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手 章002 謙而不卑是以無畏

    帝都天府城北上哈爾夕比斯行省的路上，一匹掛着鑾鈴的金角咖伮獸，高大兩米的身高，這本是七級可進化的魔獸，足以硬抗三個大地騎士的抵死攻擊而不會落敗，如今卻卑微且溫順地拉着一輛簡單卻威嚴的馬車！直到現在，棄月還深深地記着那些帝都大街上為這匹火屬性的咖伮獸而側目震撼。

    咖伮獸通體金黃色，赤金的毛裘滿布了甲質的鱗片，是它保護自己身體的一個憑藉。生命是最神秘的，幾乎所有的物種都在不停地改變自己，變強，否則就會面臨死亡亦或是淘汰！這咖伮獸整一個放大版的赤彪馬，卻比之威嚴了無數倍，那個金色的獨角，是讓敵人顫抖的武器。

    美麗而妖異的棄月妖精，看了看自己持劍的那脆弱粉嫩地小手，絲毫沒有一絲因為練劍而長出繭子的手，而後坐在這被魔法陣加持而變得如履平地的馬上的妖精又帶着一絲悻然望着這個似乎極其卑微地，極其溫順的魔獸咖伮獸，那金黃色的獨角上，充斥着火屬性的魔法波動，竟是隨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自知敵之不過不過的棄月妖精為之六歲如此弱小的他選擇離家出走而疑惑與震撼的不解，那腦海里縈繞依舊的縈紆終於淡了，雖然依舊為阿奎那這種為了成長而不顧安危地，甚至不惜面對死亡的勇氣而震撼，卻已經不覺得難以理解了。

    妖異而魅惑如她，看着那僅僅憑藉着氣息就讓一路上的拉着馬車的赤彪馬，或是倉惶亂跳、或是驚控失控的撒蹄子飛奔，卻始終不敢接近它半分的威勢，車裏的貴族看着那簡潔卻美麗而妖異的曼珠沙華徽章，只能面帶悻然與恐懼倉惶而躥，會不會在背後惡毒地詛咒與憎恨，已經不是安心的棄月妖精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卑微者永遠卑微，惡毒者，自會有惡毒來報！

    棄月妖精用那秀美地雙手微微地攬過耳際被風吹亂的淡藍色長髮，美麗而妖異的紫紅色雙眸又開始凝視馬車上帶着一絲殘忍與淡定，卻惡狠狠地用着鞭子鞭撲那比之自己還要厲害的咖伮獸，雖然造成不了一絲地傷痕，卻僅僅只是招來了幾聲不滿地悶哼，而不是怒氣勃發地一個七級魔法斯歇爾火神的詛咒。

    自以為智慧超過了大多數人的她，再一次疑惑了，她不是沒見過如此溫順的魔獸，只是那些大多都是一級的弱小存在，奴性已經被漫長地圈養而培養起來了，魔獸也大多是有尊嚴的，駕車的這個小子，雖然淡藍色的眼睛裏滿是狡詐與市儈的機靈勁兒，但是怎麼看都沒有一絲魔法波動或是鬥氣威勢，就是這麼一個弱小的僕人也能如此對待一個魔獸中的高級存在？

    妖精棄月自負見識廣博，然而她發現自從來到了公爵府，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突兀地顛覆了她曾經深以為然的認知！不信麼？似乎事實不能再事實的一幕就如此擺在她的面前，還是不信？妖精是自負，但是已經在阿奎那面前成為了忠誠而自我的追隨者了，況且，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公爵府能夠將一個七級的魔獸馴養到暴躁如他們回去忌憚一個僕人？一個毫無武力值的僕人？

    看着這廝那尖尖地下顎，那枯瘦的八角臉，似是有些灰塵地眉角和髮際，最重要的是那擺在臉上的刻薄與狡詐，她沒有來由地產生了來自魔族靈魂本能地厭惡，忍住想要將坐在他面前的僕人踹下馬車的念頭。

    因為她無奈地想起了這廝儘管如此可惡，儘管如此卑微，當初滿臉冷漠地將幾個比之榮耀了千倍的貴族屍體，像是拎垃圾一般將其扔進了魔獸苑，甚至還沒有忘記將死屍身上的財務熟練到不能再熟練的藏到了身上，偏偏公爵一家人看到了，還放之任之，且那個小惡魔阿奎那還讚揚式的給了個似是頑皮卻是肯定的鬼臉！

    每每想到這裏，饒是經歷過傭兵那毫無人性的殺戮場的她，也不禁感到冷汗涔涔，這到底是什麼惡魔家族呀！連一個僕人都是如此的冷血與狡詐，主人沒有阻止反而鼓勵……

    再者，即便她真的衝動而不考慮阿奎那因為「自己人」而發怒，也需要考慮下那個自己對付不了的七級會魔法的畜生會不會給自己一個咖伮後蹬腿，亦或是一個七級的斯歇爾火神的詛咒！

    再去看看馬車上，那從進來之後，對僅僅對似是有些為愛與別離而哀傷的阿奎那說了一句話，就開始淡定地如高山之巔傲立的古松一般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也不給似是有些疑惑有些感想的阿奎那發問的機會。

    「我善良地孩子，無論你想要什麼，無論你擁有了什麼，無論你做過了什麼，請以一個謙卑而淡定地心看待你這眼前地一切吧！即便它是虛偽，是野心，是威嚴，是榮耀，是地位，是浮華，是卑微，是醜陋，是美麗，是痛苦，是幸福，是信仰，是褻du，是永恆，是短暫，是宗教，是異端，只有這樣，你才會用有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信仰或者永恆。謙卑，就是智慧，就是信仰，就是永恆地存在。」

    這些處處透着矛盾的話語，似是如同警鐘或是鮮美的蛋糕一般，成功地轉移了阿奎那有些雜亂的，不合時宜的思慮，於是想了良久良久，直到被刻薄而狡猾的西比那摔在咖伮獸的身上那刺耳地皮鞭聲驚醒，於是有些感觸的他對着車窗外卑微卻仗勢欺獸的西比，這個從骨子裏被他看透而選上的隨從，淡聲卻似是洞徹了一切般說道：

    「西比！你這個混蛋小子！我憎惡那些拿了鞭子，專門鞭撲別人的人們。即便它是魔獸，是卡伊爾家族的魔獸，你也應該謙卑地表示對神聖的生命予以虔誠地尊重，而不是仗勢地鞭撲，再這樣，給我滾下車子軋路去！」

    在美麗而富有智慧的夫人六年來的悉心培育下，阿奎那已經有了身為上位者的威嚴，聲音雖然有些稚弱，卻依舊威嚴。

    本來一個在外邊的西比此刻正囂張而愜意地看着路上一輛輛驚慌失措的貴族馬車或是瞪大了雙眼忘記閃躲了的平民女人，眼裏帶着肆無忌憚的飢色，似是yuhuo焚身一般，挑起的彎眉似是老枯樹上的硬茬子，讓人看了生是討厭，那斜八字臉上滿是刻薄與仗勢欺人。

    猛然聽到如此批駁，身為卑微者，嚇得他一個激靈差點把手裏緊握的鞭子給丟了，那本是囂張與得意的面上，瞬間乍變，此刻狡猾者的西比自然滿臉狡詐的阿諛道：「是，我偉大而智慧的少爺，請原諒您的僕人西比的愚昧，西比永遠甘受少爺的鞭撲而毫無怨言！小人的忠誠永遠與您同在！」

    如此噁心的諂媚無疑是讓阿奎那和妖精棄月感受到渾身酸麻，四肢無力，如此直白的馬屁，真不愧是市儈而狡詐的卡伊爾僕人啊！

    咖伮獸似乎停頓了片刻，瞬息，而後一切如常，那七級的魔獸依舊在做一個溫順而卑微地極其不符合魔獸尊嚴的拉車的魔獸！

    詭異的是妖精似乎從那咖伮獸眼裏看到了不一樣的、複雜而思考的神光？

    如今已經被卡伊爾家族給帶出了「卡伊爾症」的妖精，每每看到了什麼無法考慮清晰的問題，都會忍不住問自己一聲，似乎是不是因為卡伊爾家族？

    儘管她即使再笨也知道卡伊爾不是神，不可能洞徹所有，但是這樣慣性的思維，不得不說是一種可以容忍的錯誤，同樣也表明了卡伊爾家族這潭水是多麼的深不可測，如此的家族還是需要忌憚未知，卑微而自負的大，如果不綁好阿奎那的大腿，她自己可怎麼辦呢！

    妖精棄月那美麗而脆弱的心靈似是被震撼了太多次，已經有了淡淡地麻木感和微微地抗性，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了幾聲，讚美自己自己好運與智慧之後，開始靜靜地看着她眼前這個，愈發讓她着迷，讓她感到神秘，使她無條件信任和追隨地弱小——惡魔阿奎那，被賦予了誅殺褻du者的外教士，悲劇，妖精似乎看到了阿奎那披着神聖地外衣，卻拿着一把滿是血腥地鐮刀一個個將愚昧地羔羊屠戮的戲劇性那一幕了！

    遇上他，追隨他，難道不是一種幸運麼？自己，不是已經成長了。

    她此刻堅信着一個道理，那就是希望，有了希望，未知即便可怕，也僅僅是未來的未知，考慮了太多何用呢？既然還未面對，又有什麼！沒有了希望的心田，永遠只是荒蕪而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