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阿格蘿拉的難點在於……她身患日光性皮炎,對紫外線過敏,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薩寧頓每到夏天都會讓她住到由陸軍出資構建的水下設施里,也就是位於文豪湖的水下避暑別墅,裏面雖然說不上有多豪華,但也達到了足以讓妙齡少女窩在裏面一個季度而不至於發瘋的水準……」艾爾米像繃直腰身的豹子一樣躲在低矮的灌木叢里,對身邊的烈夫道。
「整個夏天都在裏面?晚上也不出來麼?」烈夫摘下一片很有厚度的葉子扔進嘴裏嚼了起來,權當解悶的零嘴。
「世界政府成立了這麼多年,連只像樣的空軍都沒打造出來,陸軍卻把軍費花在這方面,阿格蘿拉還大張旗鼓的出出入入的話,薩寧頓的政敵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既然知道了她的所在,只管動手就是,何苦把我拉下水?我離開病院的事瞞不住的!」烈夫看着艾爾米那迎向湖風的側臉道。
「放心吧,我已經在你的病房前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艾爾米盯着不遠處的一個哨亭,哨崗外有兩個持槍的士兵在機械的來回踱步,屋裏有個看不大真的升降機,估計是電力發動的,應該就是通往水底避暑別墅的入口。
「請勿打擾?會有用才有鬼!」
「沒辦法,她在水下,我的睡夢蝴蝶飛不進去,就算可以也免不了大動干戈……」艾爾米扭過頭來讓眼睛對上了烈夫的視線,「但這對你來說只是小兒科,那邊的守衛也好,阿格蘿拉本人也好,你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他們在醉生夢死中乖乖聽話。」
「當然,」烈夫道,「我是幻術果實能力者嘛。」
「對,所以必須由你出馬……」
就在這時候,烈夫的電話蟲響了,他按下接聽鍵,伸手封住了艾爾米的嘴。
「誰?」
電話蟲那頭傳來了蜜糖·薔薇的咆哮:「你死哪去了?竟敢用草尼馬布偶做替身!這邊快亂套了啊!」
「哦?怎麼個亂套法?」烈夫淡淡的問了一句,仿佛在餐廳里詢問紅酒的具體年份和產地。
「火車鐵軌被撬掉了整整五十米,整個列車的倡導女權積極份子都滯留在了這裏!他們可是曼陀羅市『聲援女權籌款宴會』的財神來的!公路也一片火海,全鎮一百多家店鋪都罷市不幹了!肯定是有人在蓄意搞鬼!」
「全鎮罷市?鐵路和公路也……喂喂,你聽着,那些王八蛋想從礦山那條路突破!別讓他們溜了!」烈夫嚷了起來。
艾爾米推開他的手嘟嘴道:「你才是王八蛋呢!」
「咦?你和誰在一起?」
「野貓在亂叫!」
「總之你快回來吧!」
「被麻煩的女人糾纏上了……」烈夫一抬頭,發現哨崗的兩個守衛端起鴨頭槍往這邊快步走了過來,「唉,我這邊的情況似乎也不容樂觀呢!」
「呃?女人?該不會是風流債吧?」
「別腦補了你,那邊就暫且拜託了!」
就在守衛將要把槍抵到他的腦門上時,一對黑色的蝴蝶鑽進了他們的鼻孔內,放倒了兩個身穿綠色制服的軍人。
十五分鐘後,離事發現場五百米之下的阿格蘿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在鬧哄哄的夜市里,魚腥味劈頭蓋臉的直往腦仁里鑽,光屁股的小孩捧着水瓮和抹着黃油的烤麵包跑來跑去,載滿了****的巡遊花車在喧囂的穿街過市,舉目皆是繾綣的曬衣線,這頭系在當鋪的霓虹燈招牌上,那頭纏着黑市醫院值班室的床頭柱,剛洗好的窗簾和碎花裙還在依依不捨的往下淌水,滴在生鏽的路燈蓋子上,滴在冒着渾濁氣泡的骨頭湯鍋里,滴在水果販子的腦袋上,滴在阿格蘿拉的粉臉上,這時她才依稀想起自己是個落難的人魚公主,一遇陽光立馬蒸發。
一個衣衫襤褸的士兵走過來擦去了她臉上的水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出了她的父皇被篡位者殺害的消息。
阿格蘿拉點點頭,說請你帶我去西海找一種琥珀色的海底泥吧,這種泥塗在身上可以成為隔絕日光的透明防護衣,是我們一族復興的希望。
士兵跪下來,吻了吻她的鞋尖表示遵從。
華燈初上的時候,他們偷偷爬上了一列開往外大陸的火車,在沾滿大象糞便的稻草中依偎着咽下了乾巴巴的烤蜥蜴。阿格蘿拉身上的鱗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動人,車廂外正跑過一群連夜遷徙的野牛,士兵告訴她,或許世界終焉近在眼前。
天空露出第一線曙光之前,士兵帶着阿格蘿拉鑽進了火車站的拱形下水道里,然後一路向西,晝伏夜出。靠着星星的指引越過了被屍骨阻斷的河流和妖精出沒的沼澤地,整整花了三個星期,吃掉了三條響尾蛇和二十七隻蠍子才抵達了士兵妹妹所在的城市。
仿佛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一剎那間煙花滿天,人群像浪花一樣鋪天蓋地的朝他們湧來,齜牙咧嘴的說着惡毒的語言。
一個雙麻花辮少女騎着駿馬向他們伸出了救援的手,但一個滔天巨浪突然從天而降,淹沒了城市和人群,將縱橫三千里的大地化為了一片汪洋。
三天後,被衝到岸上的阿格蘿拉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蒙着臉的男子和一個眉眼清晰的短髮少女。
短髮少女對蒙面男子道:「你這招醉生夢死真狠啊,連倒了五大桶水才把人澆醒!」
「醉生夢死嘛,本來是要在那個世界裏結婚生子了此一生來着!」
阿格蘿拉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道:「你們是……士兵先生和雙麻花辮少女吧?」
「不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扎麻花辮了?我嘛……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掌嘴蘿莉基特妮,給你兩巴掌哦!」
「前塵往事·觸摸。」阿格蘿拉用手碰了碰短髮少女的衣袖,眼珠子上下左右無序的晃了好幾回才歸位,「原來如此,艾爾米小姐,你是為了要和同伴逃回革命軍基地才綁架的我。」
艾爾米往後退了一步:「不好,你是能力者?」
「我是吃了探知果實的探知人,可以感知被我碰到的生物的生命歷程,不管你去過哪裏,見過什麼人,都瞞不過我的觸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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