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我做什麼?」看到對方帶着懇求的急切神情,陳禹無奈地嘆息一聲。
「我躲到那邊。」女孩伸手指了個方向,「要是有人問你我去哪兒了,你就向反方向指路。」
「等等?」抬手想要問個清楚,對方卻頭也不回一溜煙消失在了一排座椅後。
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問話的人什麼時候來啊?」
就像是要回應他的疑問般,噠噠的腳步聲從身後逼近,粗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喂,小子,剛才有個小女孩從你這兒經過吧?她去哪兒了?」
刺耳的話語讓陳禹不禁皺起眉頭。他扭頭看過去,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個大約高中的男生,陳禹頭頂大概直到對方胸口位置,入眼就是那塊鑲了一圈玫瑰金的腕錶,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沒聽見嗎?」見他只皺眉不說話,男生居高臨下望了下來,亮出肌肉結實的手腕恐嚇道。
陳禹抬起下頜,不得不仰頭對視的現況讓他心裏難免有些不爽:「聽見了。」
對方滿意地點點頭,卻發現……就沒有下文了。
「你倒是說她人去哪了啊?」
「我不知道你說的女孩長什麼樣啊?」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臉色陰沉下來:「你剛才見過幾個女孩?」
「兩個。」
「好。」對方咬牙切齒瞪了過來,把女孩的外貌大致形容了一番。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女孩的外貌,陳禹就要被他的描述講暈了,這人有一半的說辭和衣服牌子有關,天知道他是怎麼看人的。
「她朝那邊走了。」忍住頭痛,他照女孩所說指了個方向。
對方匆忙轉身快步走開,嘴裏小聲嘟囔着:「雪妍這小丫頭片子,跑得還挺快。」
等到人走遠,女孩才從藏身處摸了出來,嘴角隱隱掛着笑意:「多謝了。」
「不用。」陳禹頓了一下,「你好像很開心?」
女孩食指捲起發梢:「嗯,我不太喜歡這個人,不過……」
她忽閃着眼睛:「你居然敢和他頂嘴,不覺得害怕嗎?」
陳禹拍了拍胸口:「其實現在還我還有點後怕。」
「唉?原來你也會覺得怕啊。」對方自見面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你還是蠻有意思的嘛。」
陳禹趕緊擺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啊,嗯,再見。」
……
折騰了一番回到家中,陳禹把外套換下就溜進了廚房裏準備茶水。倒不是說他有多勤快,而是外面壓抑的氣氛他想方設法也要儘量躲一躲。
嘆了口氣,他整理了一下狀況。趕回去的時候正好迎上了拿好衣物向外走的父親和那位阿姨。領會陸詩瑤,一行人登上陳父的車。本來以為是要把人家送回家,沒想到卻是大家一起回到了家中。
現在外面是那個阿姨和她女兒的對峙,連老爸都不好說什麼,他過去也只是跟着尷尬。
但總不能一直縮着頭不出去,他深吸氣,儘量讓自己的嘴角放鬆下來。
「茶來了。」把杯子分別放過去,他朝女孩問道,「你要喝點飲料嗎?」
對方一聲不吭,甚至連目光都沒轉過來。
「別人跟你說話呢,你那是什麼態度?」陸母臉色難看,隨時都可能爆發。
女孩撅起嘴,雖然滿臉的不甘,但還是張口吐出蚊鳴般的低語:「謝謝,不用。」
「沒事,不用客氣。」陳禹立刻堆笑回應。
「大聲點。」陸母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陳父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小孩子難免會犯錯嘛,有什麼等大家氣消了再說也不遲。」
說着,他伸手招呼陳禹:「兒子,你先帶詩瑤玩去,我和阿姨說點事。」
陳禹整張臉垮了下來,心說這丫頭剛見面就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別說玩了,能不能正常交流還是個問題呢。
不過現在放着這對母女大眼瞪小眼也只會讓氣氛越來越壓制,所以他只好點點頭,語氣輕柔地開口:「我們先進去吧,讓兩位長輩好好談談呢。」
「不用你來裝好人。」女孩瞪了過來。
他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陸母伸手就要扯女兒的耳朵,陸詩瑤起身逃走。陳父眼疾手快拉住,同時朝他猛使眼色。
縱然滿心無奈,陳禹還是追了上去。
畢竟不是自己家,陸詩瑤在跑出客廳拐彎後就迷茫地愣在了原地。
停在他面前,陳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小心地和她對視。
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由陸詩瑤打破了寂靜:「我累了。」
「去我房間可以嗎?」
她點點頭。
陳禹如釋重負,轉身帶路,其實他又何嘗不疲憊。今天碰到太多出乎意料的事,讓他腦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把人帶到房間,又端了兩杯果汁進去,陳禹這才坐到床上鬆了口氣。
一開始還有些扭捏,不過大約是真的口渴,陸詩瑤舔了舔嘴唇,最終還是猛灌了一口。
他拄着下頜,開始打量這個未來有可能變成自己妹妹的女孩。
假小子一樣的短髮,配上一身運動服,要是看不到臉或許還真會被當成男孩子。手上有些傷口,右手無名指上還粘着創可貼。
「你,和人打架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要說為什麼知道——其實他在母親過世後也有一段脾氣暴躁的時候,對於母親的思念以及內心的壓抑無處發泄,最終就扭曲成了暴力行為。索性很快就被陳父糾正了過來,沒有釀成大禍。
「沒、沒有,你不要亂說話。」陸詩瑤下意識地擋住傷口。
爆棚的既視感讓他立刻明白對方是在撒謊,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委婉地開口:「我想阿姨應該也狠辛苦,還是不要再讓她操心為好。」
「我們家的事不要你多嘴。」陸詩瑤又開始張牙舞爪了。
哪怕只是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都會引起幼獸心中的不安。
陳禹嘆了口氣,按住太陽穴,讓自己的心態儘量輕鬆一些:「好,我們換個話題。你的名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對方沉默許久,把頭一扭:「陸詩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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