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家的屋子比較小,老式的兩居室,我要留下來過夜。所以只能跟田父住一屋。田甜跟她媽住一屋。
吃過晚飯之後,我藉機說要消食,拉着田甜到小區外散步。
因為拆遷的緣故,小區裏的人幾乎都搬走了,慘白色的路燈發出暗淡的光,將我和田甜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整個小區迴蕩着的只有我們的腳步聲,空曠而寂靜。
「田甜,晚上你自己小心點兒。有事大聲叫。」我叮囑道。然後又取了一張黃色符紙,咬破了中指,擠了點血畫在了符紙上。
田甜將符紙捏在手裏,有些擔憂的問道:「凌鋒,我媽媽不會有事的吧?」
我點頭,「當然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雖然現在才八點來鍾,小區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東倒西歪的路燈,發出滋滋的聲音,一會兒亮一會兒不亮。
田甜搓了搓手臂,四下看了看,有些害怕的低聲道:「凌鋒,我們還是回去吧。」
反正屁大的地方也沒啥逛的,還不如回去睡覺。
滴答……滴答……
掛在客廳的鬧鐘一圈一圈不知疲累的轉動着,在寂靜的深夜顯得越發的大聲。
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光,一道身影機械的在屋子裏走着。雖然在黑夜裏,雖然眼睛半眯着,但是卻詭異的沒有撞上任何的家具。
黑影徑直的走向了廚房,熟練的打開煤氣灶的閥門,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映出田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田母咋看起來像是個紙人呢?
我上床就睡了,眯瞪了幾個小時,午夜時分,我準時的醒了過來,躡手躡腳的藏在了沙發背後,死死的盯着田甜屋子的房門。
就在我等的快要打瞌睡的時候,田甜屋子的門輕輕的被打開了。
田母像是夢遊一般走到了廚房。又從櫥櫃底下拿出了一個深鍋。放在了灶頭上。
不一會兒就傳來咕嚕咕嚕翻滾冒泡的聲音。屋子裏也飄起了一陣香甜的肉香。
肉香四溢,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廚房裏的田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了我的方向。
這是一雙全白色的眼睛,看了沙發的方向很久才轉回頭,繼續熬煮着鍋里的湯。
香氣越來越濃,跟着廚房窗台上跳上來一個靈巧的身影。
細長的身子鑽過窗戶的縫隙,然後跳進來冒着白色熱死的大鍋里。
這是一隻全身黑色的貓,光亮的皮毛在微弱的光線下泛着油亮的光澤。
黑貓似乎是被人催眠了一樣,沒發出點聲響,撲通一聲跳進了滾燙的鍋里。
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這是在幹嘛?
在一陣難聞的味道過後,屋子裏又充滿了肉香。比任何雞湯都要鮮美的感覺。
估計熬了快一個小時,田母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分別敲了敲田甜屋和田父屋的房門。
前後一共六聲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又像是不知名的信號。喚醒了屋子裏熟睡的人。
田甜跟田父在敲門聲過後都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出了房間。
木然的走到飯桌前坐下,坐姿端正。像是電視裏牢裏等待放飯的樣子,坐的後背挺直。
廚房裏一陣鍋碗碰撞的聲音之後,我看見田母端着三碗冒着熱氣的湯,走到了飯桌前。
因為沙發離的餐桌不遠,我稍微直起來身體,就看到幾人碗裏的東西。
飄着油花的,渾濁湯汁里,有幾縷黑色的毛在上下浮沉。
突然,一個眼球在湯汁里翻了個,碧綠色的眼珠子正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嚇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阻止了我快要叫出來的聲音。
綠色的眼球在湯里浮浮沉沉,像是一隻活的黑貓在對我眨着眼睛。
就在我滲出一聲冷汗的時候,田甜拿起了湯勺,一口一口喝的很斯文。那個玻璃球一樣的眼球,也被田甜給嚼爛了,吃了下去。
我強忍着嘔吐的感覺,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樣的夜,甜美的女孩,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喝着不知道什麼煮出來的湯。
田甜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將整碗湯給喝個精光之後,才心滿意足的踱着步子回屋躺下了。
田母將所有東西歸置好了之後,也回屋休息了。
屋裏殘留的肉湯香,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悄悄打開了鐵門,跑到了遠點的地方,蹲在地上大口的吐了起來。
他們到底是怎麼了?如何會在深夜做出如此詭異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糾結在了腦海里,我從乾坤袋裏摸出一瓶酒,猛灌了一大口,入喉是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我被嗆的咳嗽了好幾聲,才緩了過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家人呢?以前似乎也沒發現田甜居然有這毛病啊?
我將機票握在手裏,還有一天機票就到期了,要是到時候田甜的事情沒解決好,我肯定是不能走的。
清晨的陽光,啾啾的鳥叫,我居然靠着個電線杆子就睡着了。
我起身運動了一番,然後滿頭大汗的跑回去時,田甜一家才剛剛起。
「凌鋒,你怎麼從外邊回來了呢?」田甜好奇的問道。
我擦了一把汗,「我習慣早起活動身體。」
田甜笑道:「難怪呢。我還以為你不告而別了呢。」
我朝着田甜擠眼睛,示意事情不解決我不會走的。
田甜拉着我去買早點時,「凌鋒,你昨晚看出什麼了嗎?我媽她……」
我撓了撓腦袋,「那個真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太困了,所以……」
田甜也沒說什麼,「也是,你剛受的傷還好,應該多休息的。要不是我……」
我乾笑道:「你放心,一定等你家事情完美解決之後,我才會走的。」
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想到昨天晚上,那詭異的肉湯。
如今我這不是間接也吃了嗎?熬稀飯的鍋,手裏的碗筷……
我一個沒忍住,捂着嘴巴跑到廁所大吐特吐起來。
田甜有些擔憂的問道:「凌鋒,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
吐完了就舒服多了,「沒事的,就是有些水土不服罷了。」
為了避免田父田母起疑心,吃過早飯之後,我就推脫着有事離開了田家。
等着入夜再過來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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