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心中起疑,有心看個明白,便悄悄跟着運貨車輛到了城內一角的倉儲。
庫房之外守衛森嚴,數十人持刀巡邏,神色警惕。
林楓也不慌,這裏只是距離猛虎門勢力近處的一座小城,不是什麼重要大郡,守衛再多也沒有什麼太強的人,他還是很有信心潛進去的。
瞅了個空子從後牆翻進去,恰好看到搬貨入庫。
果然從車內搬下的都是藥材。特意關注着近期焦點問題的林楓,認得出這些藥材正好就是治療這次毒素所需。
林楓心頭火起。
如果這些是假藥,就證明假藥是淨天教搞來的。如果這些是真藥,這遮遮掩掩的也就證明了他們是自導自演有所圖謀。
那礦邊聖潔的女子,果然只是十兩銀子加價換姿勢的
就在這心神微亂時,心中警兆忽現,暗叫不妙卻已來不及了。
有銳器頂在他的背心上,陰冷的聲音飄忽在耳邊:「幹什麼的?」
林楓額頭冒汗,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摸到自己後面,這樣的武力怎麼會縮在這麼一座小城裏看倉庫?
不對,這聲音是在傳音入密,不是直接喊人把自己抓起來?林楓心念電閃,也傳音道:「淨天教暗藏藥材,我來探個究竟。」
那聲音忽然道:「地振高岡,一脈溪山千古秀。」
林楓:「?」
「」那聲音變得很是困惑:「這特麼哪來的二愣子。」
林楓很想說你們這什麼狗屁的暗語,對不上就是二愣子?
那聲音道:「算你小子狗屎運,遇上的是老子。你這是對淨天教生疑,跑來暗查,可見和我們有共同目的,不是敵人。換了個懶得節外生枝的,早特麼把你弄死了。」
林楓驟然醒悟:「你們是六」
「小點聲,蠢貨!」
「」林楓立時閉嘴。
那人拉着林楓往陰影處躲了一下,正好一隊巡邏者從面前走過。那人吁了口氣,問道:「你可識藥?」
林楓回道:「略識一二,這些確實是治療此次毒素所需的幾味藥材,只是在下也不能分辨真偽。」
「當然是真藥,因為眼下不是他們繼續售假的時間了,而是準備拿真藥賺名聲的時間。」那人嘿嘿一笑,忽然做了個讓林楓倍感神奇的舉動。
剛剛還躲躲藏藏在陰影里,這會兒大搖大擺地站了起來,沖天放出了一支煙花信號。
「有奸細!」四面八方的守衛飛速跑了過來,林楓滿頭大汗:「兄台,你作死嗎?」
那人哈哈大笑:「老子只是確認藥材所在,既知東西在這兒,這群土雞瓦狗怎能放在兄弟們心上?」
話音未落,牆頭忽然出現數人,有男有女,聞言都笑:「邢幽,你只提兄弟不提姐妹,回頭有人要揍你了。」
邢幽有點耳熟。林楓心中一閃:「無痕道邢幽,團體賽初賽最佳選手?」
「別提那晦氣的比賽。」邢幽化作一道幽光,閃入圍攏而來的守衛之間,暗影划過,鮮血飛濺而起。與此同時,牆頭的男女盡數撲了下去,如虎入羊群,頃刻間就把守衛殺得血流成河,拔腿就跑。
橫行道少年躍上屋頂,聲傳城中:「淨天教有藥不發,我六道之盟替他們發!所有人到城西倉庫領藥,先到先得!」
林楓:「」
暴力,直接,自己還想了半天這事該怎麼處理,人家六道之盟直接就地反搶就地發放,真的當對手不存在一樣,太囂張了
「你們這」林楓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這麼大的事宜,你們不稟告上面,自己擅自瞎搞,不怕破壞整體大計的嗎?」
「破什麼壞?」邢幽指指自己,又指指高處的橫行道少年:「我家宗主,他家宗主,兩位親自操作的境事宜,我們再不干快點,功勞都不起眼了。」
林楓心中閃過陸平問薛牧的話語:「以長信侯和醫仙子兩人之能,此刻應對東安郡形勢應該也是極限了,可確實有把握幫助千山郡麼?」
薛牧回答都懶得回答,和岳小嬋譏諷兩句轉了話題。此刻林楓終於明白了,人家這是早就做好了佈置,別說幫他千山郡了,整個沂州都要被一股腦兒掀了好不好!
此時從自然門到千山郡的那批被劫藥材,也正在運往淨天教控制的其他地區的道路上。其實這種蔓延境的毒素,靠沂州原有的藥材本身就是不夠的,截取自然門和靈州運來的藥材補充自用,也是虛淨一舉兩得的套路,並非純粹只為給自然門搗亂的。
他們也知道大概只能劫到第一批次,後面的必然守護森嚴無法再劫了,因此對得手的這一批還是很重視的。
除了一群淨天教的劫道者護送這批藥材之外,總督府方面還派了朝廷原本在這裏扶持的大宗門滄瀾宗的強者們前來接應,以防自然門強者猜測到藥材去向追擊而來。
結果自然門並沒有去考慮藥材去向,也不是冷青石之過,自然門畢竟是單一的武道宗門,門內分支再多也不可能有六道之盟這樣的專長突出。誰也不知道這批藥材會被淨天教往哪兒運,他們並沒有如欺天宗盜賊和無痕道這樣的探查高手,盲目找不到目標。
事實上這批藥材是直接運往州治總督府的。貨量龐大,沂州這破路也不好走,他們運輸也不快,至今也才到半途。
夜黑風高,前方月下出現了一批人堵住去路。
為首的欺天教徒定睛一看,差點沒尿了褲子:「夏夏文軒!」
夏文軒理都懶得理他,隨意衝着身後的部下們揮了揮手:「拉車走人。反抗者砍了。」
「夏文軒,你們洞虛者也參與此役,是壞了規矩!」
夏文軒根本不想和叛徒說話,鏘地拔刀,隨手一刀劈了過去。
質問者都看不見刀光是怎麼來的,額頭已經出現一道血痕,栽倒在地。
身後傳來一身怒喝:「魔門妖孽如此毒辣!」
隨着話音,數道劍氣洶湧而來,夏文軒「咦」了一聲,回刀一掃。
數聲刀劍交擊的脆響,月色里落下好幾人,都是踉蹌後退,反觀夏文軒一動不動。
夏文軒眼裏露出一絲譏嘲:「滄瀾宗?雖是數人合力,能接夏某一刀也算不錯了。」
滄瀾宗數位長老暗自叫苦,此前還無法理解自己跟洞虛者的差距,這麼一擊就明白了,夏文軒壓根沒怎麼用真功夫,一刀就劈得他們幾個人聯手都接不住。
來接應一批藥材,怎麼就遇上了這種煞星?早知道差距這麼大,剛才怎麼也不敢出手的啊!
拿洞虛者參戰,別說影響勝負天平了,這叫把整個天平砸碎都可以!
有個滄瀾宗老者正色道:「你們恃強橫行,就不怕虛淨也拿個什麼藉口,也去橫掃猛虎門的地盤?」
這色厲內荏的話聽得夏文軒啞然失笑:「你們沂州什麼規矩,還管得到老子橫行道的常規劫道了?」
「常常規劫道?」
「怎麼?你們沂州爭霸,關我橫行道屁事?老子是來劫貨的,你們要守貨就死,不守就滾,哪來這麼多嘰嘰歪歪?」
滄瀾宗數人對視一眼,心知夏文軒也並不想破壞默契,還是找了個理由。管它理由站不站得住,誰願意和這煞星放對?都不等夏文軒尾音落下,所有人便眨眼之間跑了個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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