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的飛行速度實在太快了,紀雪妍根本追趕不上。眨眼間,它就已經竄到陳禹面前了。
如果被這道光束命中,哪怕沒能貫穿冰晶威脅到陳禹的肉體,也會把他強行從凍結狀態中解放出來。
以他糟糕的身體狀態,折騰這麼一下就夠要命的了。
就算她心即將跌入谷底之際,黑色的氣流迅速在陳禹前方凝聚,化作一面小盾。
可惜這面小盾完全沒有效果,暗紅色的光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擊穿了。
不過比起阻攔,這更像是一個信號。
還有其他人加入了戰場。
伴隨着咋舌聲,黑色的長柄鐮刀迎上暗紅色的光束。一道身影從陳禹後方衝出,擋住了魔王的攻擊。
紀雪妍不由失聲:「詩瑤?」
一頭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背後,蒼白的臉上卻有那雙眸子閃動着堅定的光彩。
陸詩瑤咬着牙,把全身力氣都壓在了鐮刀上。然而,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即使全力以赴,她還是撐不住多久。
果然,隨着一道脆響,鐮刀上湧現出一條裂痕。哪怕是厄里芬的武器,強行從正面擋下光束也太過勉強了。如果是厄里芬本人來或許還能做到,但如今掌握武器的是陸詩瑤。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裂紋飛速擴散,人也被壓着後撤。
終於,鐮刀不堪重負發出最後一聲呻吟碎裂開來。
衝破阻攔的光束向陸詩瑤臉上衝過去。
形式岌岌可危。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陸詩瑤完全沒有考慮怎麼保全自己的性命,反而主動撞向光束。
該死,為什麼我總是派不上用場?
該死,為什麼只有我這麼無力?
看着飛速逼近瘋狂搖頭的紀雪妍,她深吸一口氣。
再拖延一點時間會長就能趕上了吧?那就用這條命來拖延好了。
不過,幾乎要衝破胸膛的執念也在她心底翻滾——不想就這樣結束,還想和他們一起戰鬥下去,還想和曾經傷害過的人道歉,還想……和他不用擔驚受怕地過每一天。
她有赴死的決心,卻也有着無比強烈的求生欲。
複雜的情感交織在她心中,推動着她筆直地撲向光束,同時也壓榨出身上的每一滴能量。
她不怕犧牲,但也在拼勁全力避免犧牲。
黑色的氣流從她指尖瘋狂流淌纏繞向那道光束。
可惜,黑氣也只是讓光束的速度降低了微不可查的一點。
她絲毫沒有氣餒,想要繼續催動黑氣,卻發現指尖的氣流逐漸變淡,同時,一股暈眩感也湧入她腦中。
從厄里芬那兒借來的力量竟然用完了?陸詩瑤瞪大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釋放出了全部的力量,這遠遠超出了她的極限。放在平時她或許會歡欣鼓舞,但現在是生死關頭,能量枯竭只意味一條。
死。
甘心嗎?當然不甘心。
陸詩瑤臉上帶着猙獰的掙扎,卻沒有半分後撤的意思。
或許,這就是天意?
「我雖然有點惡趣味,但可沒那麼變態。」
渾身一震,陸詩瑤第一反應是轉動視線想搞清誰在說話,但下一刻,她察覺到了不對。
自己怎麼還沒死?
之前的心理活動看起來很多,但其實全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她偏轉視線的這段時間裏,光束早就該命中她的喉嚨才對。
「沒想到,我居然也會有看走眼的一天。」還是剛才那道聲音,在她腦海中發出誇張的感嘆。
「你到底是誰?」此刻才注意到周圍的景物如同被定格一般,陸詩瑤暗暗抽了口涼氣問道。
在腦海中對話她也不是第一次體驗了,雖然現在心裏震驚,但交流方式還是輕車熟路。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對話嗎?」聲音不緊不慢,隱隱還有種調笑的意味。
陸詩瑤渾身一震:「難道是……神……大人?」
「其實你心裏並不怎麼尊重我對不對?」
陸詩瑤眼神躲閃。
「無所謂,反正我也沒幫過你。」雖然能夠讀出她心裏的不敬,但神卻沒在這問題上糾結,「我過來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說吧。」壓住心底的激動,陸詩瑤淡淡點頭。難道,自己也可以像哥哥那樣。
「裝模作樣是沒意義的,你心裏到底怎麼想的我可一清二楚。」以非常欠扁的聲音揶揄了一句,神清了清嗓子,「和你想的差不多,現在我可以借給你一些力量。」
「那需要我做什麼?」陸詩瑤眉頭輕挑。
「看起來你挺了解嘛,也好,溝通起來能方便很多。」
對方頓了頓:「把這個魔王給我滅了,陳禹雖然做的還不錯。不過目前為止也只是把魔王所有的底牌都逼出來罷了。」
「我答應,不過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因為你的資質不夠。」
聽到這樣不留情面的話,陸詩瑤臉上卻沒有多少變化。
「沒有天賦這點我自己也很清楚。」她平靜地開口,「只是,為什麼這時候又可以把力量給我了?」
「因為你的決心超出了我的想像,雖然資質差得遠,不過憑藉這股決意你已經有了戰鬥的資本。」
陸詩瑤下意識地想要收攏五指,卻發現做不到。
看來趁眼下的機會把某人運走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好嘆息一聲,放棄了這個念頭:「我能使用力量的代價是什麼?」
「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
紀雪妍眼前一花,雖然在精神緊繃的狀態下不應該出現這種狀況,但的的確確有那麼一瞬間,映入她眼帘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當然,比起接下來發生的,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酥麻感沿着空氣傳過來,紀雪妍的發梢立了起來。
落雷從天而降。
暗紅色的光芒被直接劈散了大半。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同樣被籠罩在落雷範圍內的陸詩瑤。
她舉目望去,就看見雷霆編制的網衝散塵埃罩住了光束。
茲拉。
周身纏繞着電光的陸詩瑤出現在她視野中。
「這是……」雖然吃了一驚,但她卻沒有停下腳步,一路衝到陸詩瑤身邊抬手布下一道道冰牆才扭頭問道,「詩瑤,這……」
眼底亮起金黃色的光芒,陸詩瑤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有什麼話我們之後再談,現在,先把眼前的敵人消滅掉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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