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無窮盡 第十二章 雜役馬明

    而真正做到憑自身修為翱翔於天地之間，卻是要有化氣境的修為。所以這煉精境和化氣境之間又號稱仙凡之別。只有跨入了化氣境，才算真正的修為小成。天下之大，才盡可去得。

    山中無甲子，修行無歲月，時間是最不值錢的。小虎隨便一個打坐便已經過了數個時辰，待到結束已經是第二天了。

    打坐修行了一晚，小虎並沒有感覺到體內先天之氣增加多少。不過他並沒有灰心，修行不易，他卻是知道的，哪能一蹴而就。

    小虎緩緩站起身來，捶了捶腿部，活動了下筋骨。長久的打坐讓他腿部略微有些僵硬，氣血不太通暢，但是精神卻很充足。

    他只覺得精神飽滿，絲毫沒有因為一晚上打坐缺乏睡眠而感到疲憊。

    「看來這就是有修行功法的好處，似乎連睡覺都省了。」

    小虎微微一笑，忽然發覺有些什麼地方不協調，他眉頭一皺，看向自己的這身打扮。

    這五年來隨着身高的增長，外加上不斷與野獸搏鬥，他當年的衣服早已經損壞殆盡，現在這下身胡亂的用獸皮圍着。上身卻是赤膊，這摸樣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生怪異。

    這在山野時，還不覺得如何，而如今到了仙門宗派，所見眾人都是衣着光鮮，在看看自己這身打扮，頓時就覺得無法忍受了。

    昨日他剛剛得到功法，見獵心喜，就在那庭院外面打坐修行了一晚，此刻才想到進入庭院看看。

    想到這裏，小虎上前推動院門，大門應聲而開，並沒什麼阻礙，好似早已等候他多時。

    」恩？難道這外宗庭院人人可入得？毫無禁制？不對！看來應該是崔執事剛才已經解除了禁制」

    」或者是這庭院禁制只有身上攜帶有外宗弟子令牌才可以進入？「

    小虎有些不解，想不清楚緣由，索性不做他想，抬腳進了庭院。這庭院佈置精美，佔地不小，長寬足有百米開外，庭院中心還種有一顆大樹，足有幾人合抱粗細。

    生的是枝繁葉茂，生機勃勃。在那大樹下，還有一具石桌，幾個石凳，石桌上面擺放着茶具。在那大樹稍遠處，則有一處人工挖掘出來的池塘。

    池水清澈見底，偶爾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魚兒躍出水面，風景十分雅致。庭院盡頭則是三間房屋，雖然不大，外觀卻也算精美。

    「看來這就是我在蒼茫仙宗的修行之所了，宗門對外宗弟子待遇看來不錯，我從小長這麼大，還沒住過這樣好的地方」

    小虎有些興奮，此刻這宗門安排的住所，卻是比他在那蒼茫山中山洞強過太多。

    進了正房大廳，擺設也很簡單，居中一個圓桌，幾張圓凳，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餚，林林總總足有十幾道菜，葷素皆具，桌上竟還有一葫蘆酒水，當真是一應俱全。

    圓桌後方牆壁則懸掛有一卷字畫，上書四個大字：「道無窮盡」！筆跡蒼勁有力，鐵畫銀鈎，一股懾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這字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不過能掛在外宗弟子的住所內，想來不是真跡，應當是拓印之作，不過這四個字細細品讀，當真是奧妙無窮「

    小虎看罷不由得若有所思，心中對這四個字的出處很是好奇。

    咕嚕......咕嚕的鳴叫聲從小虎肚子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眼前的美食傳來的陣陣香味開始不斷的刺激他的腸胃。

    他這才想起從昨日到今天自己已經足有一天一夜沒進食了。

    畢竟這通脈境實際上還是人類，依然要食五穀雜糧。食氣者神明而壽，只有到那養氣境才能采天地之氣化為能量，周身無漏。不需要服食五穀，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辟穀。

    」這看來便是外門弟子的待遇了，飲食起居看來不用操心。自會有雜役按時送上門來「

    小虎餓的極了，連忙上前，抓過食物連筷子也不用，就狼吞虎咽起來。

    他在山上吃了五年生食，似乎都忘記了這熟食的味道。這一入口，立刻覺得這味道是自己這輩子都沒吃過的美味，不由得大開朵頤，不一會就吃了個精光。

    腹中有食，心中不慌。小虎飽餐了一頓，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通體舒坦。這才想到自己應該尋套衣服來穿，也不知道這房間裏能否尋到。

    小虎起身往左側房間行去，進入房間，發覺這屋內空無一物。只見得地上有一蒲團，看來這裏應該是練功室。

    他又轉身向另一側房間走去，只見這間房間內擺設也不多，只有靠牆壁那裏有一張大床，牆角那裏有個柜子，小虎走上前打開衣櫃，入眼則是整整齊齊的一排衣物。

    「看來這宗門弟子待遇真是好，竟連衣物都預備了十數套，大小顏色不同，適合各個年紀。」

    「外門弟子就是這等待遇，不知道那內門弟子，真傳弟子是何待遇？」想到此處，小虎不由得有些期待。

    他挑了一套看起來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黑色衣物，手腳麻利的穿了起來，還算合身。望着柜上銅鏡映照出的自己，小虎微微有些失神。

    只見鏡中一精壯少年，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容貌卻是很俊朗，稜角分明。一雙眼眸如鷹隼一般銳利，只是面容上還稍微有一絲稚氣，不過畢竟他今年才十三歲。

    一身黑衣，裁剪得體，左胸處刺有一個金色的「蒼」字。不過跟白長老崔執事他們相比，這個蒼字卻是要小的多了。-

    當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這一打扮下來，小虎哪裏還有當初那個山野少年的影子。

    酒足飯飽，穿戴妥當，小虎正想轉身去那練功室接着修煉，此時門處卻傳來一陣陣叩門聲。

    「是誰？進來。」隨着小虎語落。只見一少年推開房門有些拘謹的走了過來道：

    「少爺！我是伺候您起居的雜役弟子，小人叫馬明，您有什麼吩咐，只管告訴於我，我都會幫您打點妥當。」

    這馬明粗略看去也就十三四歲，似乎是跟小虎差不多的年歲。生的很是瘦弱，眉目間有種強烈的拘謹，隱隱透漏出一絲害怕。

    這卻是他第一天伺候外門弟子，難免心下忐忑。這蒼茫仙宗勢力龐大，雜役眾多，各司其職，做什麼的部門都有。

    有那澆灌靈藥、看守藥園的、有那縫製衣物、餵食宗中靈獸的；也有那生火做飯、專門伺候飲食的。這馬明想來應該是專門服侍外門弟子的隨身雜役。

    算起來這些雜役比門人都多，他們有的是機緣巧合拜入門中的。有的則是三年期限滿沒進入通脈期被貶為雜役的，有的則是祖上就是雜役，祖祖輩輩都在這仙宗中生活的。

    仙宗發展數萬年，雜役數量非常龐大，早就在仙宗內形成了規模。有些人祖祖輩輩都只知道仙宗，而不知外界如何。這馬明便是如此，祖上四代都是雜役。

    今天是他十四歲剛剛分配工作，自然是有些忐忑、緊張。雜役在宗門內是沒什麼地位的，雖說蒼茫仙宗是正道宗門，輕易不濫殺無辜。

    但也有不少性格怪異者，對雜役非打即罵。若惹怒了這些正式弟子，輕易就能丟了性命。

    畢竟修行者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一個凡人，有的是方法。而雜役數量龐大，死一些根本沒什麼掛礙，宗內高層也懶得一一調查。

    久而久之，這伺候外門弟子的活，更是沒有一個雜役願意前來。不過上指下派，他們也不敢明着抵抗，除非有些積蓄，能夠賄賂雜役總管。調到其他職務，不然只能自認倒霉了。

    馬明家裏父母沒什麼一技之長，只能在宗內干點粗活。每月所得多是金銀之物，哪有能有什麼好東西賄賂雜役總管。

    不過這金銀之物在這宗門內算是最沒用的一種東西了，修行中人要來沒用，統統都是發給凡人充當工資。

    蒼茫仙宗畢竟是正道門派，若是有雜役想要進入凡間，也是絲毫不阻攔，反而會贈送一大筆財富，但前提是必須抹去對宗門的記憶。

    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選擇留在宗門，畢竟雜役也不禁制修行。萬一有朝一日機緣巧合，修為有成；那立刻就會翻身。人活着，總歸是會有些理想和願望的。

    這馬明就是如此，他心中無時無刻不對修行嚮往。不過他卻沒有功法，蓋因這雜役除非立下大功，才能被賞賜下功法，

    或者去求那些被貶為雜役的修士。

    不過他們雖是被貶，畢竟也是大多有着引氣後期的實力。宗內大多安排這些弟子管理雜役，哪裏是普通雜役能輕易接觸上的。

    望着這少年有些驚慌躲閃的雙眼，小虎不禁微微失神。看着眼前少年，他似乎能感覺到他心中的迷茫與害怕。

    小虎不是一個殘暴之人，這些年雖然跟着黑山老祖，性格多少有些受到影響。不過他卻不喜歡欺凌弱小，當下拉過馬明和顏悅色的聊了起來。通過跟這馬明的閒聊，小虎又對這蒼茫仙宗多了一分了解。

    在這世界裏，沒有力量，只能如此，刀俎魚肉，任人宰割。這正道宗門雖然看似待遇不錯，卻也不太拿凡人的性命當回事，弱肉強食，本就是這世間的唯一真理。

    望着馬明，小虎心下對變強的渴望越來越深。只想着有一天，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