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咳咳咳。」李雲很想劇烈咳嗽。
粉色的燈光,迷離的香味和氣質,還有【愛心髮廊】這迷一樣的招牌。
最重要的是,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大姐姐們。
眼前這一間店,是治療肉體的。
肉體治療師店。
顧名思義,就是那種店。
在這三和區,十五塊錢就能光顧一次的店。
「這個,雖然我沒有職業歧視,但你能確定你的朋友是在這兒嗎。」李雲很想吐槽,但又不知道從何處吐起。
楊瑩瑩一陣猶豫,自己朋友給的地址是沒錯的,自己也曾經來過這裏。
「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還是髮廊正經髮廊」
白沉嗤笑一聲,指着臨近黃昏的天空說道:「小姑娘,你還是太年輕了啊,既然是肉體治療師店,就不可能在白天開的啊,顯然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白天晚上的時間都有被充分的利用,白天是正經的髮廊,晚上是治療肉體的髮廊。」
李雲沒啥意外白沉這貨進化成了都市老油條。
楊瑩瑩無法反駁。
她只是衷心的希望,自己的老同學僅僅只是白天工作,而晚上沒有事做的。
鼓起勇氣,楊瑩瑩進入了這散發着粉色燈的肉體治療師店裏。
廉價的女士香煙氣,嗆鼻的香水味,讓楊瑩瑩有一種幾近昏厥的感覺。
好難聞。
真的好難聞
李雲看着楊瑩瑩,知道即使再怎麼接地氣,再怎麼豪爽,也改變不了楊瑩瑩是一個真正的土豪家大小姐。
「來幹啥的?」在沙發上,一個濃妝艷抹,臉上坑坑窪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臉狐疑的看着進來的三人,態度十分的不客氣。
一個女的帶着兩個男的,還穿着乾乾淨淨,一看就不是來這裏的顧客
既然不是顧客,那就有可能是來搞事情的了。
楊瑩瑩感覺到了她的敵意,連忙說道:「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吳蓮她在哪兒」
「吳蓮?那個小姑娘?」濃妝女人一臉不耐的說道:「好像去買宵夜去了吧,要等在門口等,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濃妝女人這話很明顯。
楊瑩瑩的老同學,吳蓮真的是在這裏工作。
楊瑩瑩聽着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同學竟然
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時間楊瑩瑩心裏有些堵堵的。
「都說了,你們要等人去外邊等。」濃妝女人更不耐煩了,想要趕人,就看到李雲身後的白沉。
俊美如詩如畫,如人如龍。
短髮的狂野,俊秀的臉龐,讓濃妝女人瞬間沉淪。
帥
不說話的白沉,帥的一塌糊塗,是一種境界。
白沉面色毫無波動,只是皺着眉頭,看着濃妝女人說道:「你說你有手有腳的,為什麼幹這個呢,真是不知廉恥。」
白沉這一說出口,濃妝女人眼裏的愛慕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冷漠。
「我幹啥子關你什麼事兒啊。」
「嗯當然不關我的事情了,我就說說而已。」白沉聳了聳肩:「看你的樣子還挺自由的,不像是被脅迫大概是自願?我是不能理解,自甘墮落去做肉體治療師是什麼心態。」
「所以說這不關你們的事兒,你們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們。」
不只是濃妝艷抹的女人,就連周圍的姐們都看不下去了,一個個對白沉謾罵,把他趕出去。
白沉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李雲和楊瑩瑩也跟着被趕了出去。
只留下了濃妝艷抹的女人,繼續抽着廉價的香煙,噴着劣質的香水。
「嘖,有選擇的話,誰會去幹這個。」
「這麼衝動可不是你的性格,居然當面問這種問題。」李雲看着白沉,知道白沉這身經百戰見得多的肯定不會單純的穩這種問題。
「這小姑娘想問,所以我就幫她問了啊。」白沉指着楊瑩瑩說道,雙目有神,洞悉了楊瑩瑩的想法。
「我我沒」
楊瑩瑩底氣十分不足。
這是她的問題。
想問出來,又沒有問出來的問題。
為什麼,有手有腳的要去自願做這種工作
自甘墮落
楊瑩瑩只能想出這個詞來形容這些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此時,濃妝女人突然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依然是香煙不離手。
「你們,質疑我的生存方式吧。」濃妝女人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時不時還有大神跟她打打招呼,她也一一回應。
很多人,都認識濃妝女人。
面對單獨出來的濃妝女人,楊瑩瑩終於是鼓起了勇氣說道:「我我只是不明白,出賣身體賺錢是不好的。」
「好不好,是你說了算嗎?」濃妝女人反問道:「你知道這行,為什麼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消失麼,就是因為有需求啊,需求懂不懂,既然有需求,我也能幹這一行賺錢,我為什麼不干?」
「我只要躺在床上,一個月就有幾千塊錢,在廠里幹活能有多少錢?廠里每天上班十多個小時才幾千塊呢,這能比不?比不了啊這個,有簡單模式的事情,我幹嘛要去做困難模式的事兒。」
「尊嚴?尊嚴能吃嗎?我看你衣着還挺不錯的,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吧,那麼有錢人家的孩子瞧得起在工廠里打工的嗎?」
「就算你瞧得起,社會主流瞧得起嗎?」
「既然都瞧不起的話,那我干能簡單進賬的工作,又有什麼可譴責的。」
說完,濃妝女人就回到了粉色髮廊里,準備着接下來的工作。
她這一番話,不是說給三人聽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讓自己能夠有理由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
「這種事情就好像富二代什麼都有,躺着就有爹媽送錢一樣,女孩兒還要躺着出賣身體出汗勞累呢,這樣比起來,不是那些人更值得鄙視?」白沉撓着腦袋懶洋洋道:「不過仔細想想,富二代的爹媽也是奮鬥來的呢大概。」
楊瑩瑩沉默
今天世界觀真的是遭到毀滅系的衝擊。
對與錯的概念,又是誰定的呢
此時,楊瑩瑩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她們的生存方式怎麼樣,我也沒資格去譴責她們,可我不能讓我朋友也陷入這泥潭之中,退一萬步來說,年老色衰,染病的風險也大於常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李雲笑了笑,楊瑩瑩有自己的信念。
此時,一個穿着灰白格子襯衫的女孩兒提着一堆夜宵來到了這店門前,看到了楊瑩瑩。
「你瑩瑩?咋來這兒了。」
「哈哈,沒想到啊,你這種大小姐會晚上來咱這地方。」吳蓮一臉熟絡的拍着楊瑩瑩的肩膀。
沒有嗆鼻的香水味,也沒有香煙味道。
沒有濃妝艷抹,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和小熱褲,帶着個無框眼鏡,面容普通,頂多能算的上是清秀可人。
但這形象也總比裏邊的人要好上許多。
「額」楊瑩瑩臉色十分的不自然,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自己曾經的閨蜜
「這兩位是」
「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雲大哥,還有這位是他的師弟。」
「是師兄。」白沉強調。
李雲只是微微點頭。
吳蓮看着李雲兩人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十分的熱情,沒有因為道士的特殊身份表現出其他什麼想法來。
「哦,等一下哈,我把這宵夜給姐們先。」吳蓮將炒粉湯粉的拿到粉色的小髮廊里。
緊接着,傳來一陣陣欣喜的道謝聲。
老實說這炒粉還挺香的,外邊都聞的到
「想吃」白沉老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雲指着不遠處的攤子。
紅姐餐館,炒粉5塊錢。
老實說,就連象頭山小縣城那邊的炒粉鋪子都沒有五塊錢的了,大多都是15塊的。
這價格是相當的良心。
白沉看了看人山人海的小餐館聳了聳肩道:「算了,晚點吧。」
很快,吳蓮就出來了。
兩人坐下敘舊,楊瑩瑩講了很多事情,比如說這些年,自己要做出的選擇。
夢想,未來,一切都充滿了正能量,楊瑩瑩越說越起勁。
吳蓮就這麼笑着聽楊瑩瑩說這些事情。
談到吳蓮的時候,楊瑩瑩忍耐不住問道。
「對了你這些年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情」
「這些事情?」吳蓮頓了頓,笑道:「你以為我在做那種工作啊。」
「嗯」
「我的確是在那兒工作,不過我負責的不是這些,我負責跑跑腿,買買東西,還有打掃衛生,你知道的,有些男客人可是不怎麼講衛生的呢。」吳蓮說道:「還有,白天我負責洗頭還有剪頭髮,別說,我這剪頭髮的技術還真的不錯的呢。」
這真是太好了
楊瑩瑩瞬間放下了心來,自己的朋友沒有誤入歧途。
「不過呢,如果你侮辱她們的話,我們這閨蜜可是沒的做了喲。」吳蓮認真的說道:「她們啊,是我的家人呢」
「家人你不是有伯父伯母嗎。」
「嗯早在初三的時候,我爸爸媽媽就出車禍死了啊,後來高中我也沒能力,更沒精力去讀了。」吳蓮輕描淡寫的說道:「當時就是姐姐們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呢,讓我在這兒住下,我也能給她們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當作報恩她們,都是好人呢。」
吳蓮和楊瑩瑩沒聊多久,就回到了各自的世界裏。
感情依舊在,閨蜜感情從沒變質。
變的,只是人而已。
「是不是覺得看起來好吃懶做,寧願躺着賺錢也不願意有尊嚴的活着的人,做出這種事情很不可思議。」一直在吃瓜的李雲突然笑道。
「嗯」楊瑩瑩沒否定,只覺得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出賣身體的一定是壞人嗎?衣冠楚楚的又一定是好人嗎?有時候不能拘泥於表象」李雲微微一笑道。
楊瑩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雙目化為堅定。
「我這個暑假要待在這裏,不用讓我爸爸知道」
楊瑩瑩是真心想要體會這樣的生存方式。
用身體力行去感受。
「人生百態,多嘗試總是沒錯的。」
李雲倒是不擔心楊瑩瑩會在這裏受到什麼傷害,基本上三兩個人沒辦法接近她。
淳樸或許和這裏沾不上邊,不過這裏起碼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壞人。
壞人,是不會打工的,他只會去劫掠這些打工者
說干就干,從今天開始,楊瑩瑩就融入大神們,將身份證還有全身的錢財都交給了李雲讓他帶回去。
李雲覺得還是讓小白看着比較好。
楊瑩瑩當場融入三和大神,只有白沉還呆呆的看着旁邊的炒粉鋪子。
最後掏出錢來,打算去打一份宵夜吃。
白沉一去,立刻就迎來了不少的敵視,俗話說的好,帥哥是人民群眾的敵人,白沉一去攤子立刻就被敵視了
「嘖,就是嫉妒老子長得帥。」白沉一臉不屑的環顧四周,然後道:「你呢,要吃什麼。」
「我來一份炒粉就好。」
「兩份干炒牛河!」
清脆宛如百靈鳥的少女聲音從裏邊傳來。
「好嘞。」
就是這聲音讓大神們如痴如醉
不多久,兩份干炒牛河就被送了出來,白沉掰開筷子,宛如餓龍撲食一樣吃這干炒牛河。
一邊吃,還一邊哭。
「你咋邊吃還邊哭呢。」
「不知道就覺得這干炒牛河真好吃真的很好吃啊」白沉呢喃道,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干炒牛河。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牛河了
吃完宵夜,留下十塊錢,李雲還有白沉離開了這夜宵店
直到走了不久,老闆娘紅姐才出來收錢收拾桌子,看着白沉的背影。
「嘖嘖,這人什麼毛病。」回到棚子裏後,紅姐將這事兒笑着說道:「對了,剛剛有人吃你的干炒牛河還吃出眼淚來了,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嗯」
「嘿嘿嘿,今晚可是賺大了,你可是咱們餐館的福將啊。」紅姐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一臉親熱,發自內心的高興。
「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這裏誰不奇怪,誰不是沒身份的人,誰用的又是真正的身份呢這裏可是三和啊小姑娘。」紅姐突然嘀咕道:「就是你的名字挺奇怪的」
「叫什麼天天」
「我叫天女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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