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手 章018 神殿，你要參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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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勢，往往是很微妙的存在，也許一個驚叫，也許一聲大笑，微妙的局勢也許會變得更加複雜，亦或是虎頭蛇尾蒼白。

    妖精棄月那緊蹙着的眉頭凝成了兩個深深地小波浪，眉宇間的擔心與凝重似是讓她感到了無法抗拒的壓迫。那紫紅色的朱眸里不停地變幻着，一會兒是庫爾那靜靜站在那裏的身影，片刻又變成了道路兩邊神色詭異的劍士與死士們，偶爾還會停留在阿奎那依舊淡然似是傻子般地笑臉上。

    無疑妖精她是沒有阿奎那這般幽靜的心態的，亦是做不到阿奎那近乎白痴般地無動於衷，手裏把着的怪異而美觀的細劍那似是精鐵的劍鞘被她握地直顫鳴，小半截劍身已然彈出。

    這一次西比也是沒有再去憑藉那馬車上的機關了，畢竟對於遠遠圍堵的人群，還是一群實力甚為不俗的戰士，那短距離攻擊的短努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了。西比那一直保持着奸詐與市儈的鬼笑這一會也變成了沉重地淡漠，似乎他也明白眼前這一關有點不太好過去吧！哎，卡伊爾家裏的差事還真是不好接呢！

    與老人對峙了許久的庫爾，似是感覺到了空氣中那種無處不在的壓抑，似乎來自於老人那柄不起眼的怪異法杖，本如狂風中巋然不動的他這一刻似乎感到有些微微地勢籠罩在了自己身上，他明白，老人是一個高手，從老人能夠發現這個被他稱呼為亞瑟的傢伙開始，嗯，這個現在也許是敵人，也許是盟友的傢伙被老人揪出來，庫爾就能明白，自己沒有低估這個看似要沉睡過去的老鬼。

    兩人間的試探不需要什麼魔法與鬥氣的碰撞，也不需要如同雜耍般地穿花繞柳來變化身姿進行一刀一槍的攻擊，強者如他們，已然能夠從氣息與勢來感應對手的強弱。

    正在庫爾遲疑是否要先下手為強之際，老人那似乎一直遙遙指着他的法杖忽然一個迴轉，墨綠色的魔法光芒大盛，一個似乎比常見的六角形多了一個邊角的怪異法陣從法杖的暗黑色杖柄上瞬間激射而出，與老人那因為老邁而緩慢地動作形成了一個怪異的視覺差異。

    油綠色的魔法陣將馬車近前的阿奎那與妖精，還有緊靠着阿奎那的西比壓了過去，似是一道光線或者說一團浮雲般穿過了他們的身體，印在了這依舊沒有融化的雪地上。如此一個看不清級別卻能夠感受到其中強烈的魔法波動的法陣在這麼一個瞬間來釋放，而周圍的人，竟然沒有看到老人那張已然有了道道比皺紋更深的褶皺雕刻的雙唇是否有過翕動。

    庫爾，作為一個聖堂騎士，幾乎是騎士里巔峰級的存在，比凱利高過了兩個層次的強者當然善於把握每一個合適的動手機會，亦是趁着這個老人似乎分神的一刻邁動了那一直定在雪地的雙腳，不到二十丈的距離對他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瞬間，當他起步的那一刻，似乎他腳下的那一片雪地都瞬間被崩散，而後融化成了雪水，然而人們卻是沒有能夠從他的奔跑的那一瞬聽到任何聲音，詭異的靜，半截的鏽劍竟是沒有帶上一絲一毫的鬥氣波動，就那樣揮向了老人那似乎毫無防備的脖子，手中的法杖似乎亦是因為老人的遲暮而還未來得及收回，就是那般遙遙地指着阿奎那的那個辦丈方圓的雪地。

    不等妖精已然衝到了喉嚨里的驚呼喊出聲了，妖異而又機敏的她卻又將那個驚呼生生地卡在了那美人的喉里頓住了，兩個盜賊矮子那瞪大了的眼瞼里滿是不可思議。

    對於一個法師而言，與同級別的人作戰定然是不能夠被人近身的，只是這句話只能針對初級的見習法師或是大魔法師而言，前兩者用一個數字來劃分的話分別是1－4與5－8級的存在，在這樣一個魔法師稀缺卻重要的大陸上，大魔法師之上還會有9－12級的魔導師存在，他們，通常都是只是兩個大魔法的引導者，也是導師的由來。

    老人呢？也許兩百年前他可能是一個魔導師吧！在阿奎那還在為他使用的不是神聖魔法而疑惑之際，老人就與人們展現了他曾經力敵當代教皇陛下與神殿白薔薇騎士團的大預言術與審判之劍的神聖光明魔法。

    還是那柄鏽劍，就那般地劃向了老人那皺紋似是鐵杉斑駁的枯皮的脖子。

    為什麼老人不怕近戰呢？為什麼他不怕一個聖堂騎士的如此攻擊呢？甚至連一個閃躲的樣子都懶得做。

    魔法修煉到了魔導師的時候已然是能夠觸摸到空間系魔法的存在了，這不同於運用複雜的法陣工序去拓展一個原本狹小的空間，而是能夠在一個空間裏無限制的移動，而這個移動，是通過三維魔法世界的平衡點與斷裂點而產生的，幾乎無視時間與距離的移動。

    老人那似是困頓的眼睛依舊是那般地散漫與渾濁，甚至看不見眼前已然接近的身影與那柄劃到了自己脖間的鏽劍，握着法杖的手依舊是慢慢地收回，指尖卻是已經開始四射着象徵神聖與溫暖的乳白色光明魔法波動於光芒。那群圍着馬路的劍士與阿奎那一行，包括那個仍舊在作秀的攆着自己鬍鬚的卡梅羅大公眼裏就是出現這般怪異的一幕，與妖精那般將自己的驚呼卡在喉嚨里的並不僅僅是她一個。

    那是乳白色聖焰般地光澤籠罩了老人那佝僂着的身子，那僅僅只達到威武的卡爾聖堂騎士胸間的老邁而積弱的身軀，一個如帝都西側那隆山脈上高高懸起的聖西什庫克神殿祭壇前被女神高高舉起的聖杯般模樣，那似是一直如燭火般搖曳的聖焰，堪堪抵住了庫爾那柄劃到了脖子近前才迸發的恐怖的深藍色鬥氣，帶着湛藍色鬥氣的鏽劍，這一刻已然將近劃到了老人那似乎將要掉光了的淡金色長須。

    靜，詭異的靜。本該是無法抵擋近戰騎士的老人依舊是那般地佝僂着身子，身上燃着如同煙火般地美麗而神聖的聖焰，那柄與乳白色聖焰很不搭的暗黑色法杖此刻也蒙上了一層乳白色的神聖魔法能量。似乎已經能夠想像這柄鏽劍扎進老人那沒有多少血液的脖子的庫爾，感受着聖焰那看似隨風而倒如軟綿綿不着力地抵抗，卻無奈地感受到手裏才剛剛出現的鏽劍再也劃不下半分了。

    「瞬間即是永恆，光明，帶着空間的腳印來指導迷途的羔羊，神說：光明，即是融化黑暗的焰火。」

    那聲遲暮的聲音再度響起，依舊帶着嘶啞，卻多了一絲如同審判式的信仰之音，如同神殿那讓人絕望的白薔薇騎士團的宣言，又似乎是教士或是神父那讓人希冀的拯救與寬恕。老人那似乎裝扮上教士般地面容上，不見了那滄桑如歲月般地枯紋，取而代之的是教士那悲憐世人的慈祥與虔誠，洋溢着神聖與智慧的光澤。

    阿奎那臉上似乎莫名而古怪地笑意消失了，一層玩味而來了興趣的熱情重新浮現在了他那依然精緻如雕刻般地小臉上。阿奎那似乎想到了這個現在堂而皇之的打着神殿旗號來嚇唬人的老廢物前日那淡淡地聲音在他耳畔迴蕩。

    「孩子，好好享受這次充滿激情的旅行吧！我無法保證你以後絕對安全，但是起碼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沒有人能夠動你分毫，而後我們就要分開啦，我也該到處走走，松松我這身老骨頭了，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那裏行將朽木，未知，你為何如此的未知呢？黑暗，你為什麼在我看到了光明的時候才出現呢？」

    先生，為何你的聲音那麼蒼邁，那麼嘶啞，卻是那麼的固執，似乎掌控了未知。只是未知，你可會被掌控麼？

    阿奎那淡淡地喃喃而言，那淡藍色雙眸里似乎只剩下了老人那靜到詭異，神聖如西什庫克神殿前女神雕像般地，卻佝僂着的身影，甚至忘記了理會妖精那疑惑而啞然的美麗臉龐。

    那從出現到出劍被阻而依舊自信地庫爾聖堂騎士，在聽着這句再熟悉不過的腔調，似乎一直冷漠而威嚴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怪異與後知後覺的遲誤，自信沒有了，剩下的僅僅是一絲尷尬與沉重，或許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將老人視作對手。

    不是因為老人有如同他一般的聖域力量或者領域空間，而是老人那如同大預言術的宣判與身上充斥着的純正而猛烈渾厚的聖焰。

    因為他，來自那個地方，庫爾·卡布聖堂騎士，之所以叫聖堂騎士而不是聖域騎士，就是因為他來自神殿，出身神殿，而此刻，他卻是皇權第一人的劊子手，呵，似乎碰上了一個神殿的不知名強者，有點尷尬，怎麼自己會不認識他呢？

    庫爾如瞬間閃過的雷電一般退卻了身形，手中的那半截鏽劍再一次消失，直到退回了之前踏出的那個環形如漏斗般地小坑裏，才沉思着老人怪異的身份與剛剛本來不可能出現的表現：

    神殿，你們已經參與進來了？你們已經迫不及待了麼？

    老人那似乎要充斥整個戰場的聖焰光芒籠罩了那一群大概有五十人的死士們，甚至沒有給他們退避的時間，一個個如同地獄踏出的卡梅羅家族死士，這是從沙場用秘技訓練而出的精英存在，此刻他們那一直蒙着死灰與殺戮的眼裏，卻開始慢慢地洋溢着生命的光澤與思考的波動，神聖之喚醒，比神聖淨化更高出一個級別的光明術法。

    老人的實力，讓卡梅羅在為自己的死士重新獲得思考而後悔，為老人那已然看不清深淺的強勢而忌憚了，終於，他不再三再四地摸着自己那似乎一直以為蒙上了塵垢的鬍鬚了，他手裏那柄阿爾瓦貴族式細劍終於出鞘了。

    而那個最為恐懼聖焰的巫妖凱瑟聖哲，這一會卻是早都貓起了身子，不知道躲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