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濛,越是往東霧氣便越濃,雖說山裏頭濕氣重,起霧也是常有的事,只是這霧氣也太邪性了吧,居然都集中在村東頭。
我聽着佛掌在霧氣里吱吱的叫個不停,心裏頭一着急,生怕這小傢伙遇到危險,將中指塞到嘴裏,狠狠的就是一口,接着將中指的血抹在眼皮上。眼前的迷霧瞬間雲消霧散了般。
我看見佛掌正守在一個胖子的身邊,對着空氣揮舞着爪子。中指的血陽氣最是旺盛,加上我還是毋庸置疑的處,威力自是非同一般。
我清楚的看到一個渾身滿是粘液混着血跡的嬰孩懸在半空中,渾身上下不着寸縷,泛着青紫色。這小鬼只衝着佛掌發出尖利的叫聲,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我將中指的血又擠了些出來,然後朝着小鬼扔了過去,嘴裏念着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我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血如同一道利箭一般,射向了鬼嬰的屍體上。鬼嬰的發出一聲尖利而痛苦的嚎叫聲,震的我耳膜都要破裂。我只得暫且封了聽覺,對着鬼嬰道:「生死乃是天定,你又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居然妄圖想用活人的陽氣來滯留人間。」
鬼嬰的身上被我血打中那塊,冒着呲呲的白煙,一副痛快難耐的模樣,身形也不能保持在半空中,如同一隻幼獸一般,四腳着地朝着黑暗的地方跑了過去。
佛掌很是狐假虎威的想要再追過去,被我制止了。我雖聽不懂鬼語,但是剛才那鬼嬰的喊叫聲里,似乎有求救的意思。
既有求救,那就應該還有更厲害的鬼物。我不放心佛掌一個猴追過去。
「餵.......你醒醒啊.......」我伸手拍拍了躺在地上孫二胖子的臉,你還別說,這臉肉呼呼的,這拍上去手感還不錯,孫二胖子臉上的肉在我的拍打下不停的顫動着。
「鬼啊.......」孫二胖子胡亂的撲騰着,閉着眼睛大叫。
我有些無語的往後退了幾步,免得被傷及無辜,雙手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孫二胖子,待到他鬧騰玩了,才開口道:「你睜眼看看,有見過這麼玉樹臨風的鬼嗎?」
孫二胖子這才慢慢的掀開眼皮子,見到身穿僧袍的我,像是見到親娘似的額,一把就翻身抱着我的腿,哀求道:「大師啊,你可得救救我啊。有鬼要害我啊。」
「鬼已經被我打跑了,你先撒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道。這孫二胖子好歹也是個一、兩百斤的胖子,咋這膽量就跟針尖那麼大呢?
況且除非是屍體作怪,尋常鬼物乃是虛體,都作用不到人身上的。
哪成想這孫胖子雖人被嚇傻了,思路倒是清晰,聽見我說「打跑了」而不是「打死了」或者「打散了」,抱着我的腿愈發的緊了。
我一時無法,只得承諾道:「你放心,我暫時不走。剛好我也有些餓了。去你家休整休整也好。」
孫二胖子這才鬆開了手,「出家人可不能誆人。」
我點了點頭,孫二胖子一路上拽着我的衣角,那是怎麼說也不肯放手。直到走到一處二層樓房前,孫二胖子才鬆開了手拍着門喊道:「媳婦,開門.....」
不一會兒屋子裏的燈光亮了起來,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開了門,抱怨道:「大晚上的催個鬼啊?門都被你拍爛了。」
孫二胖子一聽到「鬼」字,立刻又緊張了起來,捂着媳婦的嘴進了屋子,然後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直到進了屋子,孫二胖的媳婦發現有我這個外人,才打開了孫二胖的手,回到屋子裏換衣服。
許是剛才天黑,孫二胖子沒瞧清楚我的模樣,。這會子看到我的廬山真面目,是個毛頭小子,先是楞了一下道:「沒想到大師這樣年輕啊。來,趕快坐....坐......」
跟着又對着屋子喊道:「春燕,一會兒去廚房下兩碗面。給我跟師傅壓壓驚。」
接着又湊到我跟前壓低聲音問道:「小師傅真能壓住那個小鬼?」
我也是抹了中指血才看見鬼嬰的本體,這孫二胖是如何知曉的?於是好奇的問道:「你能看見那東西?」
孫二胖子喝了一大口水,心有餘悸的說道:「看不見啊,就總是聽到嬰兒的哭聲,跟貓叫似的,聽的人心裏直犯刺撓。」
按理說尋常嬰孩死了是不容易變成鬼的,若是變成了鬼,那就是厲鬼,輕易還不好打發,我面露凝重之色問道:「最近村子裏可有發生什麼比較蹊蹺的事情?」
孫二胖子想了想回道:「要說蹊蹺也沒啥蹊蹺的,就是村西頭老魏頭的兒媳婦昨兒下葬,聽接生婆說,那媳婦兒是自殺了。肚子裏還懷着八個多月的身孕呢,眼看着就要生了。這老魏頭也是可憐,這兒子才死不久,如今兒媳婦帶着小孫子也死了,這往後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啊。」
「聽你的意思是這老魏頭的孫子,是胎死腹中?」我重複着問了一遍。見孫二胖子點頭,心裏暗道不好,這即將出生的嬰孩,已經有了自我的意識,這個時候慘死,難怪會心存怨恨,出來索命。
孫二胖的媳婦春燕約莫三十來歲,端着兩碗面放在我們跟前,也跟着攀談起來,「這老魏頭家的兒媳婦,從前多好的人啊。後來她男人死了之後,人就不正常了。為此老魏頭還找過一個道士來家裏驅邪呢?只不過現在看來只怕也是個騙錢的額,否則老魏頭家也不至於絕後啊。」
說完只惋惜的噠叭着嘴。我見熱騰騰的雞蛋面端了上來,也顧不得許多,天大的事也沒有填飽肚子來的重要。
待我解決掉麵條之後,孫二胖子才小心的問道:「小師傅,我剛才看你神色有些不對勁,莫不是這小鬼還會再出來?」
「我點了點頭,這嬰孩成了鬼嬰,怨氣衝天。想要降服豈是那麼容易。這樣,明兒一早你帶我去老魏頭家看看,我總覺着這事有些蹊蹺?」我說道。
孫二胖子連忙給我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後扭捏着站在房門口不走,我開口道:「你安心去睡吧。我在這裏,那個小鬼不敢來的。」
孫二胖子這才鬆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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