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韻立刻應了,內向害羞的倖幸在軍區大院的幼兒園裏,還沒有交到新朋友,對許念這個小玩伴也很想念。
何清韻把許長右送出來時,時間已經過去53分鐘,靠在門口椅子上養神的獨狼貌似已經睡着了。
傍晚下班半小時後,何清韻關上電腦站起來,獨狼也合上手裏的手。何清韻瞄了一眼,問出她中午就想問的話,「你對會計感興趣?」
否則怎麼抱着一本厚厚的《會計入門》看了一天?
獨狼聲音儘量柔和,「我想更像個助理。」嚴謹如獨狼,既然頂的是助理的「職位」,就一定要有點助理的樣子。
何清韻想客氣幾句說他不用這樣,但看他嚴肅的樣子,也就微笑表示讚賞,認真努力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只得敬佩。
獨狼把書推到桌子中間,藉機問困擾了自己好半天的問題,「何總監,這個,我搞不明白。賣出貨物後為什麼要記兩遍賬,下邊這一遍業務成本和庫存成本的借貸記錄,有什麼用?」
何清韻低頭一看便明白了,「這不算記錄兩遍,你仔細看數值,前後並不是同一個價格,這麼記錄是為了方便後期核算利潤,毛利是......」
說完,看着獨狼茫然的樣子,何清韻就知道他沒有明白。何清韻也知道對於外行來說,這個可能有些難以理解,「其實會計實錄這麼記並不是說這是唯一正確的方法,只是大家為了方便,就在許多記法中定下一個大家都能懂的標準,約定俗成地這麼用。」
見他居然看進去了,還能發現問題,何清韻也認真起來,把書的目錄指給他看,「你看這本書入不了門的,這本算是外行編的大雜燴,越看越糊塗。你如果真想學,可以先看《基礎會計》,弄明白了再看《財務會計》,其他的比如管理會計,成本會計都是在這兩個基礎上延伸的。」
槍有問題,射擊成績當然不會好。獨狼謙虛地問,「能麻煩你推薦一下比較適合我的版本嗎,我高中畢業,懂的不多。」
「高中畢業完全沒問題。」何清韻提筆寫下兩行字,「這兩本是常用入門教材,內容詳細,其實我家裏有,就是現在不方便回去取,否則你就不用買了。」
她的字,很漂亮。
晚上一個人跑到學校邊的書店,獨狼很容易買到書,抱着認真讀。
第二天再坐到辦公室時,書已經看了將近一半,等到快下班時,他居然把厚厚的書看完了。
何清韻一整天都在關注他,看到他把書合上,忍不住問,「這麼快就看完了?」
獨狼應了一聲,「很多是案例,所以看起來比較快。」
「都懂了嗎?」
「大部分懂了,不懂的應記住了。」
這話真是很欠揍呢。何清韻上網搜了一份基礎會計的考試題打印出來遞給他,「這個你做做看。」
方敏伸脖子看里幾行,被上邊的會計專業術語弄成蚊香眼,獨狼則拿着筆低頭做題,半個小時就做完了遞給老師。何清韻看了一遍,然後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獨狼心裏有些嘀咕,「錯了很多?」
何清韻眼睛卻亮亮的,「單選和判斷都對了,多選和業務題分別錯了一道,你太厲害了。」
語默和羅燿走進來時,何清韻還處於驚嘆之中,「這個真的很厲害,你這麼下去,很快就能當會計了。」
語默好奇問,「什麼厲害?」
何清韻把卷子遞過去,「何大哥以前沒學過,看了一天的書,會計基礎試卷居然能考到90分!語默,他絕對是個人才。」
前特種兵王、現第一殺手獨狼,居然因為考了90分的試卷被這麼表揚,羅燿笑了,獨狼糗了。
語默打量這位新來的助理,頗為認真地問,「有沒有興趣退伍後來我這裏當會計?」
獨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羅燿替他說了一句,「他今年十月退伍,這或許是條不錯的路,方新,你可以考慮一下。」
放心?語默忍不住想笑,這個名字起得真有意思。
獨狼送了何清韻回去,回到自己暫時的住所,翻開桌上的《財務會計》。
忽然,一聲爆響,窗外煙花大朵綻放,美不勝收。
藍,黃,紅,六朵煙花循環兩遍,獨狼站起身,把桌上的小白鼠籠子拿起來帶在身上,走出屋門,大步穿過因煙花而歡呼雀躍的人群,走入黑暗的小巷。驚喜的人群哪裏知道,這是死亡煙花,他在組織內的唯一朋友,可能已經死了。
第二天一早,獨狼靜靜等在羅燿家門外,沒想到先出來的是集團軍長羅霆。
獨狼立刻打立正行軍禮,一身軍裝的羅霆站住,想警告他幾句,但還是大步走了。警告他,與兒子的初衷相悖,這個讓嚴謹的兒子壓上前途也要保下來的兵,羅霆只希望他能珍惜機會,別連自己的兒子一起毀掉。
獨狼慢慢放下胳膊。羅軍長的臭臉讓獨狼明白,他知道自己是誰,羅燿到底以什麼為交換條件保住自己的,能讓羅軍長這麼難受?..
獨狼,低下頭,眼底滿是愧疚。
博延從另一頭走過來,與他擦身而過時,低聲警告,「你的身份除了羅軍長和羅燿,沒有人知道,我也是猜的。不要讓他失望,羅燿過命的朋友不止你一個!」
說完,他也大步走了。
獨狼已經靜靜站着,拳頭緊緊握住,又鬆開。
羅老爺子帶着何幸出來,穿着漂亮的粉紅裙子的小蘿蔔頭抬頭看着門口的陌生叔叔。
臉和眼睛長得都像,這是自己的女兒,獨狼善意的微笑。
小蘿蔔頭也回以微笑,獨狼的心底最柔軟的那跟筋被觸動了,他忍不住抬手替何幸正了正頭上的蝴蝶結,卻被羅老爺子拍開又給何幸弄歪,嘴裏還嘲笑獨狼,「這又不是軍帽,弄那么正幹啥,歪着才好看。」
小丫頭偷偷看獨狼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歡快笑了,「叔叔再見。」
他這輩子,只能是叔叔,獨狼微笑,目光與兩個人身後的何清韻相對。這個女人笑着走過來,「書開始看了麼,比基礎會計難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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