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被人騙的傾家蕩產,最近一段時間每天夜裏都輾轉難眠,作為枕邊人,范玉霞怎麼可能真的睡死過去?
迷迷糊糊間,一摸枕頭邊,發現人不見了,范玉霞立刻清醒了過來。
打開床頭燈,轉身看了看,發現背角掖的好好,再伸手一摸被窩,還溫熱着呢!
范玉霞下地到衛生間看了眼,沒人,心裏當即就「咯噔」了一聲。
這深更半夜的,就算要出去也不可能不告訴她一聲的。
何況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發生這樣的事情。
想到晚上睡覺前,魯晉看她時那怪異的眼神,范玉霞嚇得臉都白了。
把閨女兒子全喊起來,一家三口失魂落魄跑到了小區門衛室,請他們幫忙調監控。
人命關天,保安也是一分鐘不敢耽誤。
根據范玉霞提供的時間,從9點半以後開始排查。
然而一直找到他們過來的時間段,魯晉始終沒有出現在電梯間及小區大門口攝像頭下。
范玉霞兒子驚呼了一聲,「會…會不會上樓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家三口連着三名保安全部朝他們家的住宅樓方向衝去。
先圍着大樓轉了一圈,沒發現人;
隨後乘電梯一直上到頂樓,保安用電筒一照鑲嵌在牆體裏的鐵拉手,果然,上面有一個新鮮的腳印。
眾人頓時駭然色變。
范玉霞朝着上面哭喊道:「老公……你不要丟下我們……」
而此時天台上的魯晉,一隻腳已經懸空了。
范玉霞這一聲喊,令他遲疑了一下,也就在這個時候,手中的電話響了。
樓梯間裏,保安對着哭喊的一家三口說:「噓~你們聽」
淚流滿面范玉霞捂着嘴巴一聽,立刻說:「是……是我老公電話鈴聲!」
保安連忙說:」快快快,你們趕緊安撫他,我們下去想辦法……」
頂層住戶都出來了,聽說有人要跳樓,也是驚嚇不已,幫忙打電話報警。
范玉霞則是攀着拉手爬了上去。
到了上面,推開天井蓋,天台邊站着的不是她老公又是誰?
范玉霞當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公啊……你不要丟下我們……你要是走了,我也陪你跳下去……」
魯晉根本不敢轉身看他老婆,他知道,這一轉身他就再也跳不下去了。
「你回來好不好?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我…我20歲認識你,那個時候你也是一分錢沒有,這麼多年從無到有,還……還不是熬過來了,為什麼你現在要犯傻呢?」
魯晉拿着熄滅的電話,臉色掙扎,猶豫,痛悔,以及滿滿的歉疚,「玉霞,我…對不起你……」
說着魯晉再次朝天台走去。
清河嘉苑,11棟1203室。
看着未接電話,韓義撓撓頭,不知道對方是因為生氣故意不接,還是睡着了沒聽見?
他估計是前者。
怕明天忘記了,想想還是再次撥了過去。
「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
這回彩鈴響了大概10秒鐘就接通了。
「喂,老魯,睡覺了沒?」
沒人說話,耳機里傳來沙沙風吹的響聲。
「餵」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悽厲的吼叫聲以及嘈雜的喊聲。
「魯晉…你今天要是跳……我跟着你一塊跳…我范玉霞說到做到」
「媽爸」
韓義驚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對着手機喊道:「老魯……我是韓義啊,你別衝動……喂喂餵……你說話啊!」
對面聲音非常嘈雜,看這樣子應該是無意間接通的。
這種情況下想讓對方及現場人員接電話根本不可能。
飛快思考了一下,立刻連線艾瑞爾,「幫我定位一下魯晉現在所在的位置。」
「上元區萬科紅郡b區16棟。」
再問:「幫我搜索一個b區16棟住戶的電話號碼。」
「請稍等一下16棟203住戶,蔣新利,18366492406。」
立刻拿出公務電話撥打了過去。
…………
萬科紅郡。
16棟203,這是一間110㎡隔出的9間出租房;此時最西頭的出租屋裏,一個年輕人正在呼呼大睡。
突然響起的電話聲把年輕人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之間問道:「誰啊?」
「請問你是叫蔣新利吧……」
電話里,韓義立刻把情況說明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趴到窗口一看,一樓的草坪上燈火通明,很多人都在仰着頭往上看,警車都已經到了。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
年輕人沒敢耽誤,大冷天穿着秋衣秋褲,躋拉着涼拖鞋就衝出了房間。
電梯跟不上,年輕人一口氣爬了8層樓梯到了頂層,樓梯間裏已經圍滿了人,警察也上來了。
「人命關天,大家快讓讓……」
年輕人衝到天台口下面,把情況跟出警民警說了遍。
民警又在電話里跟韓義簡單溝通了一下,最後拿着手機爬了上去。
天台上,在范玉霞言明必定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情況下,終於是阻擋住了魯晉輕生的腳步,但卻沒能令他放棄輕生的念頭,依然站在天台邊。
天井口,民警拿着電話爬了上來,衝着天台邊的魯晉喊道:「魯晉,你朋友韓義讓你接電話。」
魯晉一言不發。
民警剛試圖走過去,魯晉便往前走了走,嚇得民警又退了回來。
「他不接電話啊!」民警對着手機到。
韓義對民警說:「你開個擴音器。「
民警依言開了免提,然後把帶過來的喇叭套到手機邊。
「老魯,我是韓義啊!前段時間我在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你後來又沒打電話過來,我就一直沒想得起來。
你就說吧,要多少錢,我都借給你。
一千萬夠不夠?不夠我借你一億!
老魯你別犯傻,真的!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有什麼邁不過去的坎,需要到尋死的地步?」
民警等了會,見魯晉還是沒反應,對着電話說了兩句。
韓義忍不住說:「老魯,你tm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就為了一點錢,你要把命搭上,你幾十年活到豬身上去啦?
你跳吧,你跳了以後別人睡你老婆,打你兒子,住你房子;
三年後誰還記得你啊?你死的毫無價值。」
最後兩句刺激到魯晉了,轉身怒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韓義說:「你罵娘也沒用,事實就是如此。
你現在麻溜的滾下來,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
你要跳下去了,不僅我說的那些都會實現,我也看不起你。
一個大男人,大晚上尋死覓活的,你要不要臉啊?」
魯晉這回是真傷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我連家都沒有了,我還要什麼臉啊?
十來年的朋友把我往死里坑;
那麼多稱兄道弟的好哥們,關鍵時刻沒一個肯伸手拉我一把,甚至還落井下石;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韓義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你腦子不僅有病,還有坑;
人家坑你,人家落井下石,你自己不往上爬,還要抱着石頭一塊往下沉,你不死誰死啊?
還有啊,你說你連死都不在乎了,為什麼臨死前不把那個坑你的一塊帶走?你傻-逼啊?」
「我……我怎麼沒想到?」魯晉哽咽着說了一句。
魯晉沒看見,他手裏的電話還亮着呢,韓義說:「你連自殺都選擇跳樓這麼沒有創意的方式,你能想到個鬼啊?
趕快滾下來!大晚上站樓頂喝西北風,好玩啊?」
魯晉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離開了天台邊。
附近民警慢慢朝他靠去,在雙方距離足夠後,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迅速把他拖離了天台邊。
樓下圍觀的社區群眾中,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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