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也不知過了多久。
光暈——似乎是微弱的陽光照射了他一小會兒,周圍傳來鋪天蓋地的口申口今聲,仿佛是陽光照進了地獄。他眯着眼睛想掙開,可體內互相衝撞後好不容易再次取得平衡的內力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眼皮子始終抬不起來,依舊昏昏沉沉地入睡。
又過了一陣,光黯淡下來,等他感到些許涼風的時候,睜開了眼睛,發現天色暗了。儘管現在是夏天的尾巴秋天的開始,可說到底大西北影視城與東部沿海大不相同,白天溫度更高,晚上又更冷。加上鋼谷統治的這些年大力無限制發展重工業,污染治理得毫無誠意,最終使得一天到晚也很難見到幾次太陽完全從黑暗雲層中露臉,只有幾縷微弱的陽光若隱若現。
王樹林起身時腦子達到了從來影視城第一天到現在最混亂的階段,一陣陣的各種疼與烏七八糟的格鬥畫面幾乎像是引爆烈性炸藥前正在燃燒的導火索。他呼哧呼哧大口喘氣,仿佛是空氣也像那些只見過一面已經記不起面孔的姑娘們一樣無情地從身邊遠離。
他本身就是個不善於控制情緒和集中精神的人,喘了好久才平靜下來,重新整理思維記憶碎片又是一個很繁複漫長的過程。逐漸地,他的第一反應終於成熟地告訴了自己,首先是全身不怎麼疼了,噁心感也漸漸消失,甚至就像是減肥了一樣,本來就不胖的身體更加輕了。他認為這可能是腦袋撞壞了觸覺出了問題所致,或者是把飯吐乾淨了才會這樣。
接着他四下打量起來,驚奇地發現除了那已經被火焰和冰霜各毀掉一半的紅轎子之外,整個大宅大院都被拆了個乾淨,而連同導演在內的所有被點穴的劇組人員全都不在了。他仔細回憶着,只能記清楚新娘子是假裝的,到新娘子自稱「烈火女王」為止,接下來的記憶就真的特別模糊了,只記得幾個關鍵詞,比如封長冶、海島神介等名字,以及熾派寒派的區分等等。只是他又想起郝明亮前女友的故事,以及之前在旅途中聽說的關於炳州影視城的種種古怪傳聞,重新來看,這才明白果然這影視城早就有全統解禁者熾寒兩派的明爭暗鬥,以至於外界總以為是演員們太過入戲的緣故,其實是兩派各自隱藏在群眾演員甚至主要演員之中,藉機互相搏殺。
可劇組人員都去哪兒了呢?很明顯,就算幾個小時後他們恢復正常能自由活動了,也必然是大呼小叫地跑出去,但不至於不理會自己吧?他們應該很清楚,把執法員留在危險的地方不管,本身也是犯罪,就算都給嚇壞了,也該有一兩個頭腦清醒的人可以權衡利弊。突然,他又瞧見幾件演員的衣裳就這麼躺在地上,這又是幹什麼?難道驚嚇過度就會開始脫光衣服?這沒有理由啊,何況連月匈罩內&褲也都在裏面,就像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再怎麼努力去想,也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他莫了半天,終於掏出手機,看樣子好像還完好無損,手機都是國企製造,果然質量過硬。可他要打電話的時候,又有些猶豫。
「我該打給誰?」他沒想到自己會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按說自己是執法員,上司是影視城執法主任郝明亮,應該打給郝明亮匯報情況才是。可郝明亮應該時時刻刻在監聽自己呀!這樣一來,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不是早就該知道了麼?按照他對殺死其前女友的熾派的刻骨仇恨以及對寒派本身的厭惡,肯定會調動武警部隊來的,何況對他而言,匪首朴恆熾和海島神介是兩條超級大魚。他想到這裏,快速跑出大院,朝遠處望去。這裏的最高建築正是影視城管理大樓,就算離得很遠,也能看到。
現在也不知道是幾點?看天色應該最少也是五點多鐘了,影視城管理大樓哪怕下班了,也應該是有換班的,換句話說,應該一直燈火通明!可為什麼一片漆黑呢?他這才驚異地發現,其他地方也都是一片漆黑,幾乎看不到有燈光的樓!連路燈都不亮了!
他就更不明白了,其他的樓和房子都是老宅,停電斷電也許不稀奇,可管理大樓跟路燈都是有後備電源的呀!停電了也可以啟動的!怎麼會都停了呢?
他頓時感覺事態有些嚴重,開始分析:「明亮跟那個殺熊的歸元夏差不多水平,自然是遠遠比不上朴恆熾和海島神介,他那樓上連警衛加保安總共也就五六十號人,而且都是普通人,解禁者只有他一個,大概火力也不夠,就算來抓朴和海島也夠嗆能贏……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一聲不響地沒通知自己,估計是連夜跑出去搬救兵了。對了!也許他是自己把電都停了!這樣一來影視城的電動大門就絕對打不開了!……也不對,黑得什麼也看不清,不是更有利於恐怖分子隱藏了嗎?」他現在覺得管全統、白新月等組織叫恐怖分子有點牽強。經過劉佳男這件事,他覺得其實鋼谷政府也很虛偽,大家半斤八兩,只不過相比恐怖組織而言,它成功了,道貌岸然冠冕堂皇而已。
想到這裏,他忙不迭地拿起電話。電話的電只跟電池有關,果然還亮着,但卻壓根沒信號!不能上網,也不能打電話,只能顯示五點十二分。
他不死心,嘗試撥一下,可還沒開始摁動虛擬鍵盤上的數字鍵,手機就顯示:「對不起,無信號,撥號無效。」
王樹林有些頹然,靠着牆根坐了下來。他琢磨着,沒信號應該也沒什麼大事,也許是大西北影視城這邊突然因為什麼重工程維修導致了停電、停網和無信號的故障,也可能過一陣就修好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手機要自動更新系統了,當年鋼谷剛剛一統全球的時候就發生過這種情況,除了立即控制所有銀行和工業之外,手機也無信號長達大半天,當晚才突然宣佈所有手機進行了系統升級,今後全部屬於鋼谷科技公司管轄。可當時是因為大家拿着五花八門的手機,而現在大家用的都是鋼谷手機的第二代產品了,就算具體型號也各不相同,但總是鋼谷科技統一控制,怎麼會又出現這種情況?莫非是……又要改朝換代了?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住了。這時候他很想自己的爸媽,要是自己不來炳州,或者說早點兒回去,那這些就都不會發生……他又因此想到了喬靈,他是為了完成喬靈的心愿才來這裏的,可這些日子他又漸漸地把喬靈忘卻腦後,實在是不應該。眼下不能給任何人打電話,他卻突然之間有好多想要打電話問候的人,首先當然是爸媽,不知道他倆過得怎麼樣?金錢方面是不用愁,可萬一喬疤子為了女兒的事要來為難他們呢?或者警察發現他們以前跟喬疤子倒賣文物,要問罪呢?比如康小蕾,不知道她跟公司的領導、同事們是否安然無事?比如張晶,她的最後一個電話慌慌張張地,說什麼黑人,弄得自己莫名其妙,自己應該好好了解一下情況。再比如王旭,他是不是要被注射死刑了?還有孫耀南跟孟欣,他倆還好嗎?老戴和劉佳男都沒有手機,不知道在自己的公寓安不安全?
這段時間連續發生這一系列驚心動魄的怪事,他能順利活下來實在是幸運得很。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決定先去管理大樓看看。剛要走,他又在將手機放回口袋的同時觸到了那把槍!他心裏一驚,轉身進屋,將手機當手電筒照明,儘管他很清楚這會加快耗電。對着光,他笨拙地拆卸手槍彈匣,將十發子彈逐個裝進去。這是很老式的槍,對解禁者完全無效,比鋼谷軍隊的裝備天差地遠,兩相比較這槍就跟原始人的石器一樣。但鋼谷時代對民間槍支的監管力度相當嚴厲,因此就算這樣一把槍民間也很難得到,普通的黑社會分子能有自製的火藥槍就算不錯了,還得冒着終身監禁甚至死刑的風險。
莫黑走了五六分鐘,七拐八拐,他的腦子又開始迷糊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老家雲口,況且現在雖說還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最起碼也是完全暗下來了,加上這麼多古寨小巷,不迷路是不可能的。之前他都是坐專車來回走,現在對來的路沒有一點兒印象。甚至在這迷宮一樣的小巷之間串行,他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他忽然又想起,看星空能識別方向,便抬頭去看。可惜,如今的世界已經被風沙、暴雪、霧霾和酸雨覆蓋,就算是雲口那樣的濱海城市夜晚也不見得能看到星星,更何況是這裏。他繞着圈看了一圈,徒勞無功地低下頭,卻驟然發現,自己連來的方向和去的方向也不認得了!這裏四周圍都一樣!
王樹林頓時感到巨&大的悲哀,此刻可沒有誰在一旁笑話自己,但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了,從小到大,自己干成過什麼事?自理能力這麼差,反應遲鈍,笨嘴笨舌,難怪找不到媳婦!現在連路都不認識了!身上一沒帶錢二沒帶吃的,非餓死在這裏不可。
他一陣羞愧,拍擊着牆壁,大聲喊:「傻逼!傻逼!你就是個傻逼!你這些年到底幹了些什麼?你說還有誰比你更失敗!?你乾脆死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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