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各異的三杯飲料上熱氣翻騰,把尷尬的氣氛衝散了一點。
「嗯咳。」手掌握拳擋在紅潤的嘴唇邊,米欣蘭清了清嗓子,「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求放過。」陸詩瑤雙掌合十舉過頭頂,顯然是想趁着剛才的混亂反悔。
很遺憾的是,在場的兩位都不是在這種問題上心慈手軟的人。
程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威脅般的目光把臉靠了過來:「別想逃。」
「喂,這不是我的私事嗎?」
「但是我們關心啊。」米欣蘭舉起手指點了過來,「而且,放你自己一個人處理的話,肯定又會搞砸的,不是嗎」
「唔。」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發出不甘心的呻吟,陸詩瑤最後還是沒能扭過兩人,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小瑤,這件事呢……」米欣蘭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彆扭。
「停,我不想聽到你說任何指責的話。」
「你這麼說就意味着知道自己不對了吧?」米欣蘭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直戳到了痛處。
渾身的肌肉猛地繃緊,隨後陸詩瑤就像是沒能搶到食物的幼犬,無精打采地垂下腦袋,用下巴抵住了桌面。
看到她顯而易見的喪氣姿態,程寧不由得苦笑着開口:「小瑤,既然這樣你當時為什麼不再冷靜一點呢?」
「我也想啊,不過一旦血氣上涌就顧不到那麼多了。」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習慣嗎?」米欣蘭也露出無奈的表情捂住了臉頰。
陸詩瑤咬緊了牙關以至於秀氣的臉蛋都有些扭曲變形:「對別人其實都沒問題,但是那個傢伙……真是太讓人火大了。」
「唉,對某人太過在意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欣蘭姐,這話由你說出來還真是特別有說服力。」長發的少女抓住機會壞笑着發動反擊。
「對啊對啊,我就是在意的不得了。」然而對方卻像是沒有半分羞澀一樣大方地點頭應承下來,甚至猶有餘力地啜飲了一口面前淡褐色的奶茶。
不過她還是露出了一些破綻,比如捏着杯子的五指正彰顯出用力的的跡象,又比如她嘴角刻意抿出的直線。
於是陸詩瑤挑起眉毛微微閉合雙眼,隨即目光越過米欣蘭的肩頭,轉換成驚訝:「哎呀,浩哥,你什麼時候在的?」
「咳咳咳……」尚未完全咽下的液體由極小的部分衝擊了鼻腔。
但生理上的反應此刻完全不能吸引米欣蘭的注意。她胡亂地揮動手臂,轉身動作之大差點讓自己失去平衡,臉上的紅潤幾乎要流淌出來:「不是的,咳咳,這其中有誤……小瑤!」
這個時候還能保持理智,把喉嚨中的音量壓制不會驚擾他人的程度,不得不說她的心理素質還是很過硬的——不過臉上接近於暴怒的表情是完全沒法掩飾了。
沒想到動靜會這麼大,陸詩瑤的臉上也是尷尬不已。本來以為就是點了個小爆竹,結果發現引線那頭是個微型核彈,這下連震驚後悔都可以跳過,直接放空精神準備承受怒火就好了。
「那個,抱歉,我沒想到欣蘭姐你的反應會這麼大。」低下目光撥弄起肩頭的長髮,陸詩瑤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米欣蘭毫不猶豫地探頭追了上來:「小瑤……說吧,你覺得怎麼樣的死法和你的心意?」
「我覺得免死比較好。」陸詩瑤硬着頭皮扯起僵硬的嘴角。
「哼哼,想得不錯。」即使眯起眼睛,旁人也能感受到米欣蘭如火般灼人的目光,「但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聽你的。」
「欣蘭姐……」抬起雙手在胸前合攏,長發的少女用蒙着淡淡霧氣的雙眼望了過來,極盡所能地詮釋着「嬌柔可憐」這四個字。
「停……撒嬌也……唔……」內心的糾結讓米欣蘭的五官都有些變形,最後她還是重重嘆了口氣,「好吧,下不為例。」
「就知道欣蘭姐疼我。」她咧開嘴角發出嘿嘿的笑聲。
然而事件的餘波仍未散去,將兩人互動收入眼中的程寧此刻終於帶着彆扭的表情開了口:「小瑤,為什麼我從來就沒有過這種體驗。」
「拜託,請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現在其實已經羞愧的要死了。」
「不行,快把剛才動作再對我做一遍。」
「打死也不。」
……
不只是手心,如今連鼻尖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陳禹就像是突然對餐廳的桌子產生了興趣一樣,緊緊盯住不動。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時間。」谷嵐瞟了一眼店內,右手扶住下巴開始閉目養神。
雖然還談不上鬆口氣,陳禹總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這個時候為什麼王浩那傢伙不在啊,如果是他的話至少能把話題帶偏啊。陳禹下意識地讓目光指向店內的某處。
他視線的盡頭,有個帶着帽子的傢伙正悠閒地咀嚼着食物。他外面罩着黑色的大衣,但是從袖口和領口都能隱約看見熟悉的款式。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他回頭瞄了過來,迎上陳禹的目光,他高舉右手豎起拇指。
豎你妹啊!一股掀桌的衝動頓時從陳禹的腳底直湧上頭頂,王浩你個混蛋。
這傢伙說要跟來居然就是找個隱蔽的地方偷偷摸摸地觀察,完全幫不上忙還讓增加人壓力的陪同也真是夠了。
看起來自己這位好友是指望不上了,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陳禹調整好心態,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
他晃了晃腦袋:「好吧,我最近是遇到白馨了。」
「怎麼?不打算糊弄過去嗎?」眉毛抖動了幾下,谷嵐輕輕張開眼睛,略顯揶揄的目光從透過鏡片投射出來。
「能糊弄過去嗎?」
「考慮到腦容量的差距,你應該是沒可能了。」
「人類之間的腦容量才不會有那麼懸殊的差異好嗎?」
谷嵐瞪大眼睛,伸手捂住故意張開的嘴唇:「你是什麼產生自己能算作人類這種錯覺的?」
「你別趁機貶低我好不好?」
「給你機會和我放在一起比較,就已經是極大的肯定了。人應該學會知足啊。」
「你先去學會正常的交流才對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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