』,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說:「徐校長,你覺得這考生是多少分?」
此人,乃是九州總副監考,東洲復興大學校長,徐申學。
與他同等級別的,是帝國理工的校長王中書,也是九州總副監考。
在他們之上只有一人,那就是九州總監考,教育總署,總署官,正一品大員錢茂!
徐申學看着如火如荼的辦公室,又偷看了眼考生信息,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想着什麼東西。
「報總署,此子試卷中出現的數學新公式,正確,成立。但是,無法驗證,因為我們無法堪破其中的具體原理。」
總署官錢茂聞言點點頭,整個人陷入了無限的沉思之中。
究竟,如何評分?
這個考生的這些答案,是與九州帝國的教材相違背的,尤其是化學判斷題最為矛盾。
硫酸是世界上最強腐蝕性的麼?
教材上,答案應該是對。
但他選擇錯。可他的答案竟然也是對。
判他這題回答正確,那豈不是要推翻整個九州之前化學教材里的一切?否定全天下所有考生的答案?
判他這題回答錯誤,那豈不是睜眼說瞎話?
在標準答案,與正確答案中,應該如何抉擇?這已經不是一個學術問題了,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辯證性倫理問題。
————
杭城郡。
一個月過去了,李真神色已經低落到了谷底,看向穿着袍服和同事聊天打屁的齊愣子:「往年的話,出成績也是一個月為期吧?」
齊愣子搖搖頭:「我問誰去,我又沒上過學。嗨,別憂慮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唄,那是個啥事兒。張郡主不是都說了,新學期你就即刻任職公立高中的老師麼?」
李真苦笑着搖搖頭,沒有言語。
說起來也真是有些荒誕,自己才十六。而公立高中的學生也都普遍是十五六歲,上學晚的,甚至還有比自己年齡大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竟然讓自己這個同齡人去教導同齡人,能服眾麼?
而且校長也真是心大,竟然讓自己教授三門課:數學、化學、物理。
一個老師擔任三門不同類別的課,也虧他們想得出來。簡直是要把自己累死的節奏啊。
李真跳腳,朝着杭城郡外眺望,眼中有希望之色。都知道他在盼着什麼,是盼着捷報傳來……
齊愣子見李真又一如往常的往城外看,打擊的說:「別看了,成績早就出來了。這都一個月了,沒音信,就是沒戲了唄。」
李真嘆口,罷了,認。
當初自己寫下那些答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落榜的結局。也不怪這個世界會傾向於標準答案,是自己超人了一步。
回到自己的窩棚里,李真覺得,似乎可以為自己謀劃第二條路線了。
既然高考行不通,落榜了。那……聽至的話,從其他的角度成為九州棟樑嘛。
「高考一途外,還有什麼是我能做到的呢?擔任教師?可是杭城郡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啥時候才能熬出頭來?我想要教的可不僅僅是這個學校,而是天下!」
李真咂摸着嘴巴,不禁又黯然,做生意吧,自己又沒錢。
搞發明吧,也沒錢。
搞科研吧,科研成果給誰呢?
忽然,李真想到一個點子:「咦,如果我不能成為一個名震天下的學者,但我卻可以成為一個名震天下的發明家啊。我的物理化學水平,足以讓當代動搖吧?」
「發明個什麼呢?」
李真愁眉苦臉想了半天,一些遠的,不切實際。一些近的,又有些雞肋。而且自己只是個還未上任,人輕言微的老師,這就捉急了。
「要不……把蒸汽機搗鼓出來?」
呢喃一聲,李真心潮澎湃了起來,對,把蒸汽機搗鼓出來的話,那自己就能帶領九州帝國向前跨一大步了。
「那我需要一個工廠作坊,我需要數控機床……唉,數控機床的話九州根本沒這個概念啊。我這,好吧,那發明蒸汽機之前,我先把數控機床搗鼓出來吧。」
李真當即在紙上開始畫草圖,自己設計數控機床,自己設置零部件。
數控機床。九州沒有這個概念,李真也是聽章至說的。
而因為李真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描述,所以現在設計數控機床,也只能一半憑經驗,一半憑想像。
「機床的刀片,需要金剛石。金剛石啊……那麼貴。」
「……」
第二天,李真重操舊業,干回了老本行。繼續在錢塘谷里收廢品。
一場趕考,留下來的錢只剩下了五千幣。而李真估價,預算,如果自己造出一個數控機床的話,卻需要搭進去至少一萬幣才能造的出來。
於是,一個新的大計劃,一個新的藍圖重新在他面前鋪開了。
三年前,我開始收廢品,為以後的高考存錢、鋪路,我用了三年。
那這一次,我旁敲側擊,走其他的渠道報效祖國。便設置一個五年藍圖吧。
五年,造出數控機床。
再用三年,造出蒸汽機!
第一步,和三年前一樣——攢錢。
好的是三年前半工半讀,只能靠閒暇時間收廢品。而如今,自己卻可以每天都泡在廢品的海洋里,收入會成倍的增加。
若問李真為何不去做其他的工作,這是因為你不懂內幕。
收廢品,只要你夠勤快,不怕髒,不怕苦,賺的錢會是其他苦力的好幾倍。李真能計算出自己收一個月的廢品,絕對比當一個月的老師工資高。
而現在,自己已經開始吃公立高中的薪水了。老師的薪水,加上收廢品的積攢。五年內,存上一兩萬幣,造出數控機床是非常可能的。
於是,生活在此回歸了平靜。重返三年前。
廢品站的女老闆又可以大肆嘲笑李真了:
「我早就說過吧,你肯定考不上的。你還不信了,現在還不是要在老娘這裏來賣廢品。」
李真也想開了,灑脫:「哈哈,一戰回到解放前,當初早知道聽你的話呢。」
「哼哼,不聽老娘言,吃虧在眼前。現在錢也沒了,差點命也沒了,名也沒了……」
「不過不遺憾,至少我參加了高考。」
「有意義麼?」
「有。非常深遠的意義。」
「什麼意義?」
「你不懂。」
「說說看。我可能會懂。」
李真放下背簍坐在廢品站的門前,眼神突然深邃:「如果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是什麼,你明白麼?不是起早貪黑,也不是為了活下去。其實……是為了讓自己一生變得更有意義。很難的辯證題。」
「那你跟我講講啊。」女老闆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雙手托腮。
李真眯着眼睛喃喃道:「你看天空中本來什麼也沒有。但是到了夜裏會出現一顆顆的繁星。如果我們每個人都代表了一顆星星,那有些人遠,有些人暗,有些人他似乎不存在。大官要亮點,九州帝國的天子就是最亮的那顆。傑出的科學家是彗星,學術領域的先驅是流星。」
「那你是什麼?」
「我想做……皓月。」
「哈哈哈哈。不跟你鬧了。這兩天黃銅漲價了,你去找些電線看能剝出幾斤黃銅。別告訴別人哦,商業機密。」
李真笑嘻嘻的背起了背篼:「那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商業機密。」
女老闆目送他遠去,莫名的,突然覺得李真有些佝僂的背影,竟然閃爍着耀眼的光輝。
「可惜了,也許你就差那臨門一腳,也許只差一分就考上了吧?如果你真考上了,我真的相信你能做皓月。」
「……」
當這個世界天黑的時候,我們拿什麼證明自己在這黑暗中會出現閃光點,我們憑什麼讓別人能看見自己?
當生老病死無限循環後,我們又拿什麼證明自己曾經在世界上活過?
流星會撕破黑夜,它會在那一瞬間讓世人銘記。
皓月永存與高空,無論過去多少年,依然被傳頌着……
而今,皓月在杭城郡,錢塘谷,惡臭漫天之中挖掘自己的第二個夢想。
永遠不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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