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縱是這麼想,心裏畢竟還是畏懼人家,知道這是白舞陽,換做幾個小時之前,主動跟人家打招呼,人家都不帶搭理的。
「呵,白舞陽學者好,本學者叫安和,北安城人士,我剛進來時,劉蒙還坐那兒,嘿,死撐而已。」
簡直不要太快意,前段時間,劉蒙在北安城可是出了大風頭,安和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是北安城本屆第一個學者,太榮耀,太激動了。
說話閒聊間,又後一人進來,大家重複流程,攀交一番,介紹一番,反正也無其他事可做,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離開。
又五個小時過去。
楚靜也成了學者,她走進來的時候滿面紅光,安和看到她,很熱情地迎了上去。
兩人是同鄉,自然更親近一些。
眾人介紹一番之後,安和在楚靜耳邊小聲道:「你我都成了學者,其實我對你一直有意,娶你為正妻如何?」
在此之前,安和要是敢這麼說話,楚靜非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現在,兩人的地位是等同的。
楚靜咯咯笑道:「那你親自去跟我爺爺說吧,我們家,我爺爺做主。」
安和見她沒直接拒絕,更是心喜,有意無意觸碰她的小手,附在她耳邊笑道:「你現在都是學者了,你爺爺哪還敢當你的家,成不cd是你一句話。」
楚靜笑而不語。
「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劉翀,嘿,雖然他天賦不錯,明年應該也能成學者,可畢竟還要等一年,總比不得我這現成的學者。」安和相當快意,有種把劉翀踩在腳下的爽感。
楚靜心道,真是一朝得道,雞犬升天,劉翀的父親可是北安城最強大的學者,劉家是最強的世家,就憑你安和一個沒根沒基的平民出身,就算走了狗屎運成了真學者,跟人家比,還是大大不如。
不願與他再多談下去,轉而道:「劉蒙還沒成功,可惜了。」
安和道:「可惜啥啊,我一直就看他沒多少實力,不過是會表現而已,有些人內秀,不喜歡爭,比如我,你多了解了解,其實我這個人很不錯。」
臉皮真厚,楚靜還是很厭惡這傢伙的嘴臉,心道,我現在也是學者了,說不得嫁個更好的,就是不願意嫁,招幾房男伴也無問題,何必要委屈自己。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話不投機。
天色都暗淡下來,還坐在拜星台上的學子們,內心無比絕望,誰都知道,天色暗下來,幾乎再無成功的可能,但誰也不能放棄,只能苦熬着,明知是白費,還要堅持,不然只會後悔。
尤其是萬一有人成了,那更後悔。
梁真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滿心的頹然,又失敗了,這種痛苦,他經歷了四次,卻還是一次比一次痛苦,尤其是身邊的人成功,安和竟都成了,我還是不行,老天,你就不能眷顧我一次嗎?
他看了那中間位置一眼,劉蒙還在,頹喪地癱坐地上,哀嘆,劉蒙竟也沒成功,心裏稍微好受一點點。
苦苦熬到現在,無比痛苦還有李嬋、尤僻、韓嘉,尤其李嬋,在看到楚靜成功後,她就心急如焚,根本靜不下來,越想越是浮躁,平時兩人相差無幾,這一下可天壤之別。
忽然星光一閃,人群中亮起兩處。
這大概是最有一批成功者。
韓嘉不可思議地看着籠罩的星光,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若不是還要點亮聖數,恐怕立刻瘋狂地奔跑發泄,硬生生地按住,哪裏還有什麼耐心,圓周聖數三位,自然聖數和完美聖數也都點亮,只是位數很少,恐怕能夠施展的星陣屈指可數,學術實力也無提升的可能。
那有什麼關係呢?真學者的身份就夠了。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真學者啦。」
韓嘉狂笑起來,聲音大到傳遍整個拜星台,慕雪聽到很是不喜,清冷的嬌喝在他耳邊響起,「拜星成功禁止喧譁,速到下層。」
再狂,韓嘉也知道,成了真學者,在慕主管面前還是不夠看,乖乖地閉嘴,那滿臉禁不住的笑意往外涌,太高興了。
熬到天黑,都絕望了,沒想到柳暗花明。
韓嘉臨下去之前,瞄了劉蒙一眼,丫的還沒動靜,這下子沒得裝了吧,在安縣被挫就是挫,還特麼一副不可一世的狗樣子,還特麼說一幫渣有眼光,有眼光個屁,在這吹一夜冷風吧,一幫子傻比。
韓嘉這一成功,北安城剩下的人心裏就更苦了。
而且此刻去下層,那都是真學者們的狂歡,更是尷尬。
哎,簡直就是嘴巴里吃了苦黃連,硬生生要熬過最絕望的一夜。
周鈞在安縣准學者的隊列中,心中也越發絕望、憤怒、不公,為何我成不了真學者?一股憤憤不平之氣,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與袁華等人的差距多大,想要把人家踩到腳下,一輩子都不行,劉蒙也沒成功,才讓他稍感安慰。
他還記得臨出發的前天晚上,爺爺帶着他鄭重的祭告列祖列宗庇佑,父親、母親殷切期盼的目光猶在眼前,讓他很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豪氣,然而現實無比殘酷。
都不知回安縣如何面對家人的失望。
慕雪仍是一動不動地看着。
管事在站一旁,道:「慕主管,這剩下的人都沒甚希望了,目前成功者27人,您下去休息吧,我來盯着就是。」
慕雪搖了搖頭,「你去休息吧,我看着,辛主管交代的事務,總要做得妥帖。」
管事心裏苦,心說你主管都在這,我怎麼去休息啊,真是苦。
「你不必管我,自可去休息。」
像被窺見了心事,管事也不再推辭,告辭而去,也要去跟新晉的學者們搞搞關係。
慕雪就那麼站着。
直到清晨的晨曦升起。
而劉蒙這一坐都快一天一夜,仍是一動不動。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夜的新晉學者們又來到了廣場,準備着回城,那些未成功者,也都不在熬着,看着廣場中間,仍坐着一道身影,學者們紛紛哈哈笑道,簡直是個神經病,難道一直坐着就能成為學者了麼。
劉蒙眉眼之上已凝結成了露珠,清晨的陽光灑在上面,有着一縷晶瑩剔透的光芒閃動。
日上三竿,陽光又是越來越烈。
只有中間那道身影仍是一動不動。
額頭已滿是汗水,如細雨一樣滴滴而下,那脊背上的衣服已滿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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