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張越持刀而上,超過百的敵騎,棄械跪地,束手請降之時。
在他身後,數百步外的陣列,已是片鴉雀無聲。
人人渾身都像起了層雞皮疙瘩。
「人刀,而陣破百騎……」郭戎喃喃自語:「青史之上,可有先例?」
「或許,只有冠軍仲景候,河西降敵,可與之相提並論了……」
二十多年前,漢驃騎將軍冠軍侯霍去病,單槍匹馬,直入渾邪大營。
以無上神威,震懾渾邪全族。
於是,原本還搖擺不定的渾邪王立刻率眾投降。
將之威,竟至於斯!
於是成為了永恆的傳奇與奇蹟。
霍去病勸降,當代已經沒有見證者了。
然而,今天,他們見證了個新的傳奇!
個全新的神話!
張子重單刀鎮百騎!
「不愧是兵主座下之人啊……」其他人都是滿眼熱忱,興奮不已。
對他們來說,親眼目睹了張越神威後,已是徹底折服。
內心,如今只有崇拜與無限的敬意了!
哪怕張越讓他們去死,都不會眨下眼皮子。
蓋因對漢人而言,為豪傑英雄而死,重於泰山!
於是,眾人懷着這孺慕與崇拜之情,驅趕着牛車與馬車,向着自己的偶像與主公所在的方向而去。
田水、李池兄弟,更是滿眼得色,驕傲的像只鬥勝的公雞!
路前行,很快就來到了第次交戰之所。
此刻,地上的血跡,仍未乾涸。
無數鮮血,從屍骸的碎片流出。
戰場上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嗅着這味道,眾人非但沒有感覺噁心,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今生能為侍鷹犬走狗,余願足矣!」就連素來沉默寡言的鄧爽都是神情激動,滿眼的崇拜。
其他人就更是難耐內心亢奮。
這時,那個被砍斷了雙足的傷兵,也被人發現了。
想不發現都難——此人捧着斷足,在草地上哀嚎、痛哭,見到眾人立刻就大喊『救命』。
「田公、李公,此人怎麼處置?」郭戎帶人找到那人,大聲問道。
「竟然主公未殺……」田水想了想,與李池商議了下,就道:「那便救下他吧……」
「諾!」郭戎立刻就帶人,為此人做了下簡單的包紮,然後將他抬到輛牛車上。
至於能不能活命,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經過這個插曲後,眾人繼續前行,半刻鐘後就來到了那個小山坡下。
也是最後的戰場所在。
當他們在遠處圍觀時,還沒有太多感覺,只覺得侍公(主公)神威蓋世。
當如今,親臨戰場,他們才知道,當時那些可憐的敵騎,究竟遭遇了什麼樣的敵人?
六騎屍骸,幾乎是堆磊在個不足五步的狹小區域。
周圍散落着零碎的殘骸與破碎的長戟零件。
更有四騎連人帶馬,堆磊在個地方。
血水與內臟混雜在起,流向低洼處,在那裏形成了個小小的血窪。
抬頭仰視,他們就看到了,穿着那件華麗的重甲,持着那把長刀,矗立在山坡上的侍公(主公)。
鋼胄之下,無人能知他此刻的神色。
不過……
在他的長刀下,數十上百的狄騎,像溫順的羔羊樣,匍匐在他左右。
夕陽的光輝,落在他身上的鐵甲上,反射出赤黑相間的色澤。
而在山坡下,血流如注,殘肢如葉。
不知為何,鄧爽忽然想要將這幕,繪製到畫布之,叫世人知曉。
於是,鄧爽虔誠的上前,屈膝跪下,拜道:「侍神威,天下無雙,卑下謹為天下賀,有侍在,胡虜滅亡可期!」
所有人聽着,立刻全部上前,執刀而拜:「侍神威,天下無雙,有侍在,胡虜滅亡可期也!吾等謹為天下賀!」
對漢人而言,霍去病早夭之後,整個世道,就似乎陷入了停滯。
龜縮漠北的匈奴,讓漢軍屢屢損兵折將。
漫長的戰爭,沒有收益的戰爭,更是讓很多人心神俱疲。
而現在……
希望已經出現了!
有這樣神威的主將,匈奴?
那是什麼?
不過是秋後螞蚱而已,只待這位侍公持刀而出,天下可安矣!
「諸君請起!」矗立在山坡上,張越清聲說着,然後他就持着陌刀,緩步走下山坡。
整個過程,跪在他身後地上的數十降騎,明明武器就在他們身前,明明人人都看到了那個可怕的鐵甲人背朝着他們。
但,沒有任何人敢起任何心思。
那個可怖的鐵甲人,已經用其無雙勇猛與無上之威,徹底征服了他們的心與靈魂。
讓他們甘願為奴,甘願受其處置。
這也是遊牧民族的本能。
強者為尊,霸者為王。
誰強誰老大!
而在這些人,幾個漢化較深,略知國制度與官制之人,在聽到了張越與他的隨從的對話後,更是渾身顫慄,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侍公?
鐵甲人是位漢侍?!
這……
尤其是首領,此刻已是兩股戰戰,連呼吸的能力都要喪失了。
侍?
侍!
那可是侍啊!
大漢天子的絕對心腹,大漢帝國頂尖的權貴!
休說是獨孤氏族了,便是整個雁門郡的所有官員、貴族、豪強加起來,也抵不過位漢侍的能量!
於是,他的心,立刻冷寂下來。
自己居然帶人,與這樣的大人物為敵?
還要勞動這位大人物,親自出手教訓?
天上地下,沒有人能保他的性命,更沒有人能保他家人的性命了。
而此時,張越已經持着陌刀,走到他的部下與隨從們身前。
他微微伸手,將手裏的陌刀,交到田水、李池手裏,囑託道:「擦乾淨……」
這柄寶刀,今日飲血十餘人,刀身與刀刃上,甚至還殘留着許多的碎屑。
田水、李池聞言,立刻恭敬的拜道:「謹諾!」
然後,興高采烈的去執行這個任務,對他們來說,這可真的是無上光榮與最高榮譽。
便是將來老了,也可以躺在臥榻上,與兒孫訴說今日的榮譽!
「想當年,吾曾為主公擦拭寶刃,為主公服務鞍馬!」
張越則看向其他人,道:「走!諸君隨我,往伐賊子!」
現在,張越已經知道了,這些騎兵是誰派來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
怎麼可以拒絕別人的好意呢?
眾人聽着,歡呼雀躍,興奮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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