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她笑得實在太開心了,讓秋心一頭霧水,不明白杜玉娘在笑什麼。
秋心雖然有一顆要報仇的心,可惜卻很不適合玩心機計謀。她這會兒還沒明白趙芸蘭的意思,可是杜玉娘只憑她捎過來的一句話,就已經猜出了趙芸蘭的意思。
她從高氏那裏打探不到風聲,於是讓人到自己面前遞話,想知道高氏到底做了什麼事。她這是打算對高氏下手了,想藉助一點外力。
杜玉娘笑道:「趙芸蘭素來有幾分小聰明,我沒有看錯她。」
秋心一頭霧水,「奴婢不是很明白。」
「我問你,最近趙芸蘭是不是一直派人盯着高氏?」
秋心點了點頭,「自打趙氏小產,便對高氏恨之入骨,趙芸蘭還算得寵,加上她滑胎的事情,賀家人也想安撫她,所以平時對她還不錯,還讓她在自己的院子裏開了小廚房。」
「哦?開了小廚房?」杜玉娘點了點頭,「看來賀家人也知道這件事與高氏脫不得干係,這是變着法兒的安撫趙芸蘭呢!」
趙家與賀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麼多年賀家可沒少從趙家身上扒銀子,看來賀家也怕將趙家得罪死,沒有銀子花。
再說,趙家還有一個賀敏呢!
趙芸蘭自己打聽不出來高氏的動向,但是她知道高氏往五岩鎮派人,一定是奔着自己來的,所以她想到自己這裏探聽風聲,有意示好,故而才會讓秋心來遞話。
這是要合作的意思。
「高氏派了人來,想要收買一條人命,陷害我的千味齋。」杜玉娘就把這前前後後的事兒跟秋心講了一下。
秋心表面上表現得很平靜,但實則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的手心裏全是汗,氣息也不規律起來。
這就是那些權貴的手段嗎?草菅人命,肆意陷害?
這是什麼世道~
「你回去,如實告訴趙芸蘭便好。」杜玉娘又道:「還要再加上一句,就說我謝謝她的知會,雖然晚了點。」
秋心這下聽明白了,太太這是說趙芸蘭馬後炮呢!
「太太,她若是問奴婢,為何您會把這些輕而易舉的透露給她,奴婢該怎麼回答?」秋心是怕趙芸蘭懷疑她的身份。
「你就跟她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秋心這才點頭,「是,奴婢記下了。」
杜玉娘看着這個隱忍的小女子,不由得起了幾分憐憫之心,「秋心,我當初說過的話依舊作數!只要你想走,我可以派人把你弄出來,幫你遠走高飛。」
秋心在偌大的賀府中,就如同一隻螞蟻一樣,正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果她一直留在趙芸蘭身邊,早晚會成為趙芸蘭的犧牲品,不管最後贏的是誰,她都難免會受波及,輕則被打一頓攆出去,重則丟了小命。
「不!」秋心證據堅定,「多謝太太照拂,可是奴婢還是想留下。」若不能親眼看着高氏的下場,她如何能對得起姐姐的在天之靈。
杜玉娘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小心應對,無論什麼時候,保命才是重最要的。」
秋心心裏感激,除了杜玉娘,真的沒有人在乎她這條命。
「是,奴婢給您磕個頭吧!」雖然她的身契在趙芸蘭的手裏,但是秋心卻始終把杜玉娘當成是自己的主子。
杜玉娘也不推辭,任由秋心跪在地上,給自己磕了頭。
待她起身後,杜玉娘遞給她一張小紙條,「這上面的地址你要記好,那間鋪子是我們的人,你若有大事,可以去那裏找這位方掌柜,他會幫你忙的。」
秋心心神一震,心裏對杜玉娘更加敬畏起來。如果說以前她下定決心跟着杜玉娘是因為杜玉娘善良,是因為她與高氏和趙芸蘭二人行事做派皆不同,那麼此時此刻,秋心也算見識到了杜玉娘的手腕。
早早的就在縣裏安排了這麼大的一個眼線,偏偏在青陽縣隻手遮天的賀家人毫無察覺!而且太太只說自己去找方掌柜,卻沒提任何的信物之事,可見對方早就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
秋心暗暗驚呼,還好,還好她一早就真心實意的投靠了太太,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要是太太沒有手段,怎麼可能輕易就拆穿了高氏的陰謀呢!
「是,奴婢謹記。」秋心把紙條接過來,仔細的看了兩眼,暗暗記下,然後當着杜玉娘的面把紙條撕了個粉碎。
杜玉娘點了點頭,喊了流螢來,讓她把人送出去。
秋心一路奔波,終於在下鑰匙之前,回到了青陽縣的縣衙後宅。
秋心回到趙芸蘭的院子以後,並沒有急着回上房稟報,而是回了自己的屋裏,慢悠悠的洗起澡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她又是擦頭髮,又是換衣裳的,到最後,乾脆直接熄了燈,睡下了。
高氏的人盯了半天,見秋心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就離開了。
第二天,秋心做完了早飯,被人叫着去趙芸蘭那裏回了話。
她之所以回來時沒有立刻向趙芸蘭報道,就是怕高氏的眼線會盯着她,這也是當初趙芸蘭跟她說好的,讓她回來先休息,有什麼話第二天再說。
趙芸蘭也算是準確的把握了高氏的手段,知道自己這院子裏外難免不乾淨,以防出錯,才會耍了一記花槍。
趙芸蘭吃早飯的時候,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特意讓人把趙芸蘭叫過去『訓』了一頓。
說是訓,也不過是為了遮擋一二,實則還是打聽昨天的情況。
秋心按着杜玉娘的意思,把事情跟趙芸蘭匯報了一遍。
趙芸蘭緊緊地盯着秋心,似乎不太相信杜玉娘會這樣好說話,「她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告訴你了?」
秋心知道,趙芸蘭的疑心病犯了!不是她太過謹慎,而是在這樣吃人的後宅里生活,不謹慎等於等死。
「杜氏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她和您也算不上是敵人。」
這倒也是。
趙芸蘭多少有些放心了,卻還是問道:「就只有這麼一句?」
秋心很為難的樣子。
「快說。」
「是,杜氏還說讓奴婢轉告,謝謝您知會她,雖然,雖然晚了一點。」
這麼囂張的態度,倒有點像杜氏了。她是諷刺自己消息落後嗎?
趙芸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的小火苗也越竄越高。高氏那賤~人,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踢到鐵板吧!?她仗着自己有個當知府的叔叔,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真是笑話!要知道杜氏的底牌,只怕不比她少呢!而且人家的後台,沒準兒更硬。
「杜氏說,人在她手上?」
秋心點了點頭,「是的。」
「是誰?知道那人身份嗎?」
「是高氏的陪房,馬六。」
趙芸蘭眼中精光一閃,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湊了湊,臉上帶了幾分看好戲的表情,「是誰?」
「馬六!」
趙芸蘭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強忍着,才沒有笑出來,心裏頭卻已經忍不住大叫道:高氏,你也有今天。
馬六是高氏的心腹,實在做過許多傷心害理之事。這個人別看是個陪房,可是據趙芸蘭所知,他是個會功夫的,而且手上沾過很多血。
馬六落在杜玉娘手裏了!
這簡直讓人大快人心。
趙芸蘭想,高氏後台再怎麼硬,也不可能硬過杜氏吧!
因為她知道高氏的後台是那個知府,而杜氏的後台,她卻一無所知。
「好了,你下去吧,不過,要裝裝樣子,被人訓了的人,總得有點挨訓的樣子。」
秋心一下子明白過來,估計也是做給高氏的眼線看的。她點了點頭:「您放心吧,奴婢省得。」說完舉起手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的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還留下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
趙芸蘭勾勾嘴角,「你對我的忠心,我都明白的,高氏倒了以後,我會掌管這個家的後宅,到時候你就是大廚房的管事!」
這可是極有油水的肥差。
秋心聽了這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她不動聲色的道:「多謝姨娘。」
趙芸蘭就讓她下去了。
秋心出去的時候,捂着臉,低着頭,眼眶也是紅紅的。
消息沒一會兒就傳到高氏那裏去了。
高氏問她的奶~娘,「你覺得這事兒有可疑嗎?」
那老婆子只道:「趙氏那個人,自小嬌養着長大的,心裏有不痛快發作她一二,也是有的,畢竟她原來可是您的人。而且,她昨天出門一天,回來以後不是直接休息了嗎,好像沒去趙氏那裏啊!」
高氏覺得很有道理,「看來趙氏是拿她撒氣了。奶~娘,你覺得這個秋心,還能用嗎?」
「您的意思是……」
「那邊風頭正勁,我要是再不出手,怕是養虎為患啊!」趙芸蘭開了小廚房這件事,成了高氏心裏的一根刺。在她看來,小廚房這種東西,哪裏是一個姨娘能用得上的?她又無子,又剛大病了一場,怎麼就沒遭到厭棄呢!
高氏越是覺得不甘心,便越要對趙芸蘭下手,殊不知,她已經落下了趙芸蘭的圈套之中。
一轉眼,就出了正月。
二月二這天,家裏要給三個孩子剃胎髮。
給孩子剪頭髮,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一般的孩子都會大哭大鬧,很抗拒,不配合。
楊崢也不打算請剃頭匠上門,怕孩子們認生,到時候更難料理。乾脆就自己拿着工具,準備親自上陣。
杜玉娘很是疑惑,看他像模像樣的那個架勢,不由得問了一句,「你行嗎?」
這三個字,簡直就是男人的禁區,雷區。
楊崢眯着眼睛,悄聲道:「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
杜玉娘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臉上瞬間佈滿朝霞,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嬌嗔道:「胡說八道什麼呢!」也幸虧是身邊沒有旁人,不然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好了,晚上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楊崢說完這話,大步走了出去。
杜玉娘平復了半天心情,這才跟着去了西間。
楊崢正在給老大剃胎髮,這三個孩子的發頭長得都很好,黑亮黑亮的,還特別濃密。老大被馬婆子抱在懷裏,身上圍了一條圍裙模樣的東西。大概是怕掉落的胎髮落到孩子臉上,馬婆子還在老大額頭前面擋了一個東西,小傢伙平時能折騰能鬧的,這會兒去不吭聲了,乖寶寶一枚。
杜玉娘怕聽到孩子們的哭上,沒太敢往前湊。
哪知楊崢出手極快,動作流暢,下手卻非常輕,孩子根本沒怎麼動,胎髮就剃完了,實在是太神奇了。
有了第一次良好的剃髮經驗打底,後面兩個就進行的更順利了。因為老三是女孩子,所以只是象徵性的給她剃了一點點。
三個孩子的胎髮剃好後,用五色繩拴好,然後放到早就縫好的紅布包裏面裝着。
杜玉娘把三個小紅布包當成寶貝一樣貼在胸口放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將它們收到匣子裏擱好。
葉氏,潘氏,婆子們伺候三個小的洗頭髮換衣裳,杜玉娘自己則是有事要跟楊崢商量。
「你想再開一家店?」楊崢放下手裏的茶杯,很是吃驚的問了一句,「你要做什麼?說來聽聽。」
杜玉娘就道:「今兒不是二月二嗎,下人去買豬頭肉,結果排了半天的隊,也沒買到什麼好的。聽說那些老字號的熟食店,早就被搶購一空了,我想着,或許咱們也可以試試,開家熟食店。」
說到這裏,杜玉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楊大哥,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啊!只會做這些小本買賣。」
「你這是妄自菲薄了,千味齋和石河園一年賺多少錢,我心裏是有數的。京城女眷們開的那些鋪子,若是能有你這個收入,只怕她們做夢都能笑醒。」楊崢道:「這天下能掙錢的大賣買是不少,那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做人要知足才好。」
杜玉娘微微一笑,很知足地道:「相公說的是,妾身記下了。」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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