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絲線?」何恆神念籠罩着自己現在的身體,上上下下地搜索,這是一個瘦弱的少年,渾身上下只有一點點微弱的紅「氣」,但在靈魂深處,卻存在着一根非同尋常的絲線,紮根在他體內。
這絲線非同尋常,它紮根在生命的深處,如同一個種子一樣,汲取着該生靈的力量,以此滋養自身,隨着寄生生靈的力量增強而增強,永遠不可擺脫。
根據何恆的估計,除非是陽神境界,否則根本無法斬去這絲線。
而根據他進入這世界時所觀察到的情況,這絲線是這世界每一個生靈身上都有的,源頭就是那七色曼陀羅,彼岸之母。
「這樣說來,這世界其實是被彼岸之母所控制的,她就如同天道一般的存在,控制着每一個生靈?不,只要有陽神以上的修為,便可以擺脫這絲線的控制,而這世界是擁有陽神以上的人物的,如那晷帝。」
想到這裏,何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看來這世界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彼岸之母控制一切陽神之下的生靈,但偏偏存在着陽神境界和之上的強者,他們與彼岸之母之間的關係,絕不可能和平共處,而那彼岸之母的手段如此可怕,也絕不會坐視有人超出她的掌控……」
何恆思忖着,面色忽然凝重了起來,瞳孔望着天空,正色道:「能夠以一己之身掌控天下蒼生,這彼岸之母究竟多麼強大?這手段,怕是純陽巔峰,三花聚頂都不太夠,難道她是君如是那個級別的強者?」
他搖了搖頭:「不對,她給我的感覺還沒那麼恐怖,想來還沒有凝聚先天不滅靈光,進入半步神魔的領域,但估計也接近了,她控制着這億萬蒼生,想來也是為了以他們作為資糧,取得晉升的本錢。」
「這麼說來,若是兩界合一,她怕是絕不會放棄陽神世界的蒼生,畢竟那同樣是足以作為她資糧的東西,看來大戰在所難免了。」
語氣雖是凝重,但何恆並無懼怕之意,他這一生還沒怕過誰。彼岸之母縱然強大,但也還是純陽的領域,並沒有真正超越這境界,那就稱不上無敵,他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本體的實力已經接近了『三花聚頂』,只差一個契機就可突破,一旦突破,縱然不敵彼岸之母,也絕不會輕易落敗,而我在這裏,也可先行了解一下這彼岸之母的具體情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屆時敵明我暗,未必沒有勝算。」
何恆充滿了鬥志,大道之路,本就是要不斷與對手爭鋒,才能越走越高的。這彼岸之母十分強大,但也沒有超越他所能夠對付的極限,卻是最好的磨刀石,與她一戰,必然可以讓自身進步良多,縱然在陽神世界的身軀殞命,也是值得。
何恆打定主意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咆哮:「小兔崽子,都什麼時候,你還不出來,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嗎?今天老娘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姓孫!」
話音未落,一個肥如母豬的婦人就闖了進來,怒氣沖沖的瞪着何恆,兩隻手擼起袖管,便拿出一根鞭子,抽向何恆。
「哎呦,錢定這小子今天可要倒大霉了,落在孫大娘手上,不脫一層皮才怪,可憐他還有幾百匹馬要餵呢!」在外面,一群與何恆現在的身體差不多大的少年幸災樂禍着,他們個個都是衣衫襤褸,無精打采的樣子,取在此刻有了些精神。
原來,何恆這絲神念所奪舍的身體是一個名為「錢定」的少年,乃是這家「鴻圖牧場」的下人。
鴻圖牧場位於曼陀羅帝國與自由聖界的交界處,是曼陀羅帝國軍方馬匹的飼養的機構,歸當地一個大家族管理。
由於自由聖界和曼陀羅帝國之間的戰事時常發生,馬匹供不應求,所以這些年這牧場的馬匹飼養數量越來越多,馬奴不夠,就從附近的村落里買來了不少小孩子來養馬,這些人最大的不過十四歲,最小才八歲,每天每人至少要餵養上百匹戰馬,而且不可有半點差池,否則就是一頓鞭子,讓你連路都走不了,還要繼續餵。
至於為什麼要用小孩子來養馬,那是因為,這裏常年戰爭,年紀大的早被抓去上戰場了,只有小孩子。
他們每天都應該是早上四點就開始出來幹活的,然後夜裏十二點才可以休息,乃是二十小時工作制,工錢……沒有,每天管兩頓飯,都是那些馬匹吃剩下的飼料加些水,煮成的類似粥的東西。
這種生活,其實在這附近還是不錯的,最起碼還不會被餓死,在外面,基本上連樹皮都沒的吃了,這些孩子的父母把這些孩子賣過來,其實已經是非常好的。
因為在外面,都是易子而食,根本是十死無生,而在這裏卻只是九死一生,要是運氣好,被貴人看上了,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人上人。
何恆愣神的看着那鞭子向自己抽來,不由一嘆,伸出他能廋得不見一丁點的黝黑手臂,對着虛空一抓。
頓時,那粗大的皮鞭被他只手攥住,然後用力一拉,那肥豬一般的孫大娘摔了個踉蹌。
那孫大娘面朝下跌落在地,磕掉了兩個門牙,紅色的鮮血與灰色的塵土混合着,掙扎爬起:「魂脹,泥局染肝喚獸,侃佬糧禁填補大肆泥……」
一眾少年看着孫大娘的狼狽樣子,想笑卻不敢,憋得臉色漲紅。心裏也不由叫好,孫大娘她仗着自己是三小姐的人,這些年沒少欺負他們這些下奴,動不動就是皮鞭,現在被達,可謂大快人心,他們不由佩服起「錢定」,同時也為他判了死刑。
在這牧場裏,敢以下犯上,會被五馬分屍的!
孫大娘也知道這點,她獰笑着爬起,以最惡毒的目光看着何恆,就在這時,她突然皮肉乾癟起來,慘叫連連,最後化為了一具枯屍。
看見這駭人一幕,眾多少年大驚失色,都惶恐地看向此刻平靜無比的「錢定」,他此刻在嗜血般的舔着嘴唇,仿佛在品嘗着什麼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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