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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巧。
杜玉娘前腳把石青青從富家這個泥潭裏拉了出來,後腳杜安興就想把她踹進去。
這是不是報應?
壞人姻緣,最後報應到她的身上來了?
杜玉娘相信因果,但是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如果她明明知道富長河會把石青青虐待至死,還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她會寢食難安的。
她不後悔,杜安興也休想得逞。
「我不同意。」第一個出來反對的人,居然是杜河清。
李氏也知道這事兒未必能成,一來富家的條件太好,二來這事兒跟二房有牽扯,兒子孫女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杜玉娘覺得很意外,也不知道她爹是出於哪方面考慮的。
「老大,你為啥不同意?」
杜河清道:「娘,玉娘的親事,還是門當戶對的好。再說,這親事是二房的,不管咋地我們都不能接,萬一將來小枝那孩子怪上我們可咋整?」
杜玉娘暗暗點頭,爹的想法挺正確的,就應該離二房遠遠的。
倒是劉氏,覺得這門親事非常合她的心意。
「他爹,沒那麼邪乎吧!」劉氏道:「是人家沒看上小枝,跟咱有啥關係?」對方條件那麼好,看不上小枝,看上玉娘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是個人,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得出來,小枝跟玉娘就沒有可比性。
杜河清態度強硬,「這事兒沒得商量,我告訴你,沒事別想歪主意。玉娘跟那姓富的不合適。」
劉氏當下就急了,「咋不合適了,你沒聽見那媒人咋說的,富家有那麼多田,就是大地~主啊!家裏宅子氣派,還有下人侍候,玉娘要是嫁過去,可就享福了。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還不是想讓她少受點罪,嫁個好人家啊?」
「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富家再好,咱玉娘也不嫁!」這一次,杜河清態度堅決,倒是讓杜玉娘意外了一下。
劉氏一見杜河清這麼激烈的反對,當下就知道自己勸不動他,便問杜玉娘,「玉娘,你是咋想的?」說到底,她還是捨不得富家的條件。覺得自己家閨女嫁到這樣的人家去,才算是嫁對了,嫁好了。
杜玉娘淡然一笑,十分贊同杜河清的觀點,「娘,我覺得我爹說得對,富長河不適合我。」
劉氏就沒見過像杜玉娘這麼能拆台的,當下拉下了臉,瞪她一眼道:「咋不適合你?那富公子什麼樣,我可看得真真的,那孩子長得好,沒有架子,家裏條件又那麼好,你說,這樣的你都瞧不上,你的心得有多大。」
杜玉娘心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表面上看着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她清了清嗓子,道:「娘,齊大非偶,不管富公子條件多好,都跟我沒啥關係。」
杜河清點了點頭,覺得閨女挺務實的,跟以前是真不一樣了。他懸着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來了。
「人家不是介紹到這兒來了嗎?」劉氏有點着急,「我看這就是你的緣分。」
杜玉娘失笑:「啥緣分啊,我就不信這個。娘,你說富公子長得又好,家世又好,憑啥去鄉下挑媳婦?就算這富公子有點特立獨行吧!難道他家裏沒有長輩了?長輩也能同意他這麼幹?」
杜河清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瞧劉氏,心想活了一把歲數了,看事情還沒有閨女通透呢!
劉氏確實沒想到這一層,直覺告訴她,杜玉娘話裏有話。
「你是啥意思,就明明白白講出來,這兒又沒外人。」
李氏也幫腔:「對,玉娘,你是咋想的,跟祖母說說。」
杜玉娘想了想,便道:「我反正沒看上那位富公子,而且啊,我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
劉氏一聽這話,當下心裏一哆嗦。
你別說,之前她還真沒往這上頭想,現在想想,閨女這話不無道理。也許富長河真有什麼隱疾也說不定啊!
「行了,要我說,這事兒就跟咱家沒關係!」杜河清道:「人不貪,就不會遭禍事!咱們玉娘還小,我還想多留她兩年呢!」
李氏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兒子說得也有道理。孫女的親事,她這個做祖母的也不好說太多,就這麼着吧!
劉氏也沒主意了,只能鬆了口,「那行吧!」
「行了,該幹啥幹啥去。」杜河清這個一家之主發了話,眾人就散了。
杜玉娘披了襖子去了鋪子裏,杜安康正在包餛飩呢!
「玉娘,我聽二房那意思,是想把小枝的親事讓給你?」開家庭會議的時候,杜安康和田氏,小虎子,都避了出去,這事兒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是有這意思。」杜玉娘洗了手,挽起袖子,幫忙一起包。
杜安康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家妹子說,但是不說吧,他心裏又不好受,生怕杜玉娘上當受騙。
「玉娘,杜十一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他的話,你可千萬別相信。」
杜玉娘抬頭看他,「大哥,你也覺得富家的親事不靠譜?」
「嗯!」事有反常即為妖,那富家被媒婆吹得天花亂墜,簡直天上有,地上無。那樣好的人家,為啥偏偏要挑個家世簡單的媳婦呢?像杜小枝那樣條件的,別說富家了,就是鄉下條件稍微好一點的人家,只怕都看不上她。
「我瞧着他們是衝着你來的。」
杜玉娘聞聽此言,十分意外,「大哥,說說你的看法。」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杜十一就是沒安好心,作了一個局。他拿杜小枝說事,是怕你起疑心,什麼富家沒看上小枝啊,我瞧着,他分明就是想把富長河推給你。」
杜玉娘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大哥,你越來越厲害了!」別看她哥平時話不多,眼睛可亮着呢!就這一點,別人就比不了。
「你倆說啥呢!」
劉氏和杜河清也走了進來。
杜玉娘就把杜安康方才說的話跟他們學了一遍。
劉氏不太相信,還道:「能嗎?杜安興這不是沒事閒的嘛!難產說那富公子,真有啥見不得人的隱疾?」
「娘,這回您還真說對了,那富長河,真有病。」
杜河清和杜長安聽了這話,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咋回事?」
劉氏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杜玉娘就道:「我跟你們說過,西街有個石豆腐,他有個閨女叫石青青,你們記得不?」
杜河清搖頭,劉氏和杜安康卻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她呢,比我大一歲,之前我們兩個人關係不太要好,見面就掐,沒少鬧彆扭。」
劉氏突然道:「那啥,那天找你那個閨女……」
杜玉娘點了點頭,「那天來找我那個,就是石青青。之前她親了一門親事,本來呢,對方家世好,人品好,長相也好,全家上下一百個滿意。可是後來,誰知道他們家竟打聽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跟她定親的那個男的,有狂躁症,發作起來像瘋子一樣,見人就打,手上已經有好幾條人命了!」
劉氏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她哆嗦着道:「閨女,跟她訂親的人,不會就是富長河吧?」
杜玉娘點了點頭,「十里溝的富家,正是那個富長河。」
劉氏倒吸了一口涼氣,杜河清則是緊緊的握着拳頭,一副要被氣炸的模樣。
杜安康更是直接把手裏的餛飩往案板上一扔,氣得大叫:「杜安興,他簡直就是個畜生!我找他去。」
杜玉娘連忙拉住他,「哥,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兒啊!再說了,這事兒都是傳聞,沒有證據,你就是找他了,他也不能承認。」
杜安康一聽這話,頓時泄了氣,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那咋辦!咱們家是麵團做的,就任由他這麼欺負?」上次杜安興打傷了杜河清的事情,讓杜安康一直懷恨在心。
「哥,你放心,這次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劉氏道:「玉娘,你說十一會不會不知情啊,要不然他也不能把這親事給小枝啊!」
「娘,你咋那麼糊塗呢?都說了,這件事,杜小枝就是個幌子,人家從頭到尾想坑的,就你閨女一個。」杜安康又氣又惱,語氣也不太好。
劉氏有點蒙,還問:「那他打死了那麼多人,咋就沒有人報官抓他呢!」
杜玉娘耐心地跟她解釋:「他打死的人,都是富家的下人,賣身到了富家,生死都由他們說了算!出了事,隨便安個罪名,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富家有的是銀子,拿幾十兩就能讓那些死者的家人閉嘴!」
「人命這麼不值錢吶?」劉氏喃喃自語,其實有點被嚇着了。
杜玉娘撫着劉氏的肩頭,安慰她道:「娘,人不可貌相。我爹說得對,齊大非偶,再說,現在凡是跟杜安興沾邊的事情,咱們都得一想再想,千萬不能中了他的詭計。其實這事兒,我也是前幾天剛知道的,石青青出了水痘,藉機跟富家退了親,好巧不巧他們就上咱家來了,你說我能不多心嘛。」
劉氏慌亂的點了點頭,一家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去想,為何與杜玉娘不對付的石青青,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給她知道。
「那,你剛才在屋裏咋不說。」
杜玉娘吧了一口氣,「祖母年紀大了,我怕她受不住。」
杜河清也是沒有辦法,他知道李氏心裏放不下二房,縱使二房的人有錯,自私,李氏對他們失望至極,但是他們是血肉至親,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
「那,現在咋辦?」就任由二房欺負他們了?
杜玉娘道:「我這兒倒是有個主意,這次,咱們好好治一治這個杜安興。」
「啥主意?」
杜河清也忍不住道:「對,玉娘你說出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
杜玉娘就道:「要是我猜得沒錯,杜安興和那個姓富的,還會再來。」
「他們還有臉來!他要是敢來,我非把他打出去不可。」
杜玉娘就道:「大哥,你這樣會破壞我的計劃。」
杜安康這才不說話了。
「咱們要裝成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等富長河和杜安興再上門的時候,杜安興一定會想辦法讓富長河單獨跟我說話,或許那個媒人也會來,不把我嫁到富家去,杜安興哪裏會死心。」
杜玉娘猜測,在杜家,杜安興還不敢玩生米煮成熟飯那一套,他無非就是讓富長河扮演翩翩公子,藉由他良好的家世和外貌條件來打動自己。
前世的杜玉娘,自恃過高,是吃這一套的。
可惜的是,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自以為是的杜玉娘了。
「乾脆,到時候我就把話跟富長河挑明,直接說他有隱疾,我是不會對他有好感的。富長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方面會否認,一方面肯定刨根問底的想知道這事兒是誰告訴我的,到時候我再禍水東引,就說是杜安興告訴我的,你們想,到時候杜安興會是什麼下場?」
劉氏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冷嗖嗖的,「不會被滅口吧?」
杜安康倒是覺得大快人心,「這樣最好不過,也讓杜安興嘗嘗這種滋味,富家人不要輕易放過他才好。」
「爹,你覺得呢?」
杜河清問道:「會不會冒險了一些,畢竟咱們也知道了富長河的事,他會不會也把咱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啊!」
杜安康不滿地道:「爹,都什麼時候了,您還管這些。姓富的再怎麼樣,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打上門吧?」
「倒也不怕。到時候我只說他有隱疾,卻不說他的隱疾是什麼,他未必就會把咱們怎麼樣。一來富長河會想,我們並不知道他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二來如果他動手,不就正好驗證了自己有隱疾的事情嗎?所以這件事,他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杜安康連連鼓掌,「妙極!就應該這麼做。」
一家人又簡單的商量了一會兒,就快手快腳的收拾,洗漱,各自休息去了。
不出杜玉娘所料,三天後,杜安興果真又上門了。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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