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寒風吹動衣袖帶來陣陣涼意,而比之更冷的則是陳禹的內心。
「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他早已知曉,然而心中那絲微小的期盼還是讓他艱難地開了口。
阿爾法苦笑起來:「不如你來想個法子?」
他默然,沉吟良久,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只有在戰鬥方面成長了,而在其他方面都太過依賴阿爾法了。
「可惡。」他呼吸忍不住粗重了幾分,沒想到可靠有一天也會成為絆腳石。他清楚,問題並不在阿爾法身上,如果沒有它,自己恐怕都撐不到如今。是他自己犯了錯,因為戰鬥的成長而沾沾自喜,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傲慢了。
「讓我試試吧。」他深吸氣,抬起一腳踢中對方膝蓋,將對方逼退拉開了距離。
「喂,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阿爾法的聲音焦急起來,「就算不談時間的問題,你難不成想一邊交手一邊解析?」
「關於戰鬥方面我希望你能幫忙輔助一下……」
「胡鬧,你沒必要去冒險。」阿爾法語氣急切,「現在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但繼續下去,說不定就會超出你身體所能接受的界限了。」
「那種事到時候再說。」陳禹把手一揮,「麻煩你儘量簡潔地講解一下我該怎麼做。」
「你這人……」阿爾法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他堅定的眼神,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選擇了放棄,「算了,我是攔不住你了。不過先說好,要是真出了問題,我會強制發動進攻。」
陳禹深吸氣:「如果真到了最後關頭,就讓我親自動手吧。」
「希望你能在時限到達前找出解決的方法。」
……
按照阿爾法的指導,陳禹的意識藉由悄悄打進體內的力量悄悄靠近對方的靈魂。
潛入意識的感覺很微妙,他感覺自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入眼所見儘是一片黑暗。再體驗這種不適的時候還有分出一半的心神來戰鬥,他胃部頓時翻騰起來,強烈的噁心不適刺激着神經,如果沒有阿爾法輔助,他恐怕會在這個瞬間完全喪失作戰能力。
在讓人喪失空間感的黑暗中不斷前行,陳禹也逐漸習慣了這種感覺。突然,他察覺到周圍空間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他的意識就像是陷入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不受控制隨着水流打起旋來。
強烈暈眩感襲來的瞬間,陳禹當機立頓抽回了意識。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察覺到他嘗試失敗,阿爾法問道:「再來?」
「嗯,我想再試一次。」
說着,他再一次把意識投入到無盡的黑暗中,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他咬緊牙關總算是挺過了天旋地轉——代價是和龐菲交手的時候漏洞百出,身上添了說不清的傷口,上半身的衣服都快被扯爛了。
終於,在他不知是第幾次懷疑黑暗無窮無盡時,意識前方亮起了暗紅色的光芒。他精神一震加快了速度。
光芒飛速擴大,終於鋪滿視野的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噗嗤一聲,身體仿佛撞到了什麼減速下來,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
方向感與重力回歸,他舉目四眺。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又一個的氣泡。它們雜亂的浮在天上,表面不時閃過一些影像。雖然因為影像閃動速度太快沒辦法看清內容,但陳禹還是憑藉超越常人的眼力看出了一些端倪——好像全部都有龐菲的身影閃過。
他繼續打量四周。比氣泡更遠的高空上是一片漆黑,像是被濃厚烏雲遮蔽天空的漫漫黑夜,又像是陽光觸及不到的深海。除了置身的半球形區域內佈滿的暗紅,便再也沒有光芒。
他向着遠處飛速移動。除了天上的氣泡不斷後退,就只有暗紅色的光芒不斷加深。
雖然沒有收穫,但陳禹卻沒有喪氣,光芒出現變化就證明很有可能存在光源。他現在的目標就是將其找到。
終於,在投入越來越多精力於探索的代價下,他找到了目標。
那是個巨大的人形,他拼命把頭仰高,才勉強看清了全貌。看到臉的瞬間,陳禹心臟猛地跳動起來,沉重和喜悅同時闖入腦海。
是龐菲的樣子,也就是說……這就是龐菲的靈魂所在?他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照阿爾法的說法,靈魂所在就是最大最亮的光團,會和周圍有明顯的區別——但他所見到的東西未免具體過頭了。
「居然到這裏來了啊。」嘆息聲在這片空間裏迴響。
陳禹渾身一震,這道聲音他絕對不可能聽錯,是那個戴着面具的混蛋。
誇張彎曲地眼角和嘴唇從人形腰間冒出,右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的:「明明之前那個傢伙已經確認過了。怎麼,不死心,還是想親眼看看這個慘狀?」
陳禹捏緊拳頭衝上去在右臉上狠狠來了一拳。
巨大的人形立刻抖動起來,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我說你啊,每次都這麼着急,有什麼意義嗎?」緩緩把腦袋擺正,右大聲譏笑起來,「我已經和她的靈魂融在一起了,我受傷就等於這傢伙的靈魂受傷啊。」
「你這個混蛋。」氣的渾身發抖,陳禹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輕易出手了。
「這次理解的倒是很快嘛。那我就告訴你的好消息吧,看右臂那兒。」
陳禹下意識地望過去,透過半透明的暗紅色身子,他看到了異物——是個小上數倍的人形。
難道是……
下一刻,右證實了他的猜想:「那就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部分靈魂,要不要嘗試分離一下?」
「你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現在這種狀況我還需要再算計你嗎?」右得意地笑着,「只要讓你認清現實,就是我的勝利啊。」
陳禹冷哼一聲拔高身體,浮到人形前。
直到靠近,他才看清人形被一層淡淡的光芒籠罩。而光芒不斷閃動,似乎是在與什麼抗衡。
陳禹嘗試着把手伸進去,原以為會遭到阻礙,卻不想輕而易舉地就伸了進去。他揮動手臂,感覺像是處在某種粘稠的液體中,有一點噁心。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努力伸展五指,終於接觸到了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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