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從夢中醒來了,說是夢,但實際上只是一些完全沒有邏輯和連貫性的畫面,清醒之後,就被我完全遺忘了。
我仔細的向着昨晚失去意識前跳入自己腦海中的想法,隔壁的女孩會不會就是米科先生的另一個女兒呢?這並非是沒有緣由的懷疑。
從她的口中我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一個和吉米口中幾近一樣的小鎮,陰冷而邪異。並且一切的情況也大致的符合,她們都是生活在一個四口之家裏,她們都很少與鎮裏的其他人接觸,她們的都已經搬離了這座小鎮,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她妹妹的情況了。我現在已經完全不能吧我印象中的小鎮去拿來作標尺了,事情的發生有一些讓我感到迷惑。
看來很有必要再一次和她進行深度的交談。但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不知道今天她怎麼樣,說實話當時那情景確實有一些嚇到我了,她好像突然失心瘋似的大叫,然後就歪歪扭扭的跑出去了,我一面有些後悔一面又有些慶幸當時我並沒有追上去。
我打開門準備去開始一天無聊的工作時光,在我正要走出樓洞的時候,我看到了,信箱裏面露出了一部分信尾的潔白信封。
我的心跳稍微加速了一些。這一次的回信是在我還沒來得及給上一封回信的情況下收到的,那麼也即是說,之前所想的每一次的寄信間隔時間並非是在我寄出信後的整一周時間麼?難道之前的種種真的只是極為精妙的巧合麼?但是信件一如往常的詭異擺放方式卻又告訴我這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我將信從信箱中取了出來,心裏面已經做好了今天不去上班的決定,可以說這是我做的所有決定裏面最快的一個了。
上樓來到家門前時,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敲響隔壁的們。
說實話昨天那件事還是讓我心有餘悸,但是她是我在這個城市所唯一能說的上話的認了,並且她還可能與我曾居住過的小鎮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互相照應。
打開門的她臉色比我想像中要好的多,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的眼神不再像昨天那麼空洞了,整個人身上那種幹練的氣質又回來了幾分。
我有些關切的詢問了她的情況,說實話,她的狀態着實讓我吃了一驚。經歷了昨天那樣糟糕的事之後能在一晚之間不僅精神沒有繼續萎靡反而重新振作起來,說實話,這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她有些抱歉的談起了昨天的事,一直沒停過的在道歉。我有些搞不懂這歉意的含義,該感到抱歉的不應該是沒有追上去的我麼?
她告訴我她的狀態好了很多,頭痛也已經過去了,叫我不要太擔心。這些從她的臉上我倒是完全能看的出來。
閒聊了兩句之後我們就各回家門了。我並沒有向她詢問有關她妹妹的情況以及她是否就是米科先生的另一個女兒。冥冥中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離所謂的真相還差的遠呢,這絕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並且我總有一種感覺,遲早這些東西會經由她之口完完全全的告訴我。當下最困擾我的是,為何在我印象中或者說是曾經的印象中的小鎮,會與吉米和隔壁女孩的(假設她就是米科先生的女兒)相差如此之遠呢?甚至可以說完全背道而馳。
這個問題不斷地困擾着我。
是否應該再回一次小鎮呢?上一次回到那個小鎮,已經是大約有八年前了,那是自己離開小鎮的第二年。當再一次看見小鎮的時候,說實話,內心裏充溢的期待頃刻間就化為烏有了。曾經溫馨而金色的小鎮,此時變得面目全非。總是有一種讓人極為不舒服的陰冷飄蕩在空氣中,銳利的刺着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這讓我倍感沮喪。
但是現在想來,也需那許久之後再一次見到的小鎮才是它本來的面貌。再之後我不那麼順利的找到了一份可以維持生計的工作,母親獨自一人返回了我們一起居住了十二年的小鎮。我本該經常回去探望母親的,可是,每當我回憶起小鎮的時候,一種隱隱的恐懼感總是在我的心中蔓延開來。我不知道這份恐懼因何而起又從何而來。只是我之後再也沒有回去過了。我懼怕那裏。
這讓我有些疑惑了,為何種種的現象所表明的真實的小鎮與我記憶中的小鎮有着天壤之別?分明我自身在不斷地懷念着那個充盈着我所有快樂的小鎮,可是另一方面卻是我甚至連想到小鎮都會發抖,並且當聽到吉米對於小鎮截然不同的描述的時候我竟完全沒有感到奇怪,這份濃濃的違和感到底是為何而生?
我用手抓着頭髮,希望能夠從回憶中得出答案。
我不斷的去回憶有關小鎮的一切,強制自己去仔細回憶起小鎮的面貌,它空氣的溫度,它的每一棟房屋,它每一條蜿蜒的街道,它每天被籠罩的陽光,甚至是行人們無意中丟棄在路上的垃圾,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很陌生,我不能完整的拼湊出小鎮相關的記憶,甚至愈想愈模糊,而那種潛藏在皮膚之下的恐懼感也就愈深。
我有些着急的打開了信封,希望能夠從吉米的隻言片語里來理清一些頭緒。
親愛的朋友
這一次我還沒等你給我回信我就先寫給你了。並非是因為什麼特別的原因,實際上這封信本來應該是和上一封寫在一起的,但是中途因為一些事被打斷了,所以我只得先寫完一封就寄了出去。
我總算是想起來死去的那位領班女孩的名字了,她叫米蘿,恩,很好聽的名字不是麼?我真是很奇怪為什麼我竟然對這一點印象都沒有。要知道當時她的死也算是在一些學生團體中被傳的沸沸揚揚的。
她本人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是屬於那種乖乖女一類型的,很隨和的一個女孩。可你知道她具體是怎麼死的麼?
溺死的,就在我們以前夏天時候總愛去那個湖,湖旁邊的地上總是鋪滿了落葉,我們以前還經常一起躺在那裏看陽光呢。
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在湖裏面跑了有足足一周的時間了,身體整個腫的不像樣子。可是怪就怪在這一點,要知道,一年四季,去那個湖的人從來就沒少過,多的時候有幾十號人,可就算是少的時候也每天都會有十幾個人。並且就算是巧合,那一周都沒人去過那裏。可是我分明在那期間親耳聽到過鎮長和他那該死的表哥一起去到過湖裏進行冬泳的。而且之後他還號召全鎮的人來學習這個愚蠢的發亮的行為。
可是在這期間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漂浮在水面上的她。你可要想想她的體積,那絕不是你說想不注意就可以輕易忽略掉的。
甚至連米科先生本人的表現也很奇怪,雖然他們一家整體並不常與其他鎮民接觸,可是自己的女兒走丟了總是要發動全鎮的力量去找的吧,他卻完全沒有任何改變。在他女兒失蹤的中間,他回過一次家,然後下一次回來就是在她的葬禮上了。
在屍體被發現之後,並沒有發現任何搏鬥痕跡。可就算如此,依着那個白痴鎮長的行事風格也至少應該做做樣子調查一下吧,可我卻完全沒聽過有這方面的消息,並且米科先生也是出奇的安靜,從頭至尾都沒有發出任何意見。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但這只是怪事的開端而已。之後的一年,哦不,三年裏,直到我離開小鎮,怪事就沒有停過。
還記得住在鎮東側的那個老頭麼?就是養了一條狗和他相依為命的,那條狗曾經吃過我從校長是拿出來後撕碎的文件,就是他。
他完全被他的女兒和兒子所拋棄了,他們甚至都沒有給他一筆養老費,就只是把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扔在了這座小鎮裏。他養的那條狗,幾乎就是他全部的生活依靠了。
可有一天,人們開始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了,他總是穿在身上的深棕色大衣總是在前胸處染上一團更深的顏色,可沒人會在意他的穿着如何,一個本就晚景如此淒涼的人,你還能指望他的生活過的有多整潔?
可是事情卻越來越不對勁,知道有一天,他仍舊像往常一樣走在街上,但是他滿嘴,不滿臉都站着鮮紅色的血液,還沒有凝結的鮮血一滴滴的滴在了他深棕色的大衣上。人們這才開始發現經常陪伴着他的那條狗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了。
當一眾人來到他家時,滿屋子的惡臭幾乎要讓我把隔夜飯給吐出來,比我去過的最臭的廁所還要更臭。可是更令人作嘔的是屋子裏的景象,桌子上擺着的,正是陪伴老人多年的那條狗,此時也只剩一個腦袋了。腸子和一團團不完整的皮毛零散的落了一地,還沒被啃完的骨頭也隨意的扔在桌子上。桌子上唯一比較完整的就剩下那個狗頭了。可是兩個眼珠子也沒了,只剩下了黑乎乎的兩個洞。因為眼球被扯出來後的神經錯亂的耷拉在眼眶四周。整個屋子都已經被鮮血給重新粉刷了一遍。
那些圍觀的鎮民比我想像中要堅強得多,竟然沒一個人吐出來。反倒是湊熱鬧的學生每個人都快把胃液嘔出來了。
究竟是怎樣的瘋狂會讓一個人做出這種事來呢?親手,哦不,是親口殘殺了相伴自己多年的可以稱作為親人的狗。
我不知道,當然也沒辦法知道了,因為在第二天他就向人間蒸發一樣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小鎮裏從來沒出現過這個人一樣,憑空消失了。
還有那個總是愛穿西裝的臭屁男,他的老婆,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和鎮上的一個修理工背地裏攆三搞七。這可是鎮裏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了。可你猜怎麼樣?有一天,有人路過那個湖的時候,沒錯,就是那裏。人們再湖邊鋪滿樹葉的地上看到了西裝男他們一家,他的老婆孩子,以及那個他老婆的情夫——那個修理工,四個人安安穩穩的躺在那裏睡覺。就好像是屍體一樣,臉色也青得發黑。當有人走過去的時候,他們才被驚醒了過來,然後四個人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各自走了。
可最令我吃驚的還不在此,不僅當事人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發現了的人也沒有感到半分奇怪。好像你某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老婆以及他的情夫躺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睡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之後小鎮越來越怪,那種陰冷和詭異的氣氛,現在想來和芒德,如出一轍。
再隔年,米科先生他們一家就搬走了,可是有趣的就是,從他的女兒死後,我就再沒看見他有回過小鎮。不過反正小鎮裏也沒人會在意。
再之後我也般了出去,就來到了芒德。
不過我想說的是,經過我的回憶,我發現芒德和原來的小鎮總是有着種種相似的感覺,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我卻總是能從空氣中感知到那種危險的感覺。
還有上次提到的監視者,之後我也搞清了他的身份了。
你永遠的好友,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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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多掉一根頭髮,沒什麼好擔心的,可當漫長的時間過去,改變卻已經難以遏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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