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何恆的一切思維,一切感知,都凝固了起來,永恆不變,又在千變萬化。
呼嘯的狂風,轟鳴的雷霆,翻滾的烏雲,裂開的虛空,轟鳴的大地都在一剎那死寂了,何恆的天地里,儘是一片虛無。
天地宇宙,浩瀚自然!
他忘記了一切,忘人、忘己、忘界!
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天地是虛無,蒼生是虛無,所有存在的都是虛無,他自身也是虛無,只有他的心,他的念是真實的!
只要你覺得自己存在,你就是真實不需。
風雲還在呼嘯,雷霆依舊轟鳴,宋缺的刀勢還在高漲,天地間萬事萬物的每一個氣機變化都融入了他的刀中,他平生幾十載的崢嶸,有起有落,有快樂有孤寂,有喜悅有悲傷,此刻全部融入在這裏。
氣機、精神無限攀升着,宋缺的一切,配合這天地,化為了他有生以來的最強一刀,它無可匹敵!
刀勢驚天,就已經接近了何恆。
何恆猛地感覺到了那股鋒芒,那股無匹的刀意。十餘丈之內的空間已經被天刀凝固,每一絲氣機都被宋缺主宰,化為最強的利器,匯聚在那驚天動地的一刀之上。
何恆輕輕張開右手,對着虛空握下。
刀勢驚天,鋒芒無匹,斬破天地人,虛空裂開了一絲裂縫。
而何恆此刻精神無限擴張,與虛空自然冥合,無限的宇宙偉力,浩蕩能量,瘋狂匯聚他身。
一陰一陽兩股真氣交織,對着虛空輕輕握下。
蓬!
一聲爆裂的聲響,響徹這虛空。
數里之外的梵清惠與師妃暄驚呆了。
以何恆所在為中心,陡然裂開一道巨大漆黑空洞,它神秘、可怕、黑暗!
那空洞出現之時,天地都在顫抖轟鳴,虛空風雲激盪,無窮無盡的力量涌動,九天之上蒼穹色變,雷霆翻滾霹靂。
宋缺的天刀剛好落在那空洞裏,一股奇異的能量吞吐而出,吞噬了他的刀氣,泯滅了他的鋒芒。
轟!
一股可怕的力量吞吐而出,泯滅了周圍一切,吞噬了浩瀚空間。周圍數十丈里,一下子被可怕的氣機捲動攪碎,何恆與宋缺霎時間就退後百餘丈,看着這由他們二人製造而成的可怕一幕。
遠方,梵清惠二人望着這裏,眸子裏有幾滴晶瑩的淚珠落下。
慈航靜齋以追求天道為本,可即使她們祖師地尼也未必真正求得天道,而今天,她們終於看見了天道的曙光。
三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而今卻是再不疑。
梵清惠與師妃暄熱淚盈眶,正在激動時,何恆與宋缺兩道冰冷至極的目光再一次相遇。
「涮」!
何恆與宋缺的身影猛地交織在一起,兩個澎湃的真氣鼓盪,虛空搖晃,風雲變幻。宋缺在一瞬間連出三十七刀,自三十七個不同方位劈向何恆。
何恆同樣還了他三十七拳,每一拳都與天刀碰撞,發出「鏗」的聲音,拳勁與刀氣交織,裂開一道道虛空。
「再來!」何恆眼裏戰意燃燒,真氣自身上爆發,匯集於拳掌之間,力有萬均之重,撼天動地,讓腳下大地顫抖,數十丈里風雲捲動!
他與宋缺之間的距離十分接近,不足一丈之遠,這對他們這等高手而言,根本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距離。
剎那間,何恆就臨近了宋缺的身側,拳勢滔天,變化無窮,最後卻又匯聚為一,乃是不變之道!
變與不變皆是恆也!
天刀轟然斬出,仿佛雷霆涌動,殤動八方十面,勢大力沉,無懈可擊,碾壓向何恆周身,轟鳴不息。
蓬!
何恆的拳印與天刀驟然碰撞,宋缺被震退數步,再斬來時,何恆又是連出十餘拳,融合為一,都是恰好打在天刀刀身之上。
鏗!
宋缺猛然「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倒退數步,駭然看向手中的天刀,此刻它已經斷成數截了。
「宋缺!」梵清惠見此大叫一聲,猛地來此上前伏起他。
宋缺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對着梵清惠搖了搖手:「你們快走吧,我攔下他!」
「不,你帶着妃暄走,我來攔住他。」梵清惠決然道,她知道,宋缺活着的價值遠比自己的價值要大得多。
「哼,你們都要死!」何恆作為一個惡人,很合時宜地出現了,殺機森然地注視着這二人。
梵清惠決然推開了宋缺,吼道:「快帶妃暄走,我攔住他!」
「清惠!」宋缺嘶吼道。
「師父!」師妃暄也在悲慟的哭泣。
梵清惠頭也不回,直視着何恆,眼中充滿了堅定。
宋缺掙扎了一下,感受着自己傷勢,何恆的真氣仿佛附骨之疽,正在他的體內摧殘着他的心脈,即使以他的實力,如果不即使治療,估計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了,而且他天刀已斷,戰鬥力已然大大下降,現在留下也是於事無補,白白犧牲,宋缺他並非不懂取捨之人,當即嘆息一聲,一把抓起師妃暄向着遠方飛奔而去。
「想走,沒門!」何恆厲喝一聲,就要上前而去。
梵清惠猛地自懷中拿出一個銅盒,輕輕打開,何恆陡地色變,在他的感知里,那個盒子裏,有着一種極為特別的能量,讓他的真氣都有些顫動。
「這是」何恆鎮壓住有些暴走狀態的真氣,凝重地直視着梵清惠手裏那個銅盒。
「此乃千古至寶和氏璧!」梵清惠猛地自那個銅盒裏拿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璽,其中一角缺了一個口子,被人以黃金鑲上,玉璽之底,以小篆刻着「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
「觀天之道」下,何恆只感覺那和氏璧卻是散發着一種極為奇異的波動,與周圍無垠虛空共鳴着,仿佛一根根弦一般。
梵清惠猛地把和氏璧擲向何恆這裏。
和氏璧一近身,何恆就感覺渾身的真氣在瘋狂暴動,甚至連精神力量也在轟鳴着,有些不受控制。
「妖道,受死!」梵清惠抱着必死之心,趁何恆被和氏璧困擾之時,當即一劍撲向何恆。
「找死!」何恆冷冷一喝,以無上道心穩住心神,鎮壓住精神與真氣的暴動,奮然一掌拍下。
何恆的真氣與精神力量此刻雖然都難以動用,但他在肉身上的造詣同樣是登峰造極,完全不是梵清惠可比。
而且梵清惠她自己也是被和氏璧影響着,真氣無法動用,這一劍只是憑藉着本身的力氣刺來。
「慈航劍典?」何恆冷笑一聲,直接任憑其刺向他的咽喉,不做抵擋。
鏗鏘!
伴隨着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梵清惠一劍刺入何恆咽喉之上,然後卻怎麼也沒能再前進一分。
以何恆的肉身強度,即使宋缺的天刀在動用真氣的情況下都難以斬破,梵清惠輕輕的一劍於他根本就是撓痒痒。
「刺啊,繼續。」何恆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震驚的梵清惠,身影「嗖」地一躍,右手輕輕一抓,梵清惠手裏的長劍直接被他拽斷。
何恆輕輕拿起其中一截斷劍,然後張嘴露出了四十八顆雪白的牙齒,對着那斷劍就咬了上去,「咔嚓」幾聲,梵清惠這柄由天外隕鐵鑄成的佩劍直接被他整個嚼碎,吞入腹中。
「嗯,你這劍材質不錯,不是那些大路貨色,庚金之氣很足,大補!」何恆淡淡地評價着,他自得到長生訣之後,就對其上七副圖案進行了修煉,那七副圖案分別代表着金木水火土這五行與陰陽這兩儀。
其中的金行的修煉就是需要一些金屬進補,以庚金之氣淬練肺腑。這些日子他找了好多名貴的金屬,卻沒有幾個可以與這劍的材料可比。
「還有嗎?」
梵清惠愣愣地看着面帶笑意的何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簡直就是一頭人形的洪荒猛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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