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麼做事的,爸怎麼就走丟了呢?」嚴蕭怒斥着自己的兄弟,兩人輪流看護父親,可到了自己弟弟看護一來就不見了。
面對自己兄弟的訓斥,嚴虎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這一次的確是自己的鍋。
「我...我就眯了一小會兒,想着老爸他應該沒有什麼辦法亂走動才對,鬼知道他居然下床走了...」
嚴蕭現在也不想反駁了,仔細想想還是有些道理的,他也猜不到一個垂暮的老人居然能下床,居然還不知所蹤。
「那個...請問嚴方虎先生是不是在這裏。」柳燕璃走上前去問道。
兩兄弟看到柳燕璃後有些疑惑,嚴蕭疑惑道:「我們是他的孩子,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哦,我還狗給...臥槽!狗呢?狗特麼哪裏去了!」
柳燕璃剛想說把老狗還回去,轉身一看繩子上已經是空無一物,無論是阿二還是老狗,都已經消失不見,這溜的賊乾淨,不留一點痕跡。
只剩柳燕璃一臉懵逼,不知所措,這節奏不對啊,這狗怎麼從繩子裏溜走的...
柳燕璃趕忙追了出去,嚴虎還有嚴蕭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出來是幹嘛的,是來耍寶的嗎,也想起自己自己要出去找自家老爹,來到了自家的小車面前。
在兩人到停車場後,柳燕璃一臉自來熟的上了嚴家兄弟的小車,用更加自來熟的語氣跟兩兄弟說道。
「別猶豫了,快上車。」
......
夕陽西下,在陽光下的街道奔跑着的,是一條垂死的老狗還有哈士奇,哈士奇放慢腳步,等着老狗慢慢跟上來。
然而,在老狗跟上來的時候,原本老邁的思維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我...記得你...你是老頭子上次餵的那狗狗...還搶了我的吃的...」
「汪,不要在意這細節嘛,汪...咿,為什麼我感覺身體變得好重了...」阿二疑惑道:「為什麼感覺我變老了啊。」
「不知道啊,話說為什麼你跟我長的一模一樣,我記得你以前應該是哈士奇才對。」老狗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阿二。
阿二懵逼,自己身子為什麼變得那麼重,那麼沉,那麼...
等到了路邊店鋪的鏡子面前,阿二才看到,自己變成了老土狗,旁邊的老狗變成了自己...
「汪...我變成了你,你變成了我...汪...臥槽汪汪!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變了!那個帥氣的我呢?帥氣的我不見了!」阿二激動的想要翻滾,可着老邁的身體別說翻滾了,走路都成問題,得虧有個年輕的狗魂支撐着,還能思考。
「嗯...有些不習慣,我明白了,應該是有人用術法把我們兩個的身體暫時交換了。」老狗舔了舔自己藍白相間的毛髮,雙目睿智的看着阿二說道:「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原狀了。」
「你怎麼知道的?術法是什麼意思?每個字本汪都懂,連在一起本汪就不懂了啊。」
阿二有些懵逼的看着老狗,不知所措。
頂着哈士奇身軀的老狗用前所未有的清澈眼神盯着阿二說道。
「我當然知道了。」
......
我是一條狗,是一條老狗,是一條寄養在主人家的老狗,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遛彎還有玩球,我活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主人愉快的對噴,縱使他根本聽不懂我噴的話,可我還是樂此不疲。
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cnm,比如nmb,比如很多很多我聽得懂,或者我聽不懂的語言,比如老鐵雙擊666,比如社會我x哥。
人類的語言,對於目前的軀體來說,學得很難,我學了很久才勉強學會一些語言,我講不出來,可我聽得懂。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聽得懂人類的語言,可我知道,我的同伴們都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我是特殊的,我可以聽得懂。
我...能理解,能理解我的主人。
我跟了他很久很久,久到我忘記了很多東西,只記得我要跟在主人的身邊,跟着他一起生活下去。
他帶着我遛彎,帶着我奔跑,給我吃嘎嘣脆的雞肉,給我好多我聽都沒聽說過的食物,老實說我真的不喜歡吃甜豆腐花,還是鹹的最適合我。
咸豆腐花真好吃。
香菜真好吃。
總是餵我吃甜豆腐腦的主人總是在說着什麼生啊死的東西,其實在最開始就懂,最開始就明白。
為什麼我會懂這些呢?
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活的比主人更久。
不過主人老是想我早點去死,畢竟我已經活了二十年了,一條二十年的老狗,聽說已經算是活的很長很長了,大概好像主人活在人類世界活的一樣久一樣。
活那麼久到底好不好呢?
大概是不好的吧...
直到越長越大,我才越想越多,越能想到不屬於老狗的記憶,我能理解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從死亡到誕生。
在主人還不知道我的時候,我曾經也活過那麼久,在遠離這裏的地方活着,過着被殺就會死,我也會殺別人的生活。
到了後來,我殺累了,也不想被殺,後來我就一個人活着去了,然而一個人活着很累,我開始成婚,我開始生子,我開始結交朋友。
我很快樂,無論是成婚生子,都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兩件幸福的事情重疊在一起,可以得到成倍不止的快樂,然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明明是很幸福的事情...
對,我活着,他們死了,不是被殺死,而是生命到了盡頭,就死了,這是天道的規則,也是世界的規則,沒有永恆不變的生靈...大概是沒有吧。
就連我也不能,我也只是活得比較久而已,僅此而已...
我之後活了很久很久,久到身邊的事物全部都逝去了,我還在原地徘徊,那種生活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
我死了,是被人殺死的,在被殺死那一刻,我是感到由衷的幸福和輕鬆,不必在背負和幸福相等重量的痛苦活下去,真的是...太好了。
我到底是誰呢?
我,現在是一條狗,希望主人去死的狗。
可我以前,不是狗...
我是葉添龍,曾經是一名妖修地仙——
不對,我是老狗,是一條平凡的老狗而已,最喜歡等着主人叫開飯的那一條老狗。
......
「感謝大仙大恩大德,老狗沒齒難忘,若有來生時,老狗必報。」
老狗在回憶往昔過後,恭敬的對着面前的空氣鞠躬道謝。
空氣中有一些波動,屬於李雲的法相在空氣中浮現片刻,很快又消失不見。
老狗用阿二的身體前行着,先是活動了片刻就適應了這一具身體,阿二則是頂着老狗的身體,在原地動都動不了,最多也只能擺弄擺弄手腳。
「哇靠...這身體...真的...比拉了一天屎還難受...又不帥又...嗚嗚...」
「抱歉了小狗,你的身體我就暫時借用了,剛剛你的主人跟我說作為補償今晚會請你吃好吃的,在此之前請將這一具身體借給我吧。」
老狗對着阿二微微欠身,口胡並不存在的條件來安撫阿二,然而二二的阿二居然就這麼信了,現在阿二隻覺得這身體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對於原本歡脫慣了的自己來說簡直是絕望。
沒法跑沒法跳,沒法咬着自己的尾巴,這感覺真的很絕望啊。
「那你快點回來哦...」
老狗用阿二的身體將他叼到一個大木箱子後,就自己獨自去尋找那個男人。
阿二被叼到木箱子裏,看到了眼前有一排排的螞蟻在搬家...
漸漸的沒有鬧騰,聚精會神的盯着螞蟻搬家,在以往的時候看螞蟻搬家能看上一整天。
老狗知道,那個人現在一定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一定...
......
「我剛剛好像聽你說老狗還是什麼的,難道是你找到老狗了?就是一條看起來老的都快要死掉的雜毛狗,有些黃黑相間的那條...」嚴蕭突然問道。
「嗯,黃黑相間的雜毛狗,看起來賊討人厭,不過看它快掛掉了我也不跟它計較那麼多了...對了,你們是老頭子的孩子,知道不知道他有什麼平時經常去的地方不。」
柳燕璃很自然的就問了出來,旁邊的嚴虎還有嚴蕭也是有些懵逼,明明是我們的爹,你攙和個什麼勁。
然而嚴虎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就說出來:「他...他最喜歡的就是去市中心公園那邊遛狗,在之前每天都會去的,陪老狗一起去...直到前幾天病倒入院之前都還會去遛老狗。」
可隨後嚴虎想了一下,老狗又不在,不可能去那裏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
這時候就被柳燕璃打斷了,沉聲道。
「嗯,八成就那裏了,你們的老爹就在那裏,絕逼不會錯的。」
「話說你還沒有說你到底來幹嘛的呢,找我們老爸有什麼事。」嚴蕭反應過來,差點被牽着鼻子走,為什麼眼前的女人上自己車上的那麼熟練,為什麼還是一副主導老大的樣子,為什麼能夠那麼輕易的問陌生人老爹的位置。
柳燕璃聳了聳肩道。
「怎麼說呢,負責飼養老娘的無良道士非要我讓那條龜犢子老狗見到它的主人...」
...
在中心公園,一個穿着病號服的老者出現在這裏,和周圍的環境已經不能說格格不入了。
嚴正南拿着收音機,怡然自得的聽着上了年限的戲曲,一臉的美滋滋。
此時嚴正南剛走在路上,就有人認出他來了,一個遛着泰日天的年輕人問道:「老頭子?今天沒帶你家老狗出來啊,少見啊。」
「沒有,可能是跑掉了吧,或者是不知道死在哪條路上了吧,死了好啊,死了好。」嚴正南一說到老狗死了的時候表情那叫一個開心,旁邊的年輕人看的很不適應,這哪裏有念叨自己寵物去死的。
嘴角抽搐了片刻後,年輕人象徵性的問候了兩句,就繼續遛着泰日天去了。
一邊遛着泰日天還一邊嘀咕道。
「真是的,一個怪人。」
匆匆離去,留下的隱約嘀咕嚴正南也聽的到,不知道為什麼,嚴正南覺得自己這多年來的頑疾都好像好了一樣,什麼耳朵聽不清啊,眼睛看不見啊,這些都變得統統都不是事兒。
「嘖,小年輕懂個屁啊,根本就不明白,生離死別的區別在哪裏,切,等丫老了就懂咯...」嚴正南一臉無所謂的看着年輕人的背影,絲毫不在乎他人的想法。
今天的嚴正南怎麼走都沒覺得累,只是走到了旁邊一個小凳子處停下,悠悠然的聽着收音機。
飄渺的戲曲聲傳來,嚴正南想起了很多東西...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老伴兒。
「老伴兒啊,還有你們,等我一下,等老狗死了之後,我就來陪你們...嗯,說真的,那一條老狗估計是死到不能再死了吧,畢竟已經那麼大了,死了好啊,死了好啊,也許是被撞死了也說不定呢,呵呵...」
伴隨着戲曲大笑三聲的嚴正南嚇到了不少人,特別是最近的小朋友,家長連忙把小朋友拉走,最後這一片區域就只剩下了嚴正南還有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貓。
幾隻野貓湊近了來,朝着嚴正南喵喵叫,想討要食物。
嚴正南則是無奈的翻起了口袋,裏邊除了收音機什麼都沒有,不過雙手卻可以空出來**着貓咪的下巴。
貓咪們都眯起了雙眼,對於貓來說,被挑下巴和食物是一樣重要的事物——
「你們多好啊,沒有牽掛,像我們就不行咯,還得咒別人快點死,還要自己當老不死,這樣的人生,背負的東西可是不少咧,你們啊,說不定第二天就被車子碾死了,什麼都不用擔心。」
貓咪聽不懂嚴正南的話,只是享受着**,然而,很快,這一群聚眾被吸的貓咪,聽到一聲汪叫後就立刻奔逃...
嚴正南抬頭望去,卻是笑了,笑的很開心。
眼前的不是熟悉的老狗,而是一條哈士奇...
傻傻的,蠢蠢的外貌,標準的一隻哈士奇,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會顯得很蠢的哈士奇,和那看起來賊精明的老狗一點都不一樣。
然而,在看到眼前這吐着舌頭的哈士奇,嚴正南道。
「喲,老狗,你還沒死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7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