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的眼圈兒都泛紅了,望着凌忍半晌,聲帶哽咽地說:「你不要老得那麼快哦,我還很小,想要你一直一直抱着我,去很多很多地方。」
凌忍見她眼淚汪汪地說着感傷的話,伸手去褲兜里摸出手絹來,溫柔地幫她擦着眼淚說:「你一喝醉就愛哭,所以我才不願意你喝多。明知道一見你哭,我就難受,又攔不住你喝酒,可叫我怎麼辦呢?」
陶陶朝凌忍走過去,貼着他的胸膛,靠起來接着哭,眼淚默默地流下來,浸濕了他的貼身衣物。胸
口是眼淚涼下來以後的冷意,混着陶陶清淺呼出的熱氣,一片混亂。
凌忍抱着陶陶,輕輕拍着她的背說:「你看,我們才剛剛在一起,未來還很長、很長,一眼看不到頭那麼長,所以,傷感可以放到六十歲以後嗎?當
我們都老了的時候,你依舊靠在我懷裏,傷感地說『一不小心,已經和你在一起40年了,你還我的青春和年華』,那時候我們再一起回憶這個夜晚,可好?」
陶陶被他逗得破涕為笑,擦乾了眼淚說:「我吃得太多了,想要走一走。」凌
忍跟蘇牧說:「你跟着就好,我們散散步。」
蘇牧領命,將車開出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這樣也好,免得那兩人上車以後近距離虐狗,他一人在車上多自在,還能聽歌呢!
陶陶牽着凌忍的手,慢悠悠地走在行人路上,她的腳步有一點飄,凌忍緊緊扣着她的手,隨時準備扶住她,防止她摔倒。陶
陶忽然轉頭望着他說:「今晚上大家都很開心,喝了那麼多酒,為什麼你一口都不喝啊?你又不是沒有喝過酒。」
凌忍早就決定,對陶陶他不會再有任何保留,所以她問起來,他便老實地說:「上次不是跟你說起過,我一喝酒就斷片嗎?」「
嗯,你說過,你的酒量不好,喝一點點就醉,不過有蘇牧開車啊,還有我照顧你呢,你還怕什麼?」
凌忍覺得吧: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大言不慚地說可以照顧我,到底是哪裏來的迷之自信?
不過陶陶的心意他感受了,他說:「斷片只是我喝酒以後一個並不嚴重的後遺症,更嚴重的是,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陶
陶疑惑地說:「嗯?控制不住?那你會做什麼?」這
件事還是球隊的小夥伴們告訴凌忍的,所以他也不是很確定,他對陶陶如實相告:「高中的時候我跟球隊的朋友一起慶祝勝利,學長帶我們一群男孩子湊成一桌,點了些啤酒,我第一次喝酒,只喝了一瓶,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人在宿舍里睡着,手受了傷,已經包紮過了。」
陶陶聽得津津有味,忙問道:「然後呢,然後呢,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凌
忍嘆息了一聲說:「當時同學們一起隱瞞得滴水不漏的,根本沒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前段球隊的老朋友們再聚會,他們在喝酒的時候說起了當年的事情。說
我當年喝了酒以後去上廁所,走在路上遇到一個戴大金鍊子的男人調戲一個小女生,我跟對方理論,然後打了起來,對方人多,我只有一個人,卻沒有輸。
他們說發現我跟人打起來以後,就趕來把我們分開了,當時我的手在流血,卻感覺不到疼,把他們給嚇壞了,趕忙送到醫院,接受治療以後又把我送回了宿舍,結果我倒頭就睡了。
我醒來以後完全不記得喝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決定不把我酒後兇殘地以一打四的事跡告訴我,只是忠心勸我以後不要再碰酒了。」
陶陶「哎,哎」了兩聲說:「以一打四?你居然還會打架?」
凌忍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很驚訝,居然會跟別人動手。我一直信奉的都是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信條,可能酒精麻痹了我神經,讓我記不得自己的信念和堅持,只憑本能去處理一切。
當他們跟我說了當年的事情以後,我就特別慶幸,上次我喝酒以後沒有做出傷害你的事,只是抱着你睡了一夜。
既然我喝醉以後會變得很暴力,那你就會不安全,所以我早就決定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陶陶擺擺手說:「我覺得你就算是喝醉了,斷片了,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善良的人的事實啊,畢竟有些人真的就該被打嘛,哪怕你是清醒的,很可能也已經動手打他了。要
我說啊,調戲女孩子的人,被你打了也是活該!」凌
忍覺得陶陶真可愛,不僅不會怕他不為人知的暴力面,還認為他打架是正義的行為,遇到這樣一個全身心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多麼幸福。
陶陶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事來,從隨身的包包里拿出一隻眼鏡盒,她將東西遞給凌忍說:「中午下班的時候我去眼鏡店逛了,給你選配了一副新的,我是拿了你的舊眼鏡過去測的度數,瞳距也是根據你的舊眼鏡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凌
忍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副紫色邊框的眼鏡,瞬間就笑了出來,說:「你的審美,真是」
凌忍本想說如出一轍,轉念一想,改了,他說:「別致。」陶
陶認為這是誇獎,歡喜地說:「送禮物嘛,當然是要有新意又實用了,我看你的眼鏡雖然多,但是沒有這個顏色的,就想為你填上這個空缺嘛。」
凌忍表示:我又不是蕭艾,沒有集齊全部顏色的癖好!
陶陶眉飛色舞地說:「雖然店裏的眼鏡那麼多,我卻是一眼就相中了這一副,你長得好看,戴什麼款式都不錯的,所以我就想給你一抹別致一點的色彩。
紫色代表神秘,讓我想起了初次見到你的時候,對我而言,你是一個沒有帶邀請卡的神秘貴賓。」凌
忍想起那個春日,覺得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倆在那一天相遇,就算眼光高如他,也在那一刻,記住了她溫潤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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