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行線 第二十八章 調座位

    readx;    第二十八章  調座位

    紀蘇雙手支着下巴趴在課桌上,不知被多少師兄師姐共用過的桌子陳舊極了,桌身上的綠色油漆缺了許多,如同被風吹了千年的雕塑,到處是斑駁的痕跡。她靜靜的呆着,什麼也不做,片刻後整個人慢慢下滑,左手平直伸開,側着臉壓在了上面。黑色的桌面倒映着少女秀麗的容顏,仿佛將時光凝結在了這一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照進教室來,正好將一團光打在右手上。紀蘇攤開手,微微晃動,光線立刻在手指間上下跳躍,很美,很淡,也很暖。

    有幾天沒有看到他了?三天,五天,還是許久?

    從不知道,想着一個人會睡不着覺,吃不下飯,安不定心,會在最喜歡的語文課上突然走神,會在最嚴肅的數學課上突然傻笑,而最常有的,就是隨時隨地想起他,然後靜靜的發呆。

    那個人,在你轉身就能看到他的時候,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可不在的時候卻遏制不住那股刻入骨髓的思念。

    教室的門被推開,溫諒帶着笑容走了進來,十六歲的少年跟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他的笑,隨着背後投射的陽光,一同傳遞着溫暖的味道。

    穿過右手的指縫,順着跳躍的光線,紀蘇就那樣發現了他。恍惚之中,心頭浮現一句剛剛在《讀者》上看到的話:過了多年以後,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庸懶的秋末清晨,穿過絲絲跳躍的陽光,你的眼神,如微風一樣清涼!

    紀蘇立刻坐了起來,挺直柔軟的身子,卻受驚般低下了頭,一直等溫諒從身旁經過後,還在心裏不停的問:他看到了嗎,剛才沒有形象趴在桌子上的自己?

    沒有機會去思考小女孩患得患失的心思,溫諒已經陷入了任毅的瘋狂口水中。幾天不見,任毅的口齒依然那麼的伶俐,開口第一句就把溫諒嚇得不輕。

    「哎喲,溫兄你總算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溫諒渾身一抖,學誰不好學馮鞏?莫非最近不看武俠,改聽相聲了?他雙手交叉做了個「stop」的動作,道:「想死我了?我看是想我死吧?」

    「溫兄你說哪裏話,我掛了你也不能掛啊!要知道如果你先我一步而去,這個世界將從七彩變得黑白,我的人生再無亮點……」

    溫諒搞不清楚任毅煽情加抒情的用意,眼神中保持着戒備,故意鄙視道:「是嗎?我臥病家中快六日有餘,可曾見過任兄貴足踏入寒舍半步?可有一言片字撫慰兄弟之心?」

    任毅震驚當場,不能置信的道:「溫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會為你這句話感到羞愧!難道你忘了,請假的理由還是我幫你編的,闌尾炎……」

    溫諒這才想起那天請假的時候,為了編造一個能耗時一周之久的病,請任毅做了參謀。拿闌尾炎當藉口,就是任毅的主意,這小子初一就割了闌尾,對這方面有研究。

    剛才本想開玩笑捉弄他一下,不料卻整到了自己。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許多小事忘的一乾二淨,好像真的已經過了很多年一樣。

    溫諒輕咳一聲,道:「你對《神鵰俠侶》這本書怎麼看?」

    轉移話題是溫諒的拿手好戲,任毅頓時被搔到癢處,也顧不得揪住剛才的小辮子嘲諷一番,眼睛發亮,侃侃而談:「兄弟就是兄弟啊,你怎麼知道我剛看完神鵰呢?衛斯理說這是本愛情聖經,我深以為然,這書里有各種男女,有各種情感,可以說從沒一本小說能同時描寫了這麼多種愛情。唉,尤其想起十六年後兩人再見,我都想哭……」

    溫諒沒心沒肺的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好哭的,你想啊,小龍女在谷底風吹日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能過了十六年還保持容顏不老,肌膚勝雪?根據我考證,這很可能是她跟尹老道生的女兒,代母還情債……射鵰三部曲第三部倚天屠龍記里,楊不悔不就是這個樣子?老金早有伏筆啊……」

    這是個後世流傳很廣的蛋疼論調,但在95年能放出這樣厥詞,對少男少女們的殺傷力太大,單以重口味來說,絕對是震撼性的效果。

    任毅不出意外的傻掉了,嘴巴張開,好一會才猛然甩了甩頭,從抽屜摸出一本書來。溫諒探過頭一看,書的封面上是三行醒目的大字:黃岡中學高一數學模擬習題冊。

    這一眼,勾起了溫諒對上一世的某些清晰回憶。

    課桌上堆的高高的書本和資料,時而橫放,時而豎放,但不管怎樣放,一低頭就能將整個臉埋起來,前排的同學不起立,根本看不到你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書山。


    早晨五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各課老師走馬燈一樣輪流上台,無休止的作業,無休止的試題,周考,月考,會考,大練習,學科競賽,仿佛大海一樣沒有盡頭。

    這就是所謂的學海。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是從小學開始就知道的名言警句,到了高中大家才知道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且沒有高出生活多少。

    於是有像任毅一樣的文藝青年們對此進行了藝術二次創作,溫諒猶記得那首在青一中大噪一時的打油詩:

    教室當被桌當床,不是學習是打仗。自古考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我亡。

    這首打油詩文字雖說淺顯了點,但勝在氣勢十足,一經問世就成了許多人課桌上的名言,並在很短時間內超越了仿照魯迅先生在課桌上刻的那個「早」字。

    但最難以忘懷的,還是黃岡中學和海淀區那些天怒人怨的模擬試卷,高中時代,這兩家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就是魔鬼一樣的存在。不知多少次面對黃岡試題,一邊咬着筆桿子,一邊叫囂着總有一天要把黃岡炸掉,把海淀填平,把所有出題的老師綁回家,然後將試卷攤在地上一字鋪開,不做完不許吃飯。

    此時再想想,溫諒啞然失笑,道:「好嘛,士別三日,要剜出眼珠子來看,你小子準備奮發圖強了啊?」

    任毅得意一笑,翻開書皮,呈現在溫諒面前的赫然是《神鵰俠侶》的第一回:風月無情,越女採蓮秋水畔等等等等,這竟然是本山寨貨。

    武俠小說套上課本或資料的外皮,是業內公開的秘密,溫諒脫離學生時代久了,一時沒想到這一層,拿過來翻了兩頁,紙張粗糙,錯字連篇,應該是租書店租來的盜版。

    任毅直接翻到絕情谷底相會那一章,手指着一行行看下來,長嘆一聲道:「我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從小龍女那裏緩過氣來,又用了三天的時間看到他們十六年後相見,還沒高興一會,你厲害,只用一句話就讓我想起這本書就鬱悶。溫兄,我服你!」

    溫諒哈哈大笑,跟任毅這小子在一起,連帶着心情也會變得寧靜起來。

    第四節是語文課,葉雨婷走上講台特意看了溫諒一眼,道:「現在全班同學都在,我們把位置調換一下。本來考試後就應該換,老師這幾天有點忙,還是張天琪同學提醒才記起這回事,有的同學說不定早等急了,老師向你們道歉。」

    教室里立刻冰火兩重天,有人興高采烈,有人垂頭喪氣,還有幾個感情很好,但成績相差比較遠的哥們抱頭痛哭,一幅死也不要分離的感人畫面。溫諒斜眼看着任毅,道:「任兄,你有何打算?」

    上次考試成績公佈後,任毅就表達了繼續坐同桌的強烈願望,溫諒跟他交情不錯,自然一口答應,這時問話不過調侃而已。不料任毅嘿嘿一笑,摸着下巴的胡茬,道:「鄙人自有去處,就不勞溫兄掛心,風蕭蕭兮易水寒,哥們一去兮不再見……」

    溫諒一把拉住他,道:「反了你了,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才幾天時間你就勾搭上女同學了啊?」

    任毅苦着臉說:「別拉拉扯扯的,被女生看到影響多不好。老大,你放心吧,我這次沒考好,下次就得靠自己坐到你旁邊,就由我這一次,成不?」

    溫諒還能說什麼,拍拍他肩膀笑道:「有志氣,隨你吧!」

    全班同學都站到了外面走廊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葉雨婷拿着成績單出現在門口,道:「大家保持安靜,不要吵到四班的同學上課。老規矩啊,按照排名自己進去找位置,原則上不許幫名次靠後的人佔位,不許前二十名坐到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不許刻意的男女分開,不許……」

    總共七不許,是青一中約定俗成的規矩,幾乎每個班主任都會叮囑,但實際操作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人見空位過去後,人家說幫誰誰占的,他還真能坐的下來?當然,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一個班裏總有一兩個世界觀奇特的牛人們,按照概率統計學的原理,這種人一般都要刪去。

    「溫諒!」

    第一個叫到的就是溫諒的名字。溫諒走出人群,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進了教室,經過葉雨婷時,聽她低聲道:「坐到第三排,我得看着你!」

    溫諒苦笑,他本來要去第六排靠牆的位置,那裏有窗戶能看到外面的風景,這下全泡湯了。葉雨婷發了話,這點面子不能不給,只好到了第三排左牆邊坐下,微微嘆了口氣。

    「張天琪。」

    「丁封。」

    「紀蘇!」

    紀蘇班級第四,隨着葉雨婷的聲音走進教室,陽光穿過發隙,將婉轉輕揚的少女變成了夢幻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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