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林木出發的時候心裏只剩下興奮了。
等到他真的到了樓下的時候,心裏卻莫名的多了一點擔憂和……畏懼。
是的。
沒辦法,現實容不得他不得不敬畏。
為何?
周訊給他的這張紙上邊寫的她的居住地是在西直門這一塊。
熟悉帝都的人都知道,這裏,即便是現在,依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地域在某些時候也像是一個金字塔,把人和人一層層的隔開。
就像君在長江頭,我在長江尾。
周訊住的這小區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的繁華,保安也沒有查問,好歹是進來了。
林木站在樓下躊躇着,我是上去呢?還是上去呢?還是上去呢?
可是萬一這鑰匙不是她家的怎麼辦?
或者說萬一人家並不是這個意思,怎麼辦?
林木這叫一個糾結啊。
不過林木從來都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大不了丟一下人嘛,反正也已經有過肌膚之親,這點小事情算不得什麼。
林木咬咬牙,把抽了一半的煙熄滅,摁滅在垃圾桶里,把自行車找了一個角落,鎖起來,然後循着樓號一棟棟的找了上去。
……
少頃。
林木站到了地址上寫的那個房間的門口了。
602!
六層第二戶!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打算去敲門,不過手就在快要觸及到門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
不對,不應該敲門,我有鑰匙啊!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們可以設身處地的思考一下。
如果她不希望我來,根本就沒必要來見我,更沒必要給我鑰匙,對吧!
林木在自己的心裏給自己找了一萬個開門進去的理由。
他伸手從後腰上解下鑰匙串,找出了那把鑰匙,然後插了進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一扭。
「咔嗒!」
門開了。
林木輕輕的推開了門,在推開門之後他也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悄悄的把腦袋探進去準備先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林木沿着門口的走廊望了過去。
屋子裏開着燈,是橘色的夜燈,不刺眼,顯得有點溫暖。
他再往前看,頓時就愣住了。
因為周訊正站在走廊的盡頭那邊,看着這邊。
林木發現自己被發現之後,訕訕的笑了笑,鬆開了門。
周訊眨眨自己的大眼睛,看着站在這裏有些無措的林木,招了招手。
「進來啊,你打算站到天亮嗎?」
林木慢慢的走了進來,伸手又把門關上,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順手也給反鎖上了。
他看了看門口的地上,「要換鞋嗎?」
周訊轉身朝着屋裏走,背對着林木揮了揮手。
「不用了,也沒拖鞋給你穿!」
「哦!」林木吶吶的應了一聲,也跟着走了進來。
林木走到走廊的盡頭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大客廳,有他現在住的房間的兩三個那麼大,甚至比他那小餐館還要大一些。
房間雖然很大,很豪華,但是卻沒有放太多的東西。
沙發,茶几,枱燈,然後就沒了,再無其他的東西,顯得有些空曠。
周訊這時候正站在沙發邊上,手裏拿着一個瓶子。
「來,陪我喝一杯!」
林木一聽,下意識的說道,「女孩子還是……」
「少喝酒……」林木還沒說完,周訊就給他補上了。
林木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言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紅酒,不是白酒!這個喝一點沒事的!」周訊晃了晃手裏的瓶子。
「快來,我還沒打開呢!」
林木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叫自己開酒呢。
他趕忙上去從她手裏拿過那瓶紅酒,然後拿起桌上的起子把瓶塞給拔了出來。
桌子上有兩個高腳杯,林木打開了之後就倒了兩杯。
雖然沒喝過,但是林木在電視看過,人家喝紅酒都是倒半杯就ok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覺得應該這樣做是沒錯的。
倒了酒,他把兩杯酒端了起來,遞給周訊一杯。
周訊站在林木的面前有點矮,差了快一個頭,她要仰着臉才能直視林木的臉。
她仰着臉看着林木道,「怎麼這麼拘束?」
「那天你對着我喊你養我的勇氣呢!」
林木被她的話給羞臊的滿臉通紅。
看到林木這樣,周訊忍不住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笑着舉起了杯子,「好了,不逗你了!」
「來,乾杯!」
林木伸手和她碰了碰杯子,在電視上看的,林木只是淺淺的抿了一小口。
然而周訊卻是一飲而盡,好嘛,林木也只好再次舉杯喝光了杯中酒。
「坐吧!」周訊坐了下來,伸手去拿酒倒酒。
林木在她的對面也坐了下來,把杯子放在桌上讓她倒酒。
倒完酒之後,周訊一直在盯着林木看,看的林木心裏有點發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怎麼了?哪裏不對嗎?」
周訊搖了搖頭,她轉了轉眼珠子道,「要不然你再給我唱首歌吧!」
林木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哦,行,不過我沒帶結他……」
周訊踢拉着拖鞋飛快的跑到臥室去,拿了一把結他出來,遞到林木的面前。
林木伸手接過來,輕輕的撥弄了一下,試了試音,成色很棒,一看就是高檔貨。
林木想了想,抬頭問道,「你想聽什麼歌?」
「隨便!」周訊斜着身子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撐着自己的下巴說道。
拿到結他,林木覺得自己心裏的底氣稍微足一點了,也沒那麼緊張了。
他輕輕的笑了笑,「總有個方向的,這樣,你給我一個大致的方向。」
「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個驚喜呢!」
周訊聽他這麼說,轉頭看了看四周,不經意的瞟到了窗外,看到遠處還亮着燈火的建築。
她眨眨眼,試探性的說道,「要不就這座城市?」
林木愣了一下,「bj?」
周訊點點頭,「嗯!」
「好!」林木一口答應了下來。
現成的嘛!我抄我自豪!
他伸手在結他上輕輕的撥弄一下,正打算開始唱。
「哦,對,我這麼唱不會影響到別人吧!」
周訊搖了搖頭,「不會的,你把嗓子吼破了,別人也不會聽到的,隔音很好!」
林木點點頭,放心了,這才開始低頭開始撥弄結他。
少頃。
當我走在這裏的每一條街道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氣之音
我似乎聽到了它燭骨般的心跳
……
不同於之前林木唱的幾首歌,那些屬於民謠,沒有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b**j和長安長安不同,長安長安更純粹一些,而b**j則就更富有靈魂一下。
周訊在聽到林木的聲音之後,眼神就有些恍惚。
我在這裏歡笑我在這裏哭泣
我在這裏活着也在這兒死去
我在這裏祈禱我在這裏迷惘
我在這裏尋找在這裏失去
b***j
……
隨着林木慢慢的唱下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紅了起來,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曲子,林木並不是很熟,再加上這結他也不是自己常用的,所以彈奏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要低下頭去,沒有注意到周訊的神色。
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
就像霓虹燈和月亮的距離
人們在掙扎中相互告慰和擁抱
尋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夢
我們在這兒歡笑我們在這兒哭泣
我們在這兒活着也在這兒死去
……
慢慢的彈奏到這裏,他終於熟悉了不少了,忍不住抬頭看過來。
這個抬頭,恰如其分,正好周訊也抬頭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林木慢慢的把這首歌完整的唱完了,就看到她眼眶裏有晶瑩的東西慢慢的流了下來。
林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把結他放到一邊去。
不知道為什麼!
在看到一個如此脆弱的周訊之後,他忽然就不膽怯了,不畏懼了。
為什麼要害怕?
管她什麼身份,愛情嘛,這玩意講什麼道理!
不講道理!
管他以後怎樣,最起碼現在她是我的,這就足夠了。
一萬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去-他-媽的天長地久,只要我現在擁有!
林木放下結他之後就走了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林木伸手一隻胳膊摟住她,另一隻手輕輕的在她的雙頰上擦過,把那些淚水擦乾。
「你之前說的對!」林木說道。
「嗯?」周訊疑問的看着他,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林木點點頭,繼續說道,「你說的我認識你是對的。」
「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卻還是形同陌路!」
「有的人,第一面就像是認識了一輩子!」
「我覺得我和你就是!」
周訊聽到林木的話,抬頭看着他,臉上儘是笑意。
微紅雙頰,嬌艷香唇,近在咫尺。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這個時候,男人嘛,應該主動一點。
林木緩緩的低頭,一直到兩人都觸碰到彼此。
有些話,不消去說,你懂,我懂。
此時,無言,勝過千言萬語。
亦不知何時,外邊颳起風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嘩啦啦,嘩啦啦……
窗外的夜,涼如水,屋裏的春,色如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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