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神傳 第79章 【悲喜兩重天】

    彭一水閉着眼睛感悟着爐鼎內的各種藥力變化，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此時此刻，藥力的融合十分順利，沒有出現一點反覆，這在平時的煉丹中是非常罕見的，或許這也是一種氣運。有些人天生大氣運，能夠遇難成祥，逢凶化吉。但更多的人則往往多坎坷曲折，備受折磨。

    煉丹一道本就是氣運之爭，同樣的手法，同樣的經驗，同樣的藥材，卻最後成丹的品質並不一樣甚至有天壤之別，這便是氣運的差異。

    「今日似乎氣運正旺，正該一鼓作氣！」彭一水雙眼精光四射，頓時變得信心十足。他將雙手放置在爐鼎兩側的凹槽內，那裏正好延伸進爐鼎內部，藥師可以通過輸送靈力從而操控藥力的融合和最後的成丹。

    彭一水一聲大喝，全身靈力如潮水般朝着雙手凝聚過去，隨後自指尖綻放，頓時整個爐鼎在靈力的灌注下發出「嗡嗡」地震動，丹火也隨之更加旺盛。

    各種藥力在這種劇烈的炙烤下開始釋放出強大的排斥力，彭一水頓時感受到了這種巨大的反彈，但他並不為所動，而是按照自己數十年來的豐富煉丹經驗，逐一或引導，或鎮壓，將這種紛繁複雜的壓力不斷緩解，融合的進程進一步加快，已經有上百種藥力成功融合了。

    「成功了一半，現在還差另外百種藥力的融合，我一定要小心。」彭一水深吸一口氣，體內雄渾的靈力再次如潮水般涌去，使得爐鼎的威力更加強大。這後面上百種的藥力等級更高，所以產生的排斥力越發的強大，一時間彭一水只能以極度的耐心應付，時間在悄然流逝，但是此刻藥力融合也進入了關鍵的時刻，再快則容易毀了這鍋丹藥。

    就在彭一水全身心融合剩餘藥力的時候，陡然感受到不遠處一股驚人的氣息瀰漫開來，不由得他生出一分注意力投向那邊。

    但見陳滿神此刻整個人處於一種空冥的狀態，雙眼漆黑一片，不見瞳孔，雙手快的只看得到殘影，他以靈力操控所有的藥材，如同搬山倒海一般投入爐鼎內。

    「轟！」劇烈的赤色丹火仿佛一條炎龍，冒起一丈高，數百種藥材圍繞着這道炎龍盤旋下沉，不斷被剝離，蒸騰，留下一份份藥力。

    這些藥力如同流星一般投入爐鼎內在陳滿神的元魂操控下，有條不紊地加速被煉化，速度令人吃驚。

    「嘶……」彭一水儘管看過陳滿神煉丹時的風格，但還是被他在同場競技時所表現出來的超絕手法所震撼，這種壓力唯有與他同台競技才能感受到，仿佛刀山火海一般讓人無法安寧。

    陳滿神儘管比彭一水慢了許多，卻速度奇快，漸漸追趕了上來，幾乎只用了一半的時間，便全部提煉出了所有的藥力，緊接着毫不遲疑地開始融合藥力。

    爐鼎內究竟此刻發生了什麼，彭一水不知道，但他能夠感受的出來，那座爐鼎內融合藥力的速度遠勝於他，幾乎是每次爐鼎內迸發出一道光芒，便代表有一種藥力被融合，剛開始這種光芒簡直是勢如破竹，如星光閃耀一般密集，隨後漸漸慢下來，卻依舊毫不停歇，短短的時間，陳滿神已經追趕上了彭一水的進度，融合藥力的步驟即將完成。

    「為什麼……為什麼心裏面會再次生出這種無力感，當年和藥天離對決的時候，同樣是這種感受，就好像你的對手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你拼命取得的成就，這種絕望令人沮喪。」彭一水內心浮現出一股悲涼，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但是，彭一水畢竟經驗豐富，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在被對手反超的時刻，他摒棄了自己的七情六慾，以一種活死人的心境完成煉丹的每一個動作，讓煉丹的進程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

    數個時辰後，彭一水終於將全部藥力融合完畢，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陳滿神，畢竟對方領先他這麼多，哪怕最後兩人成丹的品質一樣，也代表着自己失敗了。

    不過，彭一水在下意識地望向陳滿神那一邊的時候，卻陡然發現了一個令他都感到意外的事實，那就是陳滿神離成丹依然還有不小的距離，並沒有領先自己多少。

    「這……難道他失誤了？不可能吧……那為什麼到現在，我都感受不到成丹那一刻所爆發出來的波動，難道……失敗了？」彭一水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萬萬沒有想到，陳滿神或許是因為速度過快的原因導致煉丹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料的事，那麼很可能意味着陳滿神的此次煉製徹底失敗了，而且因為此時也沒有多餘的備用藥材，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所以眼前的局面是，勝利的天平朝他傾斜了。

    渾身顫抖了一會的彭一水終於強行將自己內心的這份激動給壓制了下來，將原本自己有些渙散的精神重新凝聚了起來，再次全神貫注地開啟煉丹的第三個階段，也是最後最關鍵的一個階段——成丹。

    融合後的藥力猶如一團暗黑色的奇異能量，不停地在丹火的均勻炙烤下圓周運動，「嬰靈散」作為可以幫助結丹修士衝擊元嬰的神奇丹藥，這成丹過程中會爆發劇烈的波動，必須要靠藥師鎮壓下來，否則會引發炸鼎的結果。

    果然，當藥力能量高速旋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股可怕的波動從中間一點的空隙中散發出來，頓時整個爐鼎搖晃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嘭！」爐鼎內仿佛關押了一隻可怕的妖獸，在拼命掙扎，試圖衝出藥鼎。

    彭一水哼了一聲，自己吞下一顆恢復靈力的丹藥，嘴巴張開頓時有一道銀光從腹中飛出。這道銀光很快迎風見長，顯現出真身模樣，原來是一口青銅古鐘。

    「這口梵音鍾跟隨我已二十多年，被我日日溫養淬鍊，吸收了許多靈晶，防禦十分強悍，甚至可以抵禦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我就不信，鎮不住你！」彭一水操縱青銅古鐘懸浮於爐鼎上方，頓時有陣陣梵音傳出。

    這些梵音化為一個個梵文，隨後越來越多化為長長的靈符，將整個爐鼎給捆綁了起來。梵文靈符表面不斷釋放出強大的防禦力量，將爐鼎內的丹藥反抗力量給化解。

    沉重的金屬頓響不斷迴蕩在寬敞的丹房內，隨着丹藥雛形即將出現，這種反抗的力度也越來越強。

    彭一水此時也感受到了吃力，法力不斷注入梵音鍾內，才勉強將那種反抗的力量給鎮住。

    隨着時間的推移，「嬰靈散」離最終成丹的一刻不遠了。

    反觀陳滿神那邊，爐鼎內依舊靜悄悄的，似乎裏面的藥力已經流失殆盡，看來是真的失敗了。

    就在這一刻，一聲類似嬰兒的啼哭突然從彭一水的爐鼎中傳出，令彭一水和陳滿神同時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

    「嬰靈散」成丹的關鍵一點，就是一旦裏面發出類似嬰兒的啼哭聲，意味着丹藥雛形已經成功凝聚，眼下就是等待丹藥徹底凝練成形。

    陳滿神的眼中閃過一抹焦急，他沒有想到彭一水居然率先讓丹藥成形，這意味着自己落後了，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的步驟明明沒有出錯，藥力融合也堪稱完美，完全找不出出錯的地方，丹藥卻始終難以成形。

    「難道只能到這裏為止嗎？」陳滿神的心中滿是不甘，他雖然沒有強求一定要煉製出「嬰靈散」，但是，當他看到彭一水在自己丹藥成形的那一刻露出的欣喜姿態，他無法淡定，他無法釋然。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難道我只能接受失敗嗎？

    陳滿神無奈地低下了頭顱，雙手不住地顫抖，努力咬着嘴唇，哪怕咬出了血漬，也渾然不覺。他感覺雙眼有些酸脹，呼吸是如此的艱難，為什麼失敗的滋味如此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