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楊家大舅天微微亮,就起來摘西瓜,摘了三十二個圓圓滾滾的西瓜,其中有七個是從屋頂上摘下來的,西瓜很大,擔心壓壞房頂,只要熟了,第一時間摘下來。
現在屋頂上西瓜不少,不及時摘下來,壓壞房頂,房子不好修葺。
車子上面放了八個大框子,下面鋪了稻草,上面蓋上樹葉子,防止西瓜互相撞破了。一旦西瓜破了,就沒法賣錢了。
楊家大舅,五郎,八郎,杜九妹坐在牛車的前面,趁着早晨蒙蒙的薄霧駛出了杜家村,沿着官道,慢悠悠往縣城駛去。
杜九妹一路上對身邊的一切都感興趣,連周圍的花花草草也不放過。一會兒問這個,一會兒問那個,一路上歡歡喜喜,不知不覺就到了縣城。
交了進城的二十文錢,給守門的幾個官兵一個西瓜,順利進了城門。
常言說得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拉了一大車子西瓜,若是不給這些守門的小兵,別想這麼容易進城。再說了,他們不止一次要進城,所以趁早打好關係。
果真那些小兵,看到西瓜,眼睛一亮,心裏憋着壞呢。可還沒等他們發話呢,楊家大舅送從筐子裏挑了一個大西瓜。
這些小兵平日裏賺的也是辛苦錢,既然對方如此識趣,他們也不好繼續為難,就讓他們幾人過去了。
楊家大舅走得是大路,人雖然多,但速度並不慢,很快到了鄭家的後門。
守門的人一見是楊家大舅,老早就認識了,就讓他們進來了。
鄭管家接到通報,放下手中餓賬冊,連忙到後門這裏。
「楊家兄弟,說話算話,好樣的。夫人說了,這西瓜是提早上市,若是只賣給我們一家,就四十文一斤,等到其他的西瓜上市了,那就只能三十文一斤了。」鄭管家得意說道,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壓價,而是主動給人加價。
楊家大舅一聽,頓時大喜,連連感謝道:「夫人心善,夫人心善啊。」價格越高,能夠賣的錢就越多。
「那是,我們鄭夫人可是縣城裏有名的大善人。這些西瓜全部留下了,我這就讓人過稱。」鄭管家笑道,跟過來的小廝,拿着桿秤,一筐一筐地稱,待會直接去掉筐子的重量就好。
最後一個框裏,楊家大哥拿出來一個西瓜之後,再讓小廝繼續稱量。
「楊家兄弟,你拿出來作甚,一起稱量啊?」鄭管家好奇問道,單個西瓜可不好稱量,連忙提醒楊家大舅。
楊家大舅訕訕笑笑,道:「這些西瓜都是自家種的,來一趟,哪能不孝敬您老啊!一個西瓜是我們的一片心意,還請您笑納。」
鄭管家很是享受楊家大舅的恭維,摸摸鬍子,笑眯眯道:「好,好,難得你一片心意。這一次我就收了,下次可不要這樣了,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嘿嘿。」楊家大舅憨厚笑笑,得了人家的關照,就要給人家好處,常來常往,這樣大家都能得到好處。
杜五郎看着楊家大舅和鄭掌柜說話,學會了很多東西。
三十個西瓜,總共八百三十斤,四十文一斤,總共三萬三千兩百文,折合成銀子三十三兩二錢銀子。鄭掌柜直接給了三十四兩,之前楊家大舅送的一個西瓜,也不是白送的,因為鄭掌柜的關係,多給了八錢銀子。
鄭掌柜看到楊家大舅身後的三個孩子,笑道:「這是你家孩子?」
楊家大舅笑笑,道:「不是我家孩子,是我妹妹家的孩子,這西瓜就是他們兄妹幾個折騰出來的,這次聽說賣了好價錢,特地來感謝鄭管家。」
「哦,小小年紀這麼能幹,以後前途無量啊。」鄭管家稱讚道,讓小廝們準備了很多點心和一些細棉布。
從夫人那裏看出,對西瓜很感興趣,說不定明年還要買,所以先把關係打好,明年就可以優先購買西瓜了,也不怕別人搶在前面。
「五郎,八郎,九妹,趕緊謝謝鄭管家。」楊家大舅提醒道。
「謝謝鄭管家。」五郎,八郎中規中矩,沒有鄉下孩子的靦腆。
杜九妹剛才在後面仔細觀察了鄭管家,發現這人慈眉善目的,能讓楊家大舅稱讚的人,想必是好人。
難得出來一次,杜九妹當然要刷刷自己的存在感,脆生生甜膩膩道:「謝謝鄭爺爺。」
哎呦,被人叫爺爺,尤其是一個粉嫩的女娃子,有兩個孫子的鄭掌柜很是高興,道:「哎呦,這丫頭機靈,既然叫我爺爺了,這見面禮我得給,你們先等等,我回去拿。」
楊家大舅一愣,也沒想到杜九妹這麼會說話,好在剛才從鄭掌柜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不高興,便也不在意。
鄭掌柜剛走,從月亮門那邊跑過來一個穿着錦緞的胖小子,邊跑邊喊道:「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
昨天那半個西瓜被鄭老爺鄭夫人吃了大半,等鄭凱明明從學堂里回來,只剩下兩塊。鄭凱明這小子,吃着美味的西瓜,恨不得把西瓜皮給吃了。
即使有楊家大舅等人,這小胖子也沒看到,眼裏只有綠皮花紋的圓圓的大西瓜,東看看,西看看,抱着一個大西瓜往回走。
後面跟過來的小廝,氣喘吁吁道:「小少爺,你小心點,還是小的抱着吧,您千萬別累着自己了。」西瓜摔了無所謂,可要是碰壞了小主子,夫人還不得剝了他的皮啊!
鄭凱明明不撒手,道:「我自己搬!」
可是他人不大,又胖,肚子上的肉肉是小西瓜,懷裏又抱了個名副其實的大西瓜,那樣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哈哈。」杜九妹沒忍住了,笑了出來,脆生生的,像是銀鈴一樣。
正累的氣喘吁吁的鄭凱明明,頓時不樂意了,扭頭怒道:「哪來的黃毛丫頭,居然敢笑話小爺?」
杜九妹趕緊捂住嘴巴,她剛才沒忍住,真的不是故意笑話這個小胖娃啊。她剛才只是覺得這個頭上扎着小揪揪的男孩,白白胖胖特別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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