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長看了我焦急的樣子,安慰道:「不用急,雖然方婆婆的魂靈不願意講和,但還是有辦法的。我們回去再說。」
我也很無奈,只好說:「好吧,就聽道長的。」
黃道長用攜帶的小葫蘆收集了一些草葉上的露水,然後帶着我回家了。
到了黃道長家,黃道長表情嚴肅的對我說道:「我不收方婆婆的靈魂,是因為方婆婆並無大惡,收之有違天和。因此,這件事有其餘兩個解決的辦法,但都有一些代價。」
「道長請講。」
「好。今夜方婆婆不願意有人介入她和你的糾紛,我也不好勉強方婆婆。所以一個方法是我幫你開陰陽眼,你明夜子時一個人去給方婆婆燒些紙錢,然後和方婆婆親自談,表現你的誠意。方婆婆並非兇惡之人,她只是不知道或者不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死了,還留戀桃花嶺村這個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每天還在這裏溜達。只是你那夜不幸遇到她了。鬼魂對第一個遇上的人,都很執念,糾纏不休,但一般不會害你。」
一個人深夜去墓地,還要和鬼魂談判,想想我的小腿肚子已經在打顫了。
我急忙問道:「還有一個辦法呢?」
「那就是告陰狀。如果鬼魂不停人勸,除了消滅它,只有到城隍廟告陰狀,讓陰司來斷個是非。但陰司如何斷,非人可以預知。」黃道長緩緩說道。
「如果斷我輸,會怎樣呢?」我想知道這種方法的後果。
「輕則挨陰鞭,也就是你睡着的時候,鬼卒會用陰鞭鞭打你,等你醒了,會發現身上有很多鞭痕,會很痛,很久才能恢復。」
「那嚴重的呢?」我有點好奇,雖然我知道肯定很嚴重。
「重則陰司拘你的魂魄去陰司,與方婆婆一道轉入六道輪迴。」黃道長有些不忍,加了一句:「所以第二種方法我不建議你用。」
我嘆了口氣,看來只有企望和方婆婆談判能談出個結果。
我對黃道長說:「那我明夜去和方婆婆談談吧。只是不知道道長怎麼幫我開陰陽眼。」
黃道長說道:「我收取了凌晨的露水,我家門口有柳樹,把柳樹枝泡在露水裏,放在暗處,明夜把柳枝水粘在你的眼睛上,你就開了陰陽眼。」
沒有辦法了,只能如此。
「那有勞道長安排此事。」
「無妨。我會給你兩道符,一張貼在胸前,一張貼在背後,尋常的鬼魂傷不了你的,放心好了。」
天亮了,天有黑了。
我準備好一切,摸摸身前和背後的符,安心了不少。
黃道長給我點了柳枝水,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沒有危險,只是有點嚇人罷了。」
我點點頭,拿好稥紙,打亮手電筒,出發了。
村里還沒有異樣,一進入墳區,我的天啦,我看見一隻只黑乎乎的鬼在四處遊蕩,個個面目模糊,有幾隻還竄到路上來,我急忙躲在路邊,堪堪避開。
到了方婆婆墳前,但沒有看見方婆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去哪裏竄門了。
我虔誠地燒紙上香,禱告方婆婆放下執念,不要再糾纏我。
等了一會,方婆婆墓地仍然空無一人,不會她老人家不知道我今夜來了吧?
忽然起霧了,手電光輝下,夜晚的霧像紗一樣,緩緩流動,遮蓋了遠處和近處的視線。
應該到子時了吧,我打開手機一看,十點五十五分。還差幾分鐘,我想,方婆婆應該要來了吧。
起風了,霧氣飄得更快了。樹枝和草木隨風起伏。
「咔嚓」的一聲,好像是墳左邊的那顆樹傳來的聲音,我把手電筒的光線照過去,抬眼一看,一個打着傘的老婆婆站在樹枝上,不是方婆婆是誰?
「方婆婆……」我趕緊打招呼,心裏疑惑鬼還有重量嗎?
「年輕人,你踩了我的腳,燒點紙錢,以為我會放過你嗎?我老頭子跟我幾十年,也沒有踩我的腳,你竟然敢踩。」方婆婆的鬼魂狠狠的說。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下雨,天又黑,我也沒有陰陽眼,看不到您老人家,實在是對不起。」我辯白道。
「不要狡辯了,我老頭子天黑也不會踩我的腳。」方婆婆並不領情。
頑固的老人,我拿她沒辦法,只好求她:「方婆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你休想。」方婆婆說完,直接飛了過來,伸出手,想抓住我。真的是飛過來,原來鬼天然會飛啊。
見她不講道理,我轉身欲逃,但方婆婆跟快,轉瞬就快抓到我了。
我閉上雙眼,不想跑了,真是不講道理,人活一口氣,我又賠禮又道歉,又燒錢又燒紙,你還要怎麼樣?你要殺我,我給殺,我到了閻王那裏,我要告狀。
「啊!」方婆婆一聲驚呼,似乎被什麼電到了,後退了好遠。
我睜開眼睛,用手電筒直接照射她,她伸手擋住光線,口裏喊道:「別找我。我就知道是老道士作怪,小子,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走着瞧。」
原來是黃道長的符起了作用,我也硬氣了,對着方婆婆漸漸消逝的身影喊道:「走着瞧就走着瞧。防不了我就不防了,我要去城隍那裏辯個清楚,我到底犯了什麼不得了的罪,要讓你不死不休。」
我瞬間決定了,要告陰狀,憑什麼一個鬼能不講道理,要糾纏一個人。
回到黃道長家,黃道長正坐在椅子上等我,見我進屋,問道:「怎麼樣?」
我有些慪氣,回答道:「那個方婆婆好不講道理,我燒了紙錢,苦苦哀求她放過我,可她說要走着瞧。與其這樣被她糾纏一輩子,不如做個了斷。」
黃道長說道:「你決定告陰狀了嗎?後果不好說。」
「我年年拜神,神明總要說個道理吧。我決定了。」
黃道長說道:「雖然陰司習慣不管三七二十一,原告被告先各打一頓殺威棒,但還是講是非曲直的。」
我聽了,說道:「道長,那我需要準備什麼?」
「我會替你寫一道黃紙狀文,你需要用你的血簽個名字。」
「好,我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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