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月光摸索着落將下去,或許是運氣好,又或許是獨孤凡佈置過了,一路上倒也沒碰到什麼天雷霹靂的陣法。
上次那獨孤凡懷裏那些用來試路的錢幣的下場,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想被一道雷劈死在這裏,那也死的太憋屈了。
片刻後,我落在了洞府外空地上。
月光冰涼,灑在地面,照的塵土晶瑩。
九生府內,一片漆黑。
「獨孤凡?」我皺眉低語。
許久,裏面傳來一聲酒嗝。
「嘎……猴子你來了,進來,進來吧。」
獨孤凡似是喝醉一般。
我撓撓頭,走了進去。
黑暗中,我漸漸看清了洞內的光景。卻見獨孤凡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衣着還是那麼破爛。
原本掛在腰間的符紙,在洞府中撒的到處都是。似是擺了許多陣法一般。中間的兩株千年升麻和一堆葉子,早已化成粉末。
「你怎麼了?」我無語的問道。
獨孤凡卻不理我,垂着頭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我看清地面上放着那柄淡藍色的秀氣小劍。我記得這柄劍似乎是叫做斬仙劍,是獨孤凡和我一同從玉鼎真人那裏偷來的。
「嘿嘿,小九……」獨孤凡傻笑着,伸出一隻手摸了那柄劍一把。
我嘆了口氣,說聲傻X,又喝醉了。
能把自己喝成這樣的仙人,我這也是第一次見了。
我伸手摸出腰間的香袋,從那三丈方圓的仙丹之中找出一枚紅色藥丸,扔到獨孤凡嘴裏。
若是我沒記錯,那仙丹是用來解酒的。這也是從玉鼎真人那裏偷的。
丹藥入口,獨孤凡兩眼漸漸浮上一抹清明。
片刻後,終於是深呼口氣,扶着凳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猴子,你怎麼在這兒?」獨孤凡四下打量着,看到我竟是一臉驚奇。
「……」
看來他剛才那是真喝醉了。
「算了,你直接說你來做什麼吧。」獨孤凡擺擺手,一臉無所謂。
我嘆了口氣,「獨孤凡,這兒有件事,與你無關。可是我只能求你去。」
「你說。」獨孤凡點點頭,順手又拎出一瓶酒。
我組織了下語言,緩緩開口:「我們要對付樓至佛,他是賢劫千佛之一……」
「我去。」獨孤凡放下酒壺,直接回我。
我……我才說了一句啊大哥,你就這麼幹脆?
「太上老君在嗎?」獨孤凡又冷冷問了一句。
我聽他聲音中隱着殺意。
「應該不在。」我一臉懵逼的回答。
獨孤凡哦了一聲,兩眼黯淡下來,似是有些失望。
最終,獨孤凡收拾了一下東西,依舊是那身打扮便跟着我出了九生府。
與以往一樣,腰間一串符紙,酒壺。手裏還牽着個黑驢子。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驢子背上放了一柄淡藍色小劍。
我帶着獨孤凡,朝着劍逍遙他們所在的傲來國掠去。
路上,獨孤凡忽然看着我,蹦出了一句話。
「猴子,你想紫霞嗎?」
我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我也想。」獨孤凡嘆了口氣,看着腳下的海面發呆。
海風呼嘯,吹得月光發涼。
我撓撓頭,我說你想紫霞?紫霞跟你有什麼關係?
獨孤凡沒理我,自顧自笑笑,伸出手去摸了摸海風。
「傻猴。我要是你……就不會去找回地魂了。」
「我多想沒了記憶……沒了記憶,也就沒了念想,也就沒那麼難了……渾渾噩噩的過一生,多好。」
風聲中,我聽不清他的念叨。
「你說啥呢?」我回頭問他。
「沒事。」
獨孤凡回道。
我哦了一聲,繼續帶路。
…………
我和獨孤凡拴好驢子到客棧的時候,劍逍遙和狼人才剛剛吃過晚飯。
「這麼快?」狼人有些驚訝。
一旁的書生訥訥插了一句,「這凶猴子幹什麼不快?」
眉眼中帶着幾分畏懼。
我瞪他一眼,果然將他嚇唬的不再說話。
我轉身面對獨孤凡,伸手一個一個指着介紹了起來:「這坨長着黑毛的東西是狼人,算是個妖界的好苗子,如今學會了地煞七十二變,距離凡階巔峰的妖王僅差一絲。」
狼人撓着頭,嘿嘿傻笑。獨孤凡哦了一聲,並沒反應。
「這是書生,我師父轉世。」
書生有些畏懼的掃了獨孤凡和我一眼。獨孤凡也沒什麼反應。
「這是……劍逍遙,出自三清道教。」我有些尷尬的說道。畢竟劍逍遙如今算是個叛徒。
獨孤凡聽了,倒是一反常態的輕咦一聲,右手托着下巴,把劍逍遙上下打量了幾遍。
眼中很是好奇。
片刻後,獨孤凡開口道:「劍逍遙……我倒也聽說過一個叫做白衣飛鴻劍逍遙的人,只不過那個人似乎是三清道教的掌門大弟子,尊貴得很。怎麼會和你們混在一起?」
「是重名嗎?」獨孤凡一臉好奇。
劍逍遙嘆了口氣,俯身抱拳:「前輩說笑了,晚輩早已叛出師門,被掌教斷了師徒關係……」
「為何?」獨孤凡像是聽戲一般,從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磕着。
劍逍遙面容苦澀。
我心說獨孤凡哪壺不開提哪壺,當下也是上前俯身貼着獨孤凡耳朵,低聲提醒:「他喜歡一個叫寒姑的女子,那女子死在三清道教手裏。」
「你別再問了,人家自己的事兒你咋就這麼關心。」
我無語道。
獨孤凡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我唐突了。」
劍逍遙臉色好看一些,擺擺手說聲無事,前輩不知而已。
獨孤凡許是為了換個話題活躍下氣氛,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早就聽聞白衣飛鴻劍逍遙手中青雲劍乃是正氣所化,堪稱道教至寶,就連太上老君也曾用過,不知能否……哎,你腰間那柄劍是什麼?」獨孤凡好奇的看着劍逍遙腰間的那柄劍。
那柄劍一共就值五兩銀子,比青雲劍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獨孤凡也是一眼就看出差距。
劍逍遙面色更加尷尬。
我心說你這轉移話題的本事也是沒誰了,當真是哪壺不開就准能提到。合着你就奔着劍逍遙死老婆的事兒不撒手了是吧。
我趕緊又俯身提醒。
「你別再問了,這事兒也跟寒姑有關。」
獨孤凡一臉恍然,緊接着有些愧疚的朝劍逍遙笑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提起的。見諒,見諒。」
劍逍遙反倒是嘆了口氣,擺擺手。
「無妨。」
「這件事兒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前輩,我早已不是白衣飛鴻劍逍遙了,那柄青雲劍,也讓我葬在了寒姑身邊。」
「現在的我,是一劍西來……呵呵,一劍西來,我自逍遙。」
劍逍遙說到最後,呵呵笑了幾聲。
獨孤凡那裏沒了聲響,我再看去時,卻見獨孤凡呆呆的坐在那裏,兩眼無神的盯着劍逍遙。
許久之後,獨孤凡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
「斷了過去,便能我自逍遙……」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可是,你斷了嗎?」獨孤凡直直看着劍逍遙。
劍逍遙點點頭。
獨孤凡卻慘笑着搖搖頭,自顧自的說道:「你沒斷。你若是斷了,為何又將青雲劍留在那裏……」
「就如,我也斷不了……」
獨孤凡說着,又掏出酒葫蘆,在那裏自己喝着。
劍逍遙也不回話,自顧自轉過身去,朝着房間外走去。
劍逍遙剛走出兩步,獨孤凡卻又喝住了劍逍遙。
「且慢。」獨孤凡說着,從腰間接下一個物事兒,拍在了桌子上。
「此劍,喚作斬仙劍,曾為九天玄女所用,可斬群仙……你用此劍,也不算辱沒了她。」
獨孤凡說完,又仰脖灌着酒葫蘆。
我見他眼角晶瑩,似是被酒辣出了眼淚。
桌子上,那柄淡藍色小劍閃着幽幽光澤,在燭火下帶着點點紅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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