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聖泉寺主持玄苦早已被陸雨的博學與禪悟折服。
聽聞品茶論道。
當即欣然點頭。
聖泉寺因寺外聖泉而得名。
取聖泉之水十分方便。
不多時。
水已二沸。
陸雨提壺溫杯,將初步曬青的綠茶沖泡。
與玄苦分杯而飲。
……
談論之中。
陸雨亦是知道了此茶與雷峰寺的淵源。
據說在一百多年之前。
有一位名叫「償」的僧人來到信陽城外。
並在車雲山主峰千佛塔之南移栽茶樹。
一時頗有盛名。
只不過後來因為戰亂。
茶田被毀,這位僧人亦是不知所蹤。
卻沒人知道。
這位叫「償」的僧人竟來到了震雷山中。
將僅有的茶苗栽種在雷峰寺內!
那部「吃茶去」的殘經典故。
亦是這位僧人所留。
而雷峰寺原本名曰「真武廟」。
乃是一座真武道觀。
後經滄桑,道士消失。
僧人入駐才改作雷峰寺。
不過雖然道士不在。
但寺中卻仍存有道家武術典籍。
戰亂年代。
寺中僧人為求自保紛紛習武。
於是便有了如今的雷峰寺武僧。
而在那位「償」僧人圓寂之後。
雷峰寺便以守護那株茶為己任。
代代相傳至今。
之前曾有無數茶人專程來此尋茶。
也都被雷峰寺和聖泉寺的僧人們打發走了。
……
至於這曬青綠茶。
玄苦道:「我等出家之人一心向禪,有茶足以。」
「所以摘下茶葉之後,便直接晾曬不做加工。」
「卻沒想到被陸居士窺破。」
「更以龍虎鬥之茶救了小沈施主和靜塵。」
陸雨笑道:「其實我更沒想到雷峰寺中會有烈酒。」
玄苦雙手合十:「雷峰寺僧人習武。」
「戰亂年代常以酒壯其膽色,抵禦山匪。」
「久而久之,便有了武僧可飲酒這個規矩。」
陸雨含笑點頭。
繼而看了看杯中之茶。
這些茶都是只經過曬青的綠茶。
經水沖泡之後。
葉片舒展,看起來比尋常綠茶要大上一些。
品其味道。
雖然香氣充足。
但細品之下卻略帶一絲苦澀!
陸雨知道。
除了此茶並未炒制之外。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
這是夏季採摘之茶!
可就算如此。
此茶的氣韻也絕非山下茶田之中的茶能夠比擬!
想到這。
陸雨抬頭問道:「難道雷峰寺的僧人沒想過將此茶發揚光大?」
玄苦聞言輕嘆一聲。
「陸居士之言貧僧與玄悲師兄也曾想過。」
「但當世之人盡皆浮躁,唯名與利是圖。」
「每當有茶人尋茶至此。」
「貧僧與玄悲師兄皆以茶謎,禪語相試。」
「卻無一人能有所禪悟。」
「甚至更有甚者還蠻橫無理。」
「玄悲師兄承祖訓守護此茶,又豈能輕易相托?」
陸雨詫異道:「難道竟無一人能讓禪師滿意?」
玄苦沉吟片刻,道:「倒是有一位名叫邱林的施主。」
「邱林?」
陸雨一怔。
沒想到這位行腳僧茶人也曾來過震雷山。
玄苦點頭:「這位邱林施主心志堅忍,頗有賢名。」
「但奈何與我佛無緣,禪悟不足,終無法參透茶謎。」
陸雨恍然輕輕頷首。
若說茶人之心,邱林甚至與鄭西相比也不遑多讓。
可在天資方面,卻又稍顯遜色。
難怪玄悲與玄苦並不滿意。
……
想到這。
陸雨笑道:「不知主持以為陸雨如何?」
玄苦品了一口茶。
忽然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
「陸居士若能再入雷峰寺山門,便當能得償所願。」
再入山門?
陸雨眯了眯眼睛。
忽然想起自己在離開雷峰寺之時。
玄悲的那句話……「再無救命之茶」!
看起來,即便是玄悲拿出了此茶。
也是斷不會輕易讓我再進山門了。
……
玄苦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再多言。
此時天色不早。
山上山下一頓折騰。
陸雨也頗感乏累。
自己又調製一杯「龍虎鬥」喝下驅寒之後。
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陸雨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
忽然被一陣劇烈的晃動搖醒!
還沒等他睜開眼睛。
耳邊就傳來了小沈萱的喊聲。
「陸雨!起床啦!你真懶!」
睜開眼。
他便看到床邊一個小小的身影。
小沈萱裹在一套明顯大出幾號的僧袍之中。
精緻的小臉嬌俏可*********」酒茶果然奇效。
一夜的功夫,小丫頭就再次生龍活虎了!
陸雨放心之餘。
忽然直接把被子往頭上一蒙轉身再次呼呼大睡!
開玩笑!
你的病倒是好了,可把我卻累壞了啊!
小沈萱氣得又使勁兒搖了陸雨半天。
但陸雨就是死豬一樣一聲不吭,最後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哼!陸雨大懶蟲!」
小丫頭見狀,氣呼呼的穿着大僧袍。
搖搖晃晃的走了。
……
又過了一會。
陸雨才終於從床上爬下來。
雖然喝過「龍虎鬥」之後身上的寒氣消除。
但畢竟雨夜上山又連番施展劍術。
他只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酸疼。
走出房門伸了一個懶腰。
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陸雨立即就精神了!
無比清新帶着絲絲甜意的空氣瞬間充滿胸腹!
抬眼望去。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清洗了一般。
耳邊流水潺潺。
滿眼的幽深翠綠。
精緻清新的美景。
頓時令陸雨想起王維的那首《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後,」
「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
「清泉石上流……」
此時雖無明月。
但此情此景,卻同樣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陸雨感懷於眼前這天地造化之瑰麗之際。
身旁忽然傳來了玄苦主持的聲音。
「阿彌陀佛!」
「陸居士文采飄逸,詩賦無雙。」
「貧僧佩服。」
陸雨急忙轉頭。
這時才發現身後除了玄苦之外。
還站着六七個和尚以及侯利和小沈萱!
而自己剛才竟不知不覺間。
把大詩人王維的詩吟了出來……
侯利瞪着眼睛,喃喃道:「雖然俺不懂,但這詩真好聽!哥,是你作的嗎?」
玄苦亦是問道:「這首詩聽起來似乎還只一半。」
「便是老僧亦是聽得心癢難耐,不知陸居士可否補全?」
望着玄苦和眾人飽含期待的目光。
陸雨咧了咧嘴。
原來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首詩啊?
這首詩的確有下半段。
但下半段好像不合時宜啊!
思索間他目光一瞥。
忽然看到小沈萱懷中抱着她剛洗好的衣服。
心中忽然一動!
吟道……
「空山新雨後,」
「天氣早來秋。」
「薄日林間照,」
「清泉石上流。」
「禪居歸浣女,」
「蓮步若輕舟。」
「隨意春芳歇,」
「茶人自可留。」
吟罷,陸雨心中暗暗向大詩人王維告了個罪。
淡淡道:「方才有感而發,在玄苦主持點醒之下略修字句。」
「此詩便叫《山居秋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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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七夕,不撒狗糧,大家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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