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老和尚瞪着眼睛,一掌將那黑臉和尚扇退七八步。
「樓至大佛乃賢劫千佛,奉佛祖旨意捉拿妖猴,又怎會私下給妖猴打開牢門!」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切勿污衊大佛!」
莫問方丈冷聲呵斥。
二郎真君靜靜站在一旁,並未插嘴。
只是眼中,卻浮出了幾絲疑惑。
他想起來,他在天上時,曾聽說過與樓至佛一同下來的幾個小佛全都身死,屍骨無存。
死因蹊蹺。
樓至報告說,是那妖猴狡詐,使詭計殺死的。
而樓至和太白,卻每次都毫髮無傷一般。
聽說,西天靈山已經有不少人在私下裏揣測,這樓至和太白,怕是包藏禍心。
我看那黑臉和尚壓着傷勢緩緩站好,面容苦澀,輕嘆了口氣。
「方丈,此事小僧並未弄假。」
黑臉和尚彎腰,朝着方丈做了個佛揖。
「小僧先去了地牢的看守和尚那裏打聽,得知昨晚只有兩人出入地牢。」
「這第一人,乃是小和尚正覺。」
說着,黑臉和尚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莫問方丈面前的小和尚。
小和尚似是有些緊張,呆在原地低頭搓着自己僧袍衣角。
黑臉和尚接着說道,「小僧得知這個消息,剛開始,以為是小和尚念在與這妖猴的交情上,想去私下裏放了妖猴。」
「可是,卻並未在那扇牢門上發現小和尚的氣息。」
「這牢門鎖眼乃是開啟地牢封印的陣眼。若是想要開啟,便要手持鑰匙,鼓動自己一身靈力,便定會在其中留下自己的氣息。」
「這鎖眼中並未留下小和尚氣息。所以說,這小和尚正覺只是去看了看,並未私下開了牢門。」
小和尚呼了口氣,眼中帶着幾分僥倖。
我知道,當時若不是樓至突然到來,怕是小和尚便會開了牢門。
黑臉和尚嘆了口氣,看了看門外的樓至佛。
殿外,樓至彎腰拾起那落在地上的金剛杵,微笑着直起身來。
正午陽光直直灑落在他的身上,映的一身金光四射。
「而昨晚進入地牢的第二人……便是樓至佛。」
黑臉和尚嘆了口氣。
「小僧仔細查看過那地牢牢門,其內滿是樓至佛殘存的靈力。」
「這些靈力殘存極多,想來是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樓至佛用了極為強大的佛氣強行開啟牢門……」
說到這裏,黑臉和尚停了下來,緩緩伸出一隻手。
那手上托着一片佛氣,其上散着七彩光芒。
只有成了佛,入了仙階,才會有這種七彩佛光。
這裏,只有一人才會有這種佛光。
便是樓至。
老和尚呆在那裏。
就連二郎神的臉色也陰晴不定。
殿外,樓至彎腰拾起金剛杵,微笑着轉過身來,看向殿內。
看到那七彩佛光。
「只要殺了妖猴,我便立了大功……咦,那黑臉和尚手裏托的……」
樓至臉色突變。
許久,樓至喃喃低語,嘆了口氣。
「是我的佛氣。」
看着殿內有些凝重的氣氛,他明白了過來。
「樓至,過來,本仙君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二郎真君壓着嗓子輕喝出聲,一身八九元功悄然運轉,三尖兩刃槍亮在手中。
話說這二郎真君在南天門外整天守着天牢,沒啥績效,總愁怎麼才能提干。
自從當年他被妖猴劫了牢之後,就連天庭的最佳精神獎都拿不到了。
王母娘娘心知自己外甥煩惱,便派他下界捉拿妖猴,也好得點功勞,提提業績。
要知道,這捉拿妖猴可是大功一件,若是真捉到了,那直接官升兩級都不是問題。
二郎真君當年被我落了面子,又被凶和尚一頓胖揍,本就對我心懷暗恨,更別提還能官升兩級。便欣然領命。
二郎神剛下凡間,本以為要與我有一場惡戰。結果那樓至竟是將我拿了去,又做個順水人情,讓二郎真君一同前來聯手誅殺妖猴。
二郎真君大喜過望,欣然前來,不免對這樓至佛心生好感。
然而,此時的二郎真君卻忽然發現,這樓至佛竟與妖猴有私。
難不成,那西天靈山流傳的消息是真的,這樓至果然包藏禍心……
二郎真君忽然想起,與樓至一同對付妖猴的幾個小佛,全部身死,就連屍骸都未留下。
二郎真君嘆了口氣,手中兩刃槍尖緩緩抬起。
那傻X笨狗也如通人性一般,朝着樓至齜牙咧嘴。
我看到二郎真君眼中怒火漸起,但隱藏在深處的,卻是一抹狂熱。
我知道,若是他誅了妖猴,只能官升兩級。
若是他誅了妖猴之外又查清樓至反叛,又手刃叛佛樓至,怕是最少都能連升三級,直升入三十二神將,與十二金仙並稱,再往上,便是四御。
更別提,還能賣佛祖一個人情。
如此好事,豈能不盡心盡力。
「樓至,給我個解釋。」二郎真君一身八九元功運轉,三目齊睜,倒果真有幾分威嚴。
我心說這二郎真君不愧是王母娘娘的外甥,不光身份崇高,生的倒也有幾分俊俏。
我忽然有些羨慕二郎真君。
樓至猶豫在那裏。
「樓至他昨天的確來牢裏找過我,說要放我出來。而且……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殺我。」
我按照太白當初吩咐的,猛喝出聲。
「只要我活着,他便能借我之名,挾持太白,來一點點吞噬其他賢劫千佛的修為。」
「他說,早晚有一天,他會成為賢劫千佛的首佛。」
話音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打量着樓至佛。
「污衊,這妖猴說的全是假的,在污衊我而已。」
「一隻妖怪的話,你們也信?」
「我身為賢劫千佛,又怎會如他所說。」
樓至額頭青筋暴起,斷喝出聲。
二郎真君冷哼一聲,「那你給我解釋下,你為何要去打開天牢。」
樓至不說話了。
我見他臉色青紅的站在那裏,輕聲笑笑。
「二郎神,你我也算舊相識,這次我算是必死無疑了,臨死前,送你個好禮。」
「樓至,你說我是妖怪,所以我說的話不能信。」
我看着樓至,眼中帶着幾分譏諷。
樓至呆呆看了我片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突變,一片驚慌的看向太白。
我朝他冷笑,接着開口。
「那你說,化生寺方丈的得意弟子夠不夠?」
「玉帝御史太白金星夠不夠?」
我說到這裏,轉頭對着二郎真君呵呵笑笑,很是友善。
「二郎,小和尚正覺和太白兩人都能做證,這樓至佛借我之名,挾持太白謀害同袍。」
「猴子我臨死前,送你這個禮大不大?」
「要不,你去玉帝佛祖那裏幫我求求情,饒我一命,再關我五百年?」
我腆着臉,滿是懇切。
二郎真君看我一眼,也沒說話,自顧自轉過頭去看着樓至。
「樓至,這猴子所言可是真的?」
二郎神話音剛落,站在二郎真君身後的太白金星便彎腰一拜。
「這妖猴所言,句句為真。」
「樓至佛以武力脅迫小仙,使我同害那些佛陀,我於心不忍,但礙於自己法力微薄卻只能屈從。」
「太白自知罪孽深重,死有餘辜。但還請真君護我,免遭他手。」
說着,太白臉上一抹恐懼,躲在了二郎真君身後,不敢看樓至一眼。
似是很懼怕樓至一般。
「太白,你……」樓至雙目圓睜,低聲怒斥。
「正覺,你呢?」莫問方丈冷冷出聲。
此時的他,話語間對這樓至大佛已無絲毫恭敬。
小和尚遲疑片刻,嘆了口氣,雙手合十,乾澀的張了張嘴。
「猴施主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樓至眼中掠過一抹驚喜。
二郎真君轉頭疑惑的看了小和尚一眼。
「但是,昨晚小和尚在地牢裏看猴施主的時候,樓至大佛突臨,小和尚躲在了拐角處桌子下面……」
小和尚接着說道。
樓至臉色瞬間慘白。
「小和尚看到,樓至大佛給猴施主開了牢門,又吩咐猴施主等他離開兩個時辰之後再自行逃出。」
「其間,樓至大佛也的確說過猴施主現在還不能死。」
小和尚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又轉頭看了看我,一臉感激一般。
「可猴施主怕給小和尚帶來麻煩,便並沒逃出去。哪怕牢門開了,卻依舊沒有逃走……嗚嗚。」
說着,小和尚還哭了起來。
我心說你丫真是想多了。我只是為了幫太白殺掉樓至,這才沒有逃走。
二郎神沉吟片刻。
「這猴子雖說兇惡,卻放不下七情六慾,當年便是如此。」
「如今為了不讓與之交好的小和尚擔責而沒逃走,倒也說得過去。」
二郎真君似是很了解我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心說你丫是有多了解我啊,當年那是紫霞。
就這傻X小和尚,死活關我屁事啊。
小和尚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擦乾眼淚,抬頭怒視着樓至。
「對了,還有一事。」
「樓至佛曾當着我們化生寺眾僧的面擊殺了北念大佛,然後又用搜魂術洗去了眾位師兄弟和師父師叔的記憶。」
「至於小和尚則因為太白上仙暗中手下留情,留下了記憶,所以還記得此事。」
二郎真君聞言三目圓瞪,伸手隔空抓來一個和尚,然後一隻手拍在那和尚額頭,閉目皺眉。
片刻後,二郎真君緩緩將手放下,怒視樓至。
「樓至,你還有何話說。」
二郎真君運轉修為,一身長發飄飄,槍尖遙指樓至。
我轉頭看了看樓至,卻見樓至呆愣的臉上緩緩掛起一抹慘笑。
「我懂了,我懂了,猴子,太白,好手段啊!」
「我樓至今日,死的不冤!」
樓至大笑出聲,手中金剛杵握的發緊,骨節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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