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靈神座 第二十章 禽獸不如

    狼草村有三百個村民，現場的屍體有兩百多具，九成是成年人，包括老人和女人，小孩僅有少數幾個。

    「我上個月來過狼草村，村裏有幾十個孩子。」石格爾皺緊眉頭，冷聲道，「那些惡魔不可能放孩子們離開，他們一定被惡魔抓走了。」

    「你確定孩子們還活着嗎？你確定惡魔會留下活口？」木格爾木訥的臉上充滿仇恨，眼睛死死盯着趙岩。

    「不管怎樣，必須把孩子救出來！」

    坐在地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雲蕾，猛地站起，臉上還有淚痕，悲傷卻已經隱去，「風格爾，放出獵鷹，讓部落派飛騎士過來支援，你和狼格爾留下，處理村民的遺體，準備跟飛騎士會合。」

    「其他人，追殺惡魔。」

    「直到殺光他們!」

    這個女人的氣質陡然變了，之前像一座冰山，而現在，成為一柄磨礪而出的利劍，寒芒畢現。

    「殺！」

    納安人精神一振，紛紛擦乾眼淚，咬牙切齒的怒吼。所有人，包括卡索，都微微欠身，對雲蕾表示尊敬。這個女人，能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帶動整個偵查小隊的氣勢，無愧於部落酋長的榮耀。

    在叢林中追蹤一群人，對於獵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納安人迅速找到方向，全速前進。

    趙岩也跟在隊伍中，地位卻有些尷尬，納安人對他明顯有了敵意。尤其是木格爾，幾乎把痛恨二字寫在了臉上，手中的矛箭蠢蠢欲動。若不是懾於趙岩的強大實力，隨時可能出手。

    「岩，兇手真的是人類嗎？」卡索刻意跟趙岩走在一起，低聲問。

    「兄弟，呆會如果發生戰鬥，你最好離戰場遠一點。」趙岩看着他，認真說道。

    「你見過灰鷹戰士怕死嗎？」卡索淡淡一笑，「放心，兄弟，哪怕惡魔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也不會認錯。」

    「你見過人類的槍，如果火力太猛，千萬別亂跑，最好的辦法就是趴下別動！」趙岩只好給他一個建議，至於聽不聽得進去就不知道了，納安人從來都是悍不畏死，勸戰士離開戰場，還不如殺了他。

    他默默揉搓着手心裏的子彈，這是剛剛在村里撿到的。子彈的做工很粗糙，把彈殼擰開，裏面果然包裹了一些火藥。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火藥武器。

    除了子彈，村子裏的刺鼻硝煙，被炸毀的房屋……這些畫面都在腦海里翻來翻去。

    通過這些戰場線索，趙岩基本推測出入侵者的武器水平。

    這群殺人狂用的武器，果然是以原始火藥作為動能，威力遠遠比不上高斯步槍和高爆瓦斯手雷。從塌而不毀的房屋就能說明問題，若是高爆瓦斯手雷，整棟房子都會被夷為平地。

    以火藥作為動能，槍支的射速、精度、穩定性一定會大打折扣。在人類母星，火藥槍支早就進入淘汰序列。

    高斯步槍的動能來自高強度電磁加速，制式子彈一般都是實心彈，只有特殊的爆裂彈、穿甲彈才有彈殼和填充物。各種技術參數，都遠遠超出火藥武器。

    當然，這些都是老師講的。趙岩只跟老師們一起配置過火藥，從沒見過火藥武器，到底威力怎樣，試過才知道。村子的慘狀也說明，納安人的原始弓箭，在火藥武器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喳喳！喳喳！」

    叢林中傳來一種獨特的野獸鳴叫，這是眼子猴的警報聲。叢林之中，各種鳥鳴獸吼層出不窮。納安人卻能根據眼子猴的叫聲，分辨出敵人所在方向，遠近，大概人數等信息。

    趙岩對眼子猴了如指掌，這些叫聲傳遞出三個情報：東南方向，不遠，人數不清。

    不遠，意味着在三公里以內；人數不清，意味着超過二十人。眼子猴智商有限，只能準確表達二十以內的數字。

    三公里，在星靈九號的掃描範圍之內，為啥沒有任何提示？

    「小九，你是不是睡着了？猴子發出的警報都比你及時。」

    「對於不會危及星主生命的戰鬥，我不再提供任何情報！」

    星靈九號的回答差點把人噎死，趙岩怒道，「人家有幾十桿槍，還有數不清的炸彈，怎麼就不危險？」

    「危險等級，由我判定！」星靈九號一句話，噎得趙岩無言以對。

    敵人近在咫尺，納安人停下來，聚在一起商量攻擊方式。

    趙岩仿佛是個局外人，被晾在了一旁。他心裏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一群外星人就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諱的商量怎麼去追殺自己的同胞。而他本人，竟是幫凶。

    在人類歷史上，這種人叫做什麼？漢奸？人奸？

    唉！心累！這個所謂的成人禮任務，越來越麻煩了。

    看到卡索也貓着身子，湊到人群中商量殺敵之策，趙岩嘆了口氣，道，「你們，真的想去送死麼？」

    「你說什麼？」木格爾怒喝。若不是雷格爾把他攔着，手裏的弓箭又要射出來。

    「狼草村兩百號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你們這幾個人就去進攻他們，不是送死是什麼？」

    這句話，就像一瓢冷水，潑在納安人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上，然而並沒什麼卵用。

    「在叢林中，納安人是無敵的！」石格爾傲然道。

    「其實你一點自信也沒有，對不對？」趙岩搖頭，「因為你根本不了解那些人的武器！」

    「你會幫我們嗎？」雲蕾走近幾步，站在少年面前，綠色的雙眸，跟寶石一樣透明。從她的眼中，趙岩看到了一份決絕。

    「那些人沒有夜視能力。」趙岩看了看叢林上空，現在已近傍晚，不到一個小時，叢林裏將一片漆黑。

    「謝謝你！」雲蕾深深彎腰，「金葉部落會銘記你的幫助。」

    她兩米多高的身體彎下時，胸前的飽滿山巒幾乎湊到趙岩的眼前，上面環繞的精美花紋一覽無餘，壯觀而精緻。

    趙岩喉頭有些發乾，腦海里又浮現起雲蕾大腿上的紫羅蘭花紋，天然絕美的紋路，從大腿延伸到小腹，一直到雙峰……

    他趕緊搖搖頭，把這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拋出腦外。

    夜色，是納安人最好的掩護，入夜後發動進攻，的確是最優方案。獵人們再次商量之後，繼續向前進發。片刻後，叢林中已經可以看到篝火，雖然天色未晚，惡棍們已經提前開始準備露宿。

    納安人掩藏在草叢中，不敢往前半步。前方二十米的一棵大樹上，躲着一個暗哨。他隱藏得十分隱秘，幾乎沒有露出任何形跡，卻無法瞞過雲蕾的眼睛。

    大樹之後的百米外，則是一片空曠地帶，燃起幾堆篝火，四周影影綽綽。

    哭泣聲，呵斥聲，嬉笑聲……自前方隱隱傳來。

    「五個暗哨！」雲蕾將眼中彩光收斂，指了指五個方向。

    石格爾點頭，從隨身獸皮帶里掏出一個石盒，打開盒蓋，裏面裝的是一種黃色膏藥。

    「巫羅卡卡！」

    幾個納安人都興奮起來，紛紛掏出箭支，淬毒。

    趙岩暗暗咂舌，為了復仇，真捨得下本錢啊！巫羅卡卡用來獵殺星辰斑斕虎都綽綽有餘，居然拿去刺殺幾個人類暗哨。

    哪怕在強大的灰鷹部落，巫羅卡卡都十分珍貴，是納安人壓箱底的毒藥，只在獵殺大型巨獸時才使用。人類脆弱的軀體，被巫羅卡卡射中後，只怕立刻會被毒液融化掉。

    五個納安人，潛伏在叢林中，分別鎖定五個暗哨，只等入夜後，由雲蕾發出進攻指令。

    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只等夜色降臨的那一刻，狩獵開始。

    就在這時，一個納安女孩尖利的哭叫聲由遠即近。幾個人影自篝火那邊，朝雲蕾埋伏的方向走來，最後停在大樹附近。

    「不要，不要碰我！」

    「滾開，惡魔！」

    「媽媽！媽媽！」

    納安女孩像屠宰場上的小獸，無助的尖叫。從聲音判斷，她還未成年，最多十歲的樣子。她在叫喊時，身邊夾雜着幾個人類男人的嬉笑。

    雲蕾把拳頭捏得發白，她扭頭望着趙岩，咬牙問，「那些惡魔在說什麼？」

    趙岩心裏也怒火中燒，他聽得很清楚，那幾個男人說的話是正宗的英語。每一個詞彙，甚至音調，都骯髒到極點。

    「臭婊子，讓老子爽一爽。」

    「媽的，那些野女人下面太松，好看不好玩，只能搞小的。」

    「快按住她，快點，老子搞完就換你爽。」

    這是一群禽獸！

    趙岩看着雲蕾的眼睛，殺氣森然，「他們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