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雪山,看着那漫山大雪,我撓撓頭拎着金箍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久,我拽了拽師父衣角。師父正和師娘親嘴,回頭賞了我一爆栗,疼得我齜牙咧嘴。
「你這猴子,忒不分場合。故意的吧?」師父擦擦嘴,似是還沒撒氣,擼起袖子就要揍我。
我連忙說師父,我就是想回東勝神洲看看。
師父停下手來,看向東面。
我知道師父也想回去了。他想看看那些和尚如今怎樣了,師父曾經說過,他看不上如來,卻放不下眾生。
師父收回目光,看向天邊的白雲,大雪山上白雲悠然。
我見到師父的眼光很是羨慕。
師父低下頭,只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天下無佛。」
阿彌陀佛。
最終,我和牛魔王兄弟幾個說了一下,牛大哥拍着胸脯笑道你這猴子又沒有兵要帶,想去哪兒自然可以去哪兒。
我想想,也是。
牛魔王大哥兄弟幾個如今都有兵要管,如今百廢待興,都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時間和我再去喝送別酒。自然也就沒人送我。我倒也不在意這些,揮揮手算是告別。
我和紫霞牽手走出大雪山,師父和小狐跟在我身後。
大雪山外,是一片草地。
綠草茵茵,一望無際,有冰川水自大雪山流過,不少妖怪正在這裏放羊牧馬。
我深呼口氣,架起筋斗雲,朝那處泉眼掠去,紫霞、小狐和和尚緊緊跟着我。
我說,丫的來的時候還有狼人和奎木狼哈士奇,這三傻陪着我,現在他們手裏都有了三五萬妖兵要管,我反而有點寂寞。
小狐呵呵笑笑說,我在人間的時候,讀過幾本書。書裏面寫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嘆口氣,說那可真是無聊的緊。
「可是書上又說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和尚哈哈大笑。
我咧嘴大笑,一頭扎進泉眼。
掐指算算,被如來困在他的道里那些時日,來了已經足足三十年了。
不知東勝神洲那幾個貨怎麼樣了。
身處的依舊是那處虛無空間,我熟練的運轉起一身紅芒,吐出一團火焰藉此取暖。如今在如來佛的道中莫名其妙升到妖聖修為,再渡過這虛無空間,容易了不少。
我和紫霞、師父、小狐,四人在虛無之中被那冥冥中無形的空間之力推動前行。
師父皺皺眉,感應了片刻,說道:「這空間之力不是因果之力也不是哪個大能的法力……很有趣。就算我的聖階修為,在這裏都不能自由移動。」
師父話音剛落,黑暗星辰中,有一道白光掠過。我看那光芒很是眼熟,皺眉想了半天,才想起當時與狼人一起渡過這虛無空間的時候,這道白光也曾掠過。
白光無視那股空間之力,自由自在的轉了幾個圈,又有一道紅色光芒在後面跟上。
一道龍鳴馬嘯之音悠悠傳來:「娘子,這次要回白雲洞看孩子嗎?還是繼續我們的蜜月之旅?」
我一聽這話,渾身一顫。
這貨,他媽不是當年那傻X白馬嗎?
和尚點頭微笑,一根禪杖脫手而出,直愣愣飛了過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禪杖化作一道流星,去勢浩大威力驚人的劃出一條優美曲線,砸向那條傻X白馬。
可憐那傻X白馬還不知大難臨頭,回頭叫到:「老婆,你怎麼不說話?」
「白龍,你腦袋後面……」
「啥?」白馬回過頭去,緊接着便是兩眼一愣,我看到他臉上滿是恐懼。
「我曹,這禪杖咋朝我飛來,我曹,我躲不開啊,不對……這他媽是凶和尚的禪杖。」
「凶和尚,啊,不對,師父……」
「崩!」,禪杖準確無誤的砸在白龍馬腦袋上。
「啊!!!!」白龍馬慘叫出聲。
我心裏默念善哉善哉,這小馬竟然沒給砸死,師父真是變善良了。
白龍馬在一條棗紅色母馬幫助下緩緩站起,四條馬蹄顫顫巍巍的立在地上,腦袋上大包清晰可見。
白龍馬順着禪杖方向,朝這裏看來。看到那凶和尚,剛剛站起來的四條馬蹄瞬間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師父,你咋來了。」白龍馬欲哭無淚,不知是想念凶和尚還是害怕。
師父咧嘴笑笑,揮了揮手說你丫小日子過得不錯啊,還帶着老婆度蜜月,來來來,過來。
白龍馬帶着棕紅色母馬哆哆嗦嗦走過來,師父毫不客氣一把牽過白龍馬,一屁股坐下。
「師父,那仙鳳郡我上周剛去吐過口水,每周一次,從沒拉下。」白龍馬哆哆嗦嗦的說道。
我心說這白馬真是被和尚嚇得夠嗆,當年和尚隨口一吩咐,這百年過去了,可憐這匹小馬每周都去一趟。
師父呵呵笑笑,摸了摸白龍馬油光發亮的皮毛,點了顆煙:「小伙子伙食不錯啊。」
「最近是發福了。師父,你今晚想吃啥?」小馬諂媚笑道。
師父忽然嚴肅起來,手中禪杖貼在小馬腦袋上,一隻大手緩緩撫摸小馬鬢毛:「小白啊,為師問你,你這三十六變里的騰雲駕霧和飛身托跡,哪兒學來的?」
小馬臉上笑容僵硬下來。
我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小白龍能夠無視空間之力,甚至自由移動。
他學會了天罡三十六變中兩種移動之術,而且還都是飛行系術法。
我雖有斡旋造化和縱地金光兩種天罡三十六變術法,但是斡旋造化是類似功法的大造化神通,對於騰空趕路並無作用。縱地金光也只是陸地上的逃命之術。
而他的騰雲駕霧和飛身托跡,都是飛行系術法,與空間有關,兩者重疊,破開空間之力不在話下。
就連聖階巔峰的如來都破不開的空間之力,這兩種術法重合,便能破開。很是強大。
可是,他從哪兒學的?
我心裏一涼。
天罡三十六變,只有對應的三十六個天罡星才會。奎木狼被貶下凡,剩下的三十五個,可都老老實實的在天庭當差。
那些聰明的不行的傢伙,怎麼會平白無故教給他這兩種術法?
他一定跟天庭做了某種交易。我看看師父,師父臉色清冷,顯然是同樣想到這一點了。
小白龍卻是同樣一臉懵逼的抬起頭,問道:「啊?這兩個術法真叫這個名字啊?」
我和師父都是一愣,師父接着問道:「我問你從哪兒來學來的?」手中禪杖微微揚起。
小白龍語氣無辜道:「九生府啊,九生府旁邊的海里,那兒老多死屍了。」
「恩?」我一皺眉,心說這關九生府什麼事兒。
「三十年前我聽說九生府一個山洞裏有個白衣女子破壁而出,似是一個屍王,天庭當時出了十萬天兵和三十五個天罡星,最後都沒拿下那個白衣女子,反倒被殺了不少。」小白龍皺眉追憶。
片刻後,又接着說道:「我聞言就到了九生府,想看看能不能撿個漏,也沒敢上島,就遠遠的在海底晃蕩,最後發現了一片死屍,我拼着被屍氣侵染的危險撿了兩個木牌轉身就跑。」
「再然後木牌在我懷裏憑空消失,我就發現這兩個木牌出現在我神識里,上面寫着師父所說的騰雲駕霧和飛身托跡。之後我就發現我飛行的速度和對空間的感悟上升了不知多少。」
小白龍低頭呼出一口白氣,那團氣體扭曲流轉而不散。
那不是用法力引導或者鼓動氣流。而是那團氣體周圍的空間被牢牢鎖死。
師父點點頭,放下禪杖。
「回頭兒把這兩個玩意兒教給猴子,以後這天罡三十六變對猴子有大用。」師父模稜兩可的說道。我也沒聽懂。
小馬很乾脆的點頭應承下來。
「九生府……白衣女子……屍王。」我皺眉沉思,我忽然想起,當年獨孤凡就是把小九的屍首埋在了九生府的臥室中封存。
我猛地睜開眼,心裏恍然。
小九已成屍王。
九天玄女。
九陰屍王。
當真是因果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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