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吟!
長生劍再次歸鞘,上面有着一片殷紅,鮮艷無比。
而石觀音,她此刻單膝跪在地上,眼中洋溢着恐懼及不可置信,生機已然斷絕,她的喉嚨上有着一處劍傷,鮮血竟沒有絲毫溢出。
她最後的目光還在盯着何恆,然後轟然倒地,氣血迅速流逝,原本絕美的身體立即乾癟了下來,化為一座骷髏。
「紅粉骷髏,不過如此罷了。」何恆冷冷一嘆,再看了看剛剛被驚醒、還有些愣神的胡鐵花,大步向外而去。
「等等,你不能走。」楚留香已然趕到,對着何恆猛的一喝。
何恆默默回了回頭,笑道:「怎麼,楚香帥你還想請我留下來吃飯?」
楚留香看了看何恆,苦笑道:「白兄要是有此雅興,楚某自然願意做東,只是還請先解釋一下今日之事吧……」
說着,楚留香有些不忍的看了看石觀音那已經化為骷髏般的乾癟身子,似是感嘆。
「解釋什麼?」何恆面上出現一縷冷笑,指了指石觀音的屍體道:「你可知這是何人?」
楚留香看了看道:「這個楚某真的不知,雖然他是小胡洞房中出現的,但卻絕不可能是龜茲公主,她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經足以排到前列,算上諸多隱士高人,武林神話,她即使不入前十,也絕不會跌落前二十。」
「香帥果然好眼力。」何恆笑了笑,沉聲道:「有這樣武功之人自然不是無名之輩,她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魔頭,石觀音。」
「是她!」楚留香面色一變,有些愣神的看了看地上這個乾枯無比的屍體,實在難以想像,這就是那個曾經坡有艷名的石觀音。
隨後他又釋然道:「也是了,皮骨外相伴隨着生死,豈能留下?」
「在這個地方,也的確只有石觀音有如此武功。」楚留香有些唏噓的對着何恆抱拳道:「倒是白兄,才是真的讓楚某意外,居然連石觀音這等成名數十載的魔頭都不是你的對手,當今之世,天下十大高手必然有白兄一席,假以時日,白兄未必不能問鼎天下第一。」
「呵。」何恆冷冷看了看楚留香一眼,道:「什麼時候,楚香帥也會這麼拍人馬屁了?」
「他從來都是會拍馬屁的,只是之前沒有遇到可以讓他拍馬屁的人而已。」
就在楚留香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時,一道冷冷的聲音猛然響徹,迎面走來的是一位臉上稜角分明的青年,一雙眼睛仍銳利得如同鷙鷹。
懶惰、遲鈍、猶豫不決,雖是大多數人通常有的毛病,但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是誰,也休想在他這張稜角突出的臉上,找出絲毫這種神情來,他整個人就好像是精明和強銳的化身。
「死公雞你終於來了。」本來一直迷糊糊的胡鐵花在看到他的到來之後,連忙大叫道,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糾結,居然和石觀音那麼老的女人上了床,急需一些心裏安慰。
不過姬冰雁很顯然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一把推開了胡鐵花,縱身來到楚留香身側。
「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今天倒是有幸見到你們三個全部了。」何恆冷冷撇了撇三人,笑了笑,然後目光陡然在姬冰雁身後一頓。
姬冰雁的身後是一個枯瘦的黑衣人,手中持着一把漆黑的劍,狹長無比,面上永遠帶着冰冷與寂寥,他的瞳孔上帶有無限死灰……
在他看見何恆的第一眼後,那死灰般的瞳孔中赫然出現了一抹不同的顏色,充斥着妖異的血紅。
「紅兄你怎麼了?」楚留香發現了他的不對,連忙拉了他一下。
中原一點紅沒有半分理會楚留香,目光依舊死死的盯着何恆,驀然拔起了手中漆黑的劍。
「是你,青衣樓主。我找了你五年了,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他的語氣冰冷中帶着絲絲激動與瘋狂,充斥着無限殺機及寒氣。
「你認識我?」何恆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看了看對方手中狹長殷紅的漆黑長劍,笑了笑道:「搜魂劍無影,中原一點紅。原來是當初的一個漏網之魚啊,你要找我替那個人報仇?」
「正是如此。」中原一點紅面色充斥着死灰與冷漠,猛然拔起了手中的劍,漆黑夜色下,飛快刺向何恆咽喉之處。
看見一點紅出手,一劍殺向何恆,楚留香大急,連忙阻止道:「紅兄不要,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不要管我,今日我要和他做個了斷,殺!」一點紅一把閃開楚留香,漆黑殷紅的長劍呲吟而出,仿佛一條毒蛇,嘶啞而去。
在對面,何恆不見慌張,陰桀一笑,道:「雕蟲小技,也敢登大雅之堂。」
長生劍鏗鏘出鞘,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劍鳴,點點寒光照耀方圓幾里,劍氣縱橫,狠狠籠罩向一點紅。
「不要!」
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三人同時出手,自三個方向圍攻向何恆,欲行圍魏救趙之事,助一點紅一臂之力。
「就憑你們也敢與我為敵,找死!」何恆冷笑間,身影猛的一躍,兩腳連踢,胡鐵花、姬冰雁二人仿佛斷箭一般飛出。
只有楚留香一人,以超乎想像的精妙輕功,猛的躥盡何恆劍勢籠罩之中,雙掌真氣橫推,猛的打向長生劍柄部。
「刷!」
一聲嘹亮的聲音響徹下,何恆與一點紅兩劍碰撞交織,一點紅被可怕的劍勢猛的打退數步,五臟六腑震盪,這時何恆再次斬出一劍,直指一點紅胸膛處。
這一劍如果落實了,一點紅的五臟六腑都會被何恆的劍氣瞬間攪碎,再無生還可能。
而這一劍來的是如此之快,快到無法形容,仿佛閃電一般,在千分之一個剎那裏,就已經籠罩了一點紅胸口,他不會有機會舉劍格擋,也不會有機會躲避,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一點紅才發現,他那引以為豪的快劍,在何恆這裏根本不值一提,何恆的劍比他快十倍,他根本沒有一絲對抗的可能,他那所謂的復仇,不過是笑話罷了。
一點紅淒涼一笑,他甚至來不及閉上雙眼認命,那可怕的一劍就已經降臨,即將摧毀他的一切。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楚留香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何恆右側,穿過層層劍勢,雙掌包裹着諸多真氣,猛的拍向了長生劍的劍端。
受此擊,長生劍猛的一偏,斬出的劍勢頓了一下,在這瞬間,一點紅略微動了一下身子。
長生劍偏的不過一二寸的距離,一點紅動的也不過一兩寸,然而就是這麼幾寸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長生劍沒有斬到一點紅的胸膛,只是斬到了一點紅的右臂,鋒芒的劍刃,瞬間把那個胳膊整個斬斷。
「紅兄。」楚留香一身驚叫,連忙來到一點紅的身側,看着他那掉落地上的斷臂,一時盡凝固了面色。
一個以殺人為生的殺手,斷掉了他賴以為生的手臂,失去了那獨步天下的快劍,他該怎麼辦?
「放心,我沒有事,不過是一條手臂罷了。」一點紅以他另外一個手臂對楚留香擺了擺,眼中依舊死灰,仿佛永遠沒有過任何變化,然後繼續道:「而且,就算我的手臂還在,我的劍又能快過他嗎?」
一點紅看了看何恆再看了看楚留香,楚留香漠然搖了搖頭,一點紅的劍雖然快,但是和何恆一比,卻是天地之差,二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既然如此,我有它也無法報仇,要它又有何用?」一點紅的眼中充斥妖異的光芒,鮮紅無比,照亮了他漆黑死灰的雙眸。
楚留香沉默了,看了看一點紅,驀然起身,看向何恆,沉聲道:「白兄,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吧,你每一次的出現都給我一個驚喜啊,上次是殺了無花,這次是殺了石觀音,廢了一點紅,我不明白你做這些的目光是什麼?」
何恆冷冷看着楚留香,長生劍歸鞘,道:「我的目的,你以後會明白的,楚香帥,現在請讓開,讓我解決了我這個仇人吧。」
何恆的身上充滿了寒意,驚天動地的洶湧氣勢自四面八方湧向楚留香,讓他呼吸困難。
但楚留香依舊堅定的站在一點紅身前,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與紅兄有何恩怨,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白兄何必咄咄逼人,不如放他一條生路。」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楚香帥應該是知道的吧?」何恆淡淡的看着楚留香,語氣十分冰冷:「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是最安全,最值得信任的。香帥還請讓開,否則……」
「不用了,我只知道,紅兄是我朋友。」楚留香堅定的看着何恆,眼中不見恐懼。
這時,一點紅猛然抓住楚留香的手,冷漠道:「你不需要為我這樣,這不值得。」
「紅兄你不要勸我,楚留香一生,自己可以死,但是絕不會出賣朋友的。」楚留香毅然道,注視着何恆,眼中充斥堅定與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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