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難得見月牙如此盛讚一個人。他想着白勝水既然如此厲害,那跟白勝水說不清道不明的余西城豈不是一樣很變態?
「我覺得我們還是另外再找個廚師比較穩妥一點。」陳默說道。
月牙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讓自己的偶像前男友天天做飯給她吃,心理上也是挺難接受的。
陳默見月牙同意了,以為她跟自己想的一樣,便道:「真要把余西城當苦力使喚又不給他發工資,他老情人要是知道一旦發起飆來,最後倒霉的肯定是我們自己。」
月牙直接丟給他一個白眼。
事實上陳默也有另外的打算,當初劉三把店交給他的時候,就跟他說自負盈虧。所以對陳默來說經營好一家小餐館,也算是個難得的掙錢機會。
所以天一亮,陳默就早早的出門去了人力市場。快吃早飯的時候從外面帶回來一個老頭。這人年紀雖說大了點,但是身子卻很硬朗。跟在陳默後面提着一大袋食材仍然健步如飛。
陳默為了避免像昨天一樣鬧烏龍,帶着老人家先在菜市場轉了一圈,買齊所需的食材後就直奔廚房。
老頭腿腳利索,幹活麻利,做的第一道菜是宮保雞丁。從殺雞拔毛到裝盤上桌,全程只用了十分鐘不到,堪稱神速。陳默狐疑的試吃了一口,立時兩眼放光。
這盤宮保雞丁可以說是他吃過味最正的宮保雞丁,麻不刺激,辣不嗆口,酥軟松嫩,簡直好吃到爆。
他感覺自己這次真是撿到寶了,原本去人力市場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收穫。那些工作年限稍微高點的開價一個比一個高,完全超出他預算。
陳默都準備打道回府了,結果迎面碰上個老頭問他是不是要招工。陳默想都沒想就問他,你會不會炒菜。見那老頭肯定的點頭。陳默又問他:「試用期三個月,包吃包住,沒工資干不干?」
他原本還想跟對方討價還價一番,誰知老頭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乾脆利落的讓陳默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這麼吃虧都肯干,陳默心想大爺你也真是拼。原本打算只要這老人家做的菜口味合格就行,結果沒想到撿回來一個大廚。
隨着後面幾道菜陸續端上桌,陳默已經吃得根本停不下來了。香菇小排,麻辣龍蝦,剁辣椒蒸魚頭。陳默已完全沉寂在吃的世界。
老頭這時站在桌旁,搓着手滿面笑容的問道:「味道怎麼樣?還合你口味嗎?」
陳默吃的滿頭大汗,一邊往嘴裏拼命塞食物,一邊輕描淡寫的道:「還可以......就是你知道開門做生意這件事,食客說好那才是真的好。我把另一個朋友叫過來,讓她一塊嘗嘗再說吧,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老頭聽說有機會可以留下來顯得格外開心,連聲道着謝。
陳默抹了把嘴,起身走到院子後排,把月牙叫出來道:「來後廚嘗嘗菜,看看新來的師傅手藝怎麼樣,徐叔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沒有留意,應該是出去了。」月牙說道。
陳默當下領着月牙往廚房走去,結果他還沒進屋,月牙已經搶先一步衝進了廚房。
「喂喂!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陳默沒想到月牙會這麼猴急。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傳來「轟」地一聲響,然後就聽見台子倒塌,盤子接二連三摔落的聲響。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陳默連忙沖了進去,只見月牙的流螢彎刀正被老頭死死在夾在雙掌之中。老頭身前的金屬案板已被一分為二,地上更是杯盤狼藉。老頭左肩一處不斷有鮮血滲出,染紅了上衣。
「這怎麼打起來了?」陳默懵了。
月牙此時兩眼怒睜,瘋狂催動着體內元力,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只是流螢刀被老頭控制在雙掌之中,紋絲不動,雖然他受了傷,但實力明顯在月牙之上,只是含而不發。
見月牙並無大礙,陳默心裏總算鬆了口氣。這丫頭就是太耿直,打架都不挑人。明顯不是人家對手,說動刀子就動刀子,陳默也是傷腦筋。
「你們這怎麼回事?怎麼就動起手來了?」陳默說道。雖然不知道這老頭是哪路神仙,但他還是決定先緩和一下,畢竟不是人家對手,想充好漢也充不起來啊。
「這小姑娘可能對老漢有些誤會。」老頭雖場面上有些狼狽,但說話中氣十足,完全留有餘力,看樣子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誤會?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這些卑劣的血族難道不是人人得而誅之?」月牙情緒激動,連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
「血族?」陳默傻眼了,他終於明白剛進屋聞到的那股奇特的甜香味是從哪裏散發出來的了。正是老頭肩頭傷口流出來的血液的味道。
這股味道有着讓人着魔的力量,每一個聞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生出想要嘗一口的衝動,簡直是一種魔鬼般的誘惑。
一旦抵抗不住,品嘗了鮮血,之後就會被血族操控手心,成為對方的血奴。陳默雖然聽月牙說起過,但這還是頭一回實打實的面對血族。
「你的敵視並非沒有理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聽聽我的解釋。」老頭對月牙說着話,但一雙手仍死死的將流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中,這把刀鋒利的實在有些超出他想像了。
「我也很想聽聽你的解釋。」
說話的人正是從外面回來的余西城,陳默看他手提着鋤頭,滿腿的黑泥的模樣,如同剛從地里回來的莊稼漢。
誰知老頭見到一身農民裝扮的徐西城,當即鬆開彎刀,雙膝直直的跪倒在余西城面前痛哭道:「大少!」
這一聲喊透徹屋頂,飽含情誼。老頭跪在地上,久久沒有抬頭,只是老淚縱橫,放聲痛哭。
月牙也有些楞了,哪怕她再仇恨血族,但也不願這個時候去偷襲。陳默也呆了,我只不過想找個能炒菜的而已,為什麼要給我加這麼多戲?
余西城將東西放好,將老頭從地上扶起來道:「我從來沒有把王伯您當下人,咱們起來說話。」
被余西城稱作王伯的老頭此刻情緒仍然激動不已,踉蹌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一邊用衣袖擦着眼淚,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余西城給他端來一張椅子,老頭死活不肯坐。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都跟我說說看,我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徐西城說話不疾不徐的,卻自有一股威勢。他顯然對血族很不感冒。
王伯開始回憶起過往,思緒似乎也被帶入了歲月長河之中,情緒倒慢慢平靜了。
「自大少你遭那賤人所害被困聚神峰後,我就決心要為你復仇。只可惜當時我已是風燭殘年,老朽之軀,更不會長生久視之術。時不待我下,便決意鋌而走險將自己變成了今天這幅模樣。」
「我先是從一個沒落的血族親王那繼承了血脈,韜光養晦隱忍了幾十年後,為脫離血族控制,又借了別人的手除掉了那個親王。之後的事劉掌門應該都跟你說了,如今那個賤人已被我們聯手除掉,大少既已出聚神峰,我只盼能留在大少身邊繼續伺候您。」王伯說完,復又拜倒在地。
「王伯你何須如此,何苦來哉.....」徐西城喃喃的說着,將王伯拉起身,愧疚之情溢於言表。
「王老前輩忠肝義膽,實在令人可親可佩。剛才晚輩多有冒失之處,還望前輩海涵。」月牙收起流螢,躬身行禮。這老頭既然能殺死一名親王,自然是血族的死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月牙的邏輯相當簡單。
陳默也對余西城道:「就讓王老前輩留下來吧,他燒的一手好菜我還真沒吃夠呢,咱們現在廚房不是正缺人嘛,我看交給王老前輩最合適不過了。」
「你們是劉掌門的朋友,我怎麼敢在大少面前自稱前輩,叫我王伯就好。」
余西城則對陳默道:「陳小兄弟既然如此推崇王伯,那就讓他留下來吧。」轉身又對王伯說:「我余西城虧欠你老甚多,只怕今後又要勞煩你了。」
王伯聽說能留下來,當即激動的道:「大少千萬別這麼說,這麼多年,我一直盼着你從聚神峰下來,我拼着這一身不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嗎?」
「當年幫你出手斬殺那血族親王的人又是誰?我總是要謝謝他幫你脫離了那血脈束縛。」余西城問道,他是有恩必報的人,自然要問個清楚。
「是白勝水。」王伯望着余西城道。
余西城怔怔無語,好半晌之後才道:「我知道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望着余西城久經風霜的面龐,陳默腦海里沒來由的閃過這樣一句歌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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