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開戰
高句麗平原城裏,高句麗王高元端坐在宴會的中央,享受着其他人的奉承,和下對上特有的畏懼。
這個高元,可不只是國王那麼簡單。楊廣三次進攻高麗,都是敗在了他手下。當然,楊廣並非由他打敗的,而是敗在了自己人手裏,這個高元,不過趁此機會撿了兩大勝利罷了。但是,高句麗舉國上下,沒有一個人認為是撿了漏。反而在有心人的炒作之下,奉高元為天神下凡。
一切真相,只有高元自己清楚。得知隋軍撲來那一天的心驚膽戰,和隋軍交戰時候的壓力山大,隋軍撤退之後的如釋重負。就在隋軍大撤之時,他也只敢遠遠的跟着,不敢追擊。
在他的子民眼裏,那自然是高元「仁厚」,寬恕了那些進犯之敵。
只有高元清楚,那個廣袤的大帝國,一旦認真起來的可怕。這些年來,他一直守着高句麗的一畝三分地,不敢趁中原大亂西進,就是因為這個。
高元,老了。
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高元,享受着別人一聲聲的奉承,他竟然不知道,這一聲聲奉承都在腐蝕他冷靜理智的心。
「我是天神下凡!」
「百萬隋軍都被我打跑了!」
「我要繼續我天神的神話!」
「我要讓千百年後的人,繼續尊敬我,奉承我,畏懼我!」
高元的心裏如此想。三人成虎,何況所有人都這麼說呢?
機會,還真就落到了高元手裏,如果他能夠好好抓住這個機會,那至少能在遼東建立一個廣大王國。
機會是,渤海大亂,而且渤海裏面有人請他出兵。渤海亂,是亂了很久了的。可請他出兵,卻是第一次。
這就好比人家夫妻不睦很久了,突然有一天,女主人請你晚上過去「幫幫」或者「棒幫」她,作為老王的你,你去不去?
去啊,高元不就是一個盯了好久的老王嗎?
再者說,高元手裏的確有些實力——八萬裝備精良的高句麗兵!
高句麗兵不僅裝備精良,而且還訓練充沛。高句麗南面,有新羅百濟兩個部落國家,兩國聯合起來,也只是在高句麗的高壓下,維持不滅國而已。高句麗東北,有一個小型的遊牧民族——北山族。原來北山族不時南下的,可現在以很多年不敢來了。由此可管窺高句麗兵的厲害。
在之前,高元還是比較忌憚渤海人的,說準確的,是忌憚靺鞨人。隋第一次征高麗,如果不是聯合了靺鞨人,高句麗只怕是在那一次就滅亡了。現在雖然渤海內亂,可保不准一旦侵犯他們,他們化干戈為玉帛,聯合起來對付高句麗啊。
所以上一次高元派了二千高句麗兵做先鋒,想着先試一試渤海人現在的實力,最好幫着一邊,幹掉另一邊,削弱渤海國力量,然後再大軍壓進的。
可誰知,二千人馬到了遼東,卻一根頭髮絲兒都沒回來。派出細作打探,原來二千人不聲不響被消滅了。
渤海人強大如斯?
高元心裏一驚。
在反覆派出細作偵探之後,才得知了斷紅塵之前有中原人的支援,而現在,整個渤海的兵力,還不到一萬人。
機會來了。
高元先派出使者,想着要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削弱渤海,最好不過。
使者被殺。
高元大怒,這可是公然挑釁他天神王的面子,此時不教訓渤海,那可是有損神格的。
聚將!調兵!
國內八萬人馬,留下三萬人防衛新羅和百濟,不能讓他們趁機佔便宜;一萬人留守各處關隘,一萬人留守都城平原城,因為高元也要防止國內的居心叵測之人,還有消失了幾年,卻沒滅亡的北山族;
剩下三萬人,一起聚集起來。聚集起來的,還有當年一起「大敗」隋軍的一些老將領。
難道,高元要率兵親征?不是……
此時的高元,最要緊的,是他那受人崇拜的天神身份。凡是有損,有可能有損他身份的,一概不參與。
而且,作為老國王的高元,還要準備培養繼承人。他和子民們說,我是天神下凡,我的兒子們也是天神下凡,我的子子孫孫都是天神下凡。
「這一次征討不聽話的靺鞨人,由我大兒子高禪掛帥,帶二萬兵馬,兩個小兒子,高封,高琮各帶五千兵馬,一起出征。
誰立的功大,誰就是下一任高句麗王。眾將,當認真輔佐三王子。」
老國王,糊塗了。這是當年那些將領此時的心聲。搞繼承人爭奪戰的,從來沒有好下場。但是,他們沒有反對,因為他們心裏早已經選中了高句麗王的繼任者。
如果這次站對了地方,一本萬利。
高禪是大哥,最得眾將的尊敬。高封是二哥,他母親甚是得高元喜歡。三弟高琮,似乎沒有爭奪王位的心思,沒人知道老國王將他安排進來是為什麼。
三兄弟,至少表麵團結一致。
這次宴會,是出兵宴。高元在宴會上給三位王子授予兵權,大王子高禪授予帥權——統領十萬人馬。
十萬人馬,是號稱。號稱,是習慣,為的是壯我士氣,懾殺敵軍。
明白人心裏自然明白,三萬人馬其實都不足,因為這是在別人地盤打仗,還要數千人負責糧道和其他七七八八的小事。
三萬兵馬開拔之後,第一次軍事會議不慌不急開始了。大王子,先把兩個弟弟叫過來,攤開了牌,想要爭權奪利的,等打敗了渤海人之後,再行議論。
老二高封說:「哪裏的話,什麼爭權奪利,大哥說笑了。」
老三高琮:「哦……」
升帳,議事。
三兄弟不鬧騰,他們身後的將領自然也不會跳出來搗蛋。不內鬥時,集體的力量就是最大的。眾將都是經驗豐富的,幾乎異口同聲,指着一張粗陋的地圖上道:「這裏,有個古渡,上下五十里,只有這麼一個地方能大規模渡船。」
「乃兵家必爭之地!」
「既是咽喉要道,勢必奪之!二弟,你帶本部軍馬五千人,作為先鋒官奪下如何?」
「大哥……」高封驚訝到,這麼一件大功竟然拱手讓給他,這是怎麼回事。他心裏驚訝,面上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道:「弟,領命!」
其實不止老二高封驚訝,帳中幾乎所有人都驚訝的不行,看向高禪,只見他面帶微笑,無半點異樣。帳中只有一人平靜無波,那就是老三高琮,他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五千兵馬加快步伐,從大部隊中分離,撲向古渡口。
斷紅塵一邊:
五千兵馬,也已經出發了兩天了。畢竟是自家門口,路熟,走的快,此時離遼河不到三十里。斷紅塵止住兵馬,讓大家休息,派出斥候探路。
這裏離高句麗人的勢力範圍比較近,需要加倍小心。在這個空擋,斷紅塵也展開地一看。幾十年的洞察力讓斷紅塵迅速將目光聚焦在一個點——古渡口。英雄所見略同!
斷紅塵雖然離家許多年,可渤海周圍的地理情況全都刻印在了腦海里,他馬上想到了,古渡口上下幾十里內沒有渡口。如果高句麗人想要過河,那必然要走這裏通過。
聰明的人,絕不會為自己想到關鍵而沾沾自喜,聰明的人,會馬上為了這個關鍵部位付出最大的努力。
防守,不一定被動;進攻,不一定主動。佔領渡口,就能挫頓對方的兵鋒,誰快誰就能掌握戰鬥的先手。
兵貴神速,在這一刻將會得到充分的體現。
斷紅塵喝令全軍,糧草淄重全部放下,全速搶佔渡口。
步兵在後,斷紅塵自帶幾百騎兵先行。
古渡口,荒草萋萋,河水的速度到了這渡口處,突然變緩。兩個岸邊都擺放着不少船隻,只不過如今這個時節,沒什麼人過渡。
河水靜靜地流淌,幾個擺渡人在涼棚裏頭扇着蒲扇,說昨兒個過渡時河裏跳上來了一條肥鯉魚。擺渡人不吃魚,因為魚是河伯的親戚,吃了魚,可要得罪河伯的哩。得罪了河伯,那還怎麼擺渡?
一切都平靜,完全不知道有數萬人拿着刀槍箭,氣勢洶洶到這裏殺人來了!
「噔噔噔……」
馬蹄聲,從北邊傳來。擺渡人抬起斗笠張望,之間灰塵滾滾,一溜騎兵。在這個不太平的年代,小老百姓對這種危險人物只能能躲就躲。擺渡人四散逃去,騎兵轉眼間到了眼前。
斷紅塵打量了一下,鬆了一口氣,還好,敵人晚了一步。
不想其他的,斷紅塵馬上下令,讓人把劃這邊的船過去,把對面的船能毀了的就毀了,能遷過來的,就遷過來。最好,把對面的山啊,木頭啊,能製作船的東西一把火給燒了。
其餘騎兵也沒閒着,下馬在河這邊準備防禦工事。
柵欄,箭塔,營地。
斷紅塵矗在岸邊,緊盯着河面上努力划船過去的兵卒,心裏一絲不好的感覺閃過。
登臨一處高地,遠遠眺望,之間目極之地,有塵土飛揚,不過盞茶功夫,一隊騎兵驟至,高高地打着一杆「封」字大旗衝擊而來。
此時,划船的兵士剛到對面岸邊,還沒來得及毀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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