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在老頭的裝神弄鬼之下,方元神色肅穆,換了禮服,帶領薇與其它奴隸向空空如也的天壇祭拜。
天者無相、地者無垠,自然不需要再準備什麼神祗雕塑。
或許等到日後境界上來,對天地理解更為深刻之後,可以刻兩個『天』與『地』的甲骨文上去,就好像鎮元子一樣?
方元一板一眼地動作,心裏卻是在胡思亂想。
呼呼!
火光沖天,微風吹起。
此時正是天色將暗未暗之際,就在祭祀結束的剎那,方元眸子一凝,看向南方,感覺到略微的心悸:『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元,你看!」
這時,旁邊的薇卻是拉着方元的胳膊,使勁搖晃着:「天上……」
「嗯?」
方元抬頭,就見到一片紅色的晚霞雲集,幻化萬千,頗為美麗,似要落下來一般。
「這是上天認可了我們的祭祀!」
祭司老頭臉色漲紅,聲嘶力竭地吼着:「這是我們部落的榮耀!」
「感謝天地!」
所有人又再行禮,特別是其它幾個外族的首領與勇士,似是也被這一幕震撼到,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不是吧!』
看着眾多敬畏,欣喜的目光看來,方元內心同樣十分無語:『我隨意搞着玩玩的東西……怎麼就成真了?不!不可能,若我有着十萬人,領頭祭祀天地,或許還可感應,但目前這點,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哪個會當真呢?』
「除非,是受到了什麼影響……南方巨變?」
方元摸了摸下巴,一指老頭:「這是上蒼給我們的啟示,我命令你,立即開始占卜吉凶!」
「諾!」
老頭肅穆拜下,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裝神弄鬼,反而真的多了幾分肅穆之氣,將一枚龜殼拋入篝火中,開始祝禱起來。
天圓地方,這龜殼背隆起,為天!腹平坦,為地!因此能溝通天地,是占卜靈物。
火焰燃燒殆盡,祭司肅穆着臉,從灰燼中取出龜殼,仔細地觀看着上面『卜』字形的紋路。
「啟稟偉大的族主!」
老祭祀五體投地地拜下:「根據上蒼的啟示,南方大凶!我方大吉!」
『靠!』
方元眼珠一下瞪圓:「成!你成為正式祭司了?」
「是的,偉大的族主!」
老成頭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已經是熱淚盈眶:「就在剛才祭祀天地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無盡而浩瀚的榮光,獲得了先輩的能力……無所不能的上蒼告訴我,您是我們一族註定的真主,將帶領我們一族走向輝煌!」
「元!」
「元!」
「元!」
諸多奴隸武士一起歡呼,就連白山、黑水、玄都三部的族人,也有不少大叫出聲。
在這浪潮當中,三個部落首領的臉色一瞬間難看無比,又不得不咬着牙,擠出笑容:「偉大的首領元,我們願意臣服在您的腳下,您要求的三百勇士,馬上就會來到您的面前,聽候命令!」
「好!」
方元答應下來,臉色還有些發囧。
『這算什麼?弄假成真?』
……
隨着祭天的成功進行,還有此時先民對於天地的敬畏,令方元的統治一下穩固起來。
等到了第二日,就有各部落承諾的三百人到來,匯聚原本的奴隸,組合成一千人的軍隊,開始進行訓練。
有了強大的武力威懾,各項事務立即上了正軌,並且還多了各地的野人投靠,方山就漸漸發展起來了。
方元不過隨意花了點精力注意,就不再管着具體事務,反而都交給了少女薇。
反正這小小的封地經營,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個好玩的戰略遊戲而已,能提供的實力有限。
而隨着時間流逝,南方的消息就不斷傳到這裏。
「九黎部起兵,以刑為首領,出大軍五萬,三日就覆滅了逐日部?」
「大夏四域不穩,西方夸夷部、東方桑結部、還有北方胡勒部都發生了叛亂?」
「妖族四起,重演洪水滅世大劫,不過範圍局限於大夏之中?」
……
方元采了枚藍色的漿果,放進嘴裏,牙齒一咬下,頓時就有酸甜的果汁四溢,又與醇厚的果肉融為一體,味道十分不錯:「天災人禍,都一起了啊!」
若是其它大部遇到這個,內憂外患之下,元氣大傷是必然的,說不定還有亡國之禍。
但對於大夏而言,不過是皮毛小患如果隱藏着的隱龍衛不出手的話。
「元!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吃東西!」
薇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身為夏的封君,戰爭一起,必然會召集你的!」
「嗯嗯!」
方元又拿起一串紅莓:「我們的軍隊訓練得怎麼樣了?還有……希臘火都準備好了?」
「已經按照你說的,五個人為單位,設五夫長、十夫長,由士兵自己比武或推舉而出,上面又設十個百夫長,由我們親自任命,各自待遇不同……還有希臘火,已經試驗過,的確可以在水上燃燒,很難撲滅,專門抽出一個百人隊,用來執掌這武器!」
薇說着,一臉的躍躍欲試之色。
「君上!夏國的使者到了!」
這時,祭司老成又領着一個夏國的使者進來,這使者身穿玄黑服飾,腳步匆忙,顯然十分急迫,見到方元,立即呈上了手裏的骨牌。
「嗯,夏王曦命令我立即出兵,先與北方的軍團匯合,擊敗胡勒部,旋即支援陽城!當然……我是主帥!」
方元看了看骨板上的甲骨文。
實際上,在這裏面,還有夢師的一道神念,給他帶來了更多的情報消息,以及任務。
「雖然這一千兵都是新訓,但沒有時間了,讓他們立即整隊,準備出發!」
「嗯,我也去!我也去!」
薇舉着手喊道。
「好,你也去,不過只限於胡勒部,陽城就不要去了!」
方元點頭,做下了決定。
……
大夏之北。
地形至此一下變得開闊平坦起來,入目所及,低矮的灌木與草原隨處可見。
在肥美的草原上,現出一個部落,有着十幾萬人,牛羊成群,黑壓壓一片,此時正拔帳而走,向南方遷移。
「我們胡勒部,當初也是夏的盟友,為何在圈定九州之後,只能得到北邊草原如此貧瘠的土地?」
「不僅種不出糧食,每年冬天還要凍死不少族人!這一切都是夏族的錯!」
「不錯,所以我們要去南方,搶了他們的一切!」
……
「呵呵,偉大的牧之主,您看,您的子民,都在嚮往着南方的一切呢!」
領頭的馬隊中,一名渾身裹在黑袍中的男人,就用低沉的聲音笑道,在斗篷里仿佛射出兩點綠焰。
「你放心,既然已經答應結盟,我們胡勒部必然不會背棄盟約的!」
這胡勒部之主牧,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兩鬢微霜,面色卻十分紅潤。
「請牧主放心,只要你們完成約定,我們必然會將陽城以北的土地都交給你們!」
這黑袍人大喜說着。
片刻後,牧揮揮手,徑自策馬沖向了前方。
「牧……我從來不質疑你的決定,但這次整個部族南下,與夏人爭鋒……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一騎來到他的邊上,上面的老者就沉重說着。
「我們的薩滿祭祀藍天,得到了大吉的結果……這次又有什麼好憂慮的呢?」
牧說到這裏,卻是詭秘一笑,宛若狼一般:「我知道,不論南方的九黎,還是夏、又或者桑結乃至其它各部,實際上都是我們的敵人……嘿嘿……什麼陽城以北的土地盡數交付,我們不需要!我們胡勒部的子民,天生就是馬背上的民族,我們只要草原!」
作為一個梟雄首領,他已經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文化的差異,並且,也沒有什麼要歸附夏國秩序的想法,只想着保持下去,護住這份很重要的東西。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南下?」
老者有些不解。
「草原上的獵手是怎麼捕獵的?它們不斷上前,給獵物放血,驅使它們為了生存而奔跑,反而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沒有危險地將獵物收入囊中,我們也是這樣!」
牧狠狠咬開手上的皮袋,喝着烈酒:「這次去南方,我們要好好搶掠一番,不然怎麼渡過草原的冬天?如果這次夏國削弱下來,那我們以後每年都要如此,不斷給它放血!總有一日,我要那夏王承認我塞外之王的地位!」
還有的,卻藏在心裏沒說。
一旦等到部落實力徹底穩固,而夏陷入四戰,不斷削弱之後,就可以正式建國,甚至以本身的草原文化,蠶食中原的文化,真正的入主中原!
雖然這一天或許會十分漫長,但他有着狼一般的性格與堅忍!
「好!」
老者聽了,卻是默默一嘆:「我原本以為你被那使者迷惑了心智,現在看來,牧,你還是我們最英明的首領!你放心,部落內的頭人還有薩滿,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很好!」
牧大喜說道:「你們要相信我,我牧發誓!必然會帶着我們整個部落,走向最好的生活!」
甚至成為九州的王者!
他心裏堅定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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