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在街道上迴蕩,厄里芬把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甘心混雜着自責從眼角流淌出來。
懷中的女孩呼吸急促,臉頰上是病態的蒼白,纖弱的眉毛擰在一起,分明是在忍受某種折磨,而口中的喃喃囈語她現在已經無暇顧及了。
「該死。」將擋在眼前的亂發甩開,厄里芬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
下定決心逃走就不是件容易事,逃脫的過程更是難上加難。就算有那兩人死命掩護,兇猛的攻勢還是突破防守讓她掛了彩。
「呸,只能挨打不能還手,我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露出交錯在一起的虎牙,她忽然停下腳步,在十字街頭愣住了。
「慘了,光顧着逃,忘問接下來該去哪了。」猛跺了幾腳,她的目光移向躺在懷中的女孩,焦急迅速爬上眉宇,「作戰我不虛,但救人這事就超過我的能力了……歷練的時候曾經救過三頭犬,要不死馬當活馬醫吧。」
嘴裏嘟囔着「不知道人類身體的承受能力有多強」,她在原地蹲下來把陸詩瑤放倒。地面鋪上一層黑霧以防昏迷中的女孩着涼,她深呼吸,右手上氣旋逐漸加快。
「你要做什麼?」
「救人……哇啊。」沉心救人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她一躍而起,轉身同時鐮刀已經橫在身前,「誰……呃,是你?」
陳禹面無表情,雙手垂在身側,看上去倒有幾分像個中二病發作而憤世嫉俗的二筆青年。
但尋常二筆青年怎麼可能出現在在這種地方,眼底更不可能閃爍着噬人般的危險光芒。
所以打過招呼,她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只能尷尬地撫摸鼻尖。
眯起雙眼將她從上到下細細打量,直到厄里芬渾身發毛不自在地微微扭動,他才長舒一口氣:「我想起來了,是你啊。」
「你的腦細胞剛才是休假去了?」
陳禹搖搖頭按住太陽穴:「這個槽還行。」
「你……」厄里芬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耳畔忽然有勁風掠過,呼嘯聲還沒停下,她視野中的天地就開始了旋轉。
自己竟然被人丟出去了?
遠遠超出預料的狀況讓她愣了片刻才開始調整平衡,差點以狼狽的姿態落地。
「喂,你突然間做……」話說到一半,她主動收聲默默站直了身子。
目光所及,是陳禹將妹妹抱起的背影,墊在地上的黑霧已經在悄無聲息間消失。他轉過身,也不抬頭便直接發問:「你剛才應該不是想對她動手吧?」
聽上去只是隨口而來的詢問,厄里芬卻忍不住挑了挑眉,陳禹身上升騰起來的氣息讓她毫不懷疑——要是自己點頭,他恐怕會直接動手。
就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審問臣子,稍有不對便要降下責罰。
身為魔王之女,她哪受過這種待遇,遇到的人就算是衝着她的性命而來也不敢這麼高高在上。於是她扯起冷笑,毫不畏懼地瞪過去:「假如我說是呢?」
肯定要出手立威了吧?預料到陳禹下一步行動,她立刻握緊武器——然後整個人就僵住了。
她還沒來得及抬起手臂,冰涼的觸感就已經貼到了腦後。
食指勾住扳機,陳禹淡淡說道:「我不想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我想確認的只有一點——你不會對我妹妹動手吧?」
即使被人抵住要害厄里芬依然沒有絲毫服軟的跡象,不,應該說反而是怒氣勃發:「我這個人最討厭威脅了。」
「其實我個人也討厭威脅別人,但這畢竟關係到我妹妹的安全,不得不謹慎,希望你能諒解。」
厄里芬也不客氣:「我不。」
「現在是緊急時刻,就收了你的脾氣吧。」苦笑着收回白薔薇,陳禹伸手點在妹妹額頭上。
橙色的火焰沒入眉心,陸詩瑤扭曲的眉毛很快舒展開來,痛苦的表情褪去只留下安詳的睡相。
「已經長成這麼大的姑娘了啊。」意味不明的嘆息從他唇間滑落。
厄里芬當場就傻眼了:「你們不是天天都能見到嗎?這種久別重逢般的語調是鬧哪樣啊?」
「說得也是,我到底在驚訝些什麼啊?」輕輕敲打腦殼,他將妹妹遞了過去,「幫我照顧好她,謝謝。」
「哇,你還真是在短短的幾分鐘裏展現了豐富多彩的態度啊。」雖然蹙眉撇嘴,厄里芬還是把人接了過去,「我答應你,不過是看在她可憐的份上。」
「嗯。」陳禹點頭,向她來的方向邁開雙腳。
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卻發現沒有空閒的手掌,她只好拔高音量把人留住:「喂,你要去哪?」
「那邊情況不怎麼妙啊。」仿佛跨過一棟棟大樓直接看到現場狀況,陳禹用帶着些許擔憂地陳述口吻說道,「雖然我相信……會長不至於送命,但你身邊那位就沒法打包票了。話說回來,你不擔心那邊的狀況嗎?」
「怎麼可能不?但你我過去真的有用嗎?」厄里芬不甘心地咬住下唇,但思考中還是沒有失去冷靜。
雖然剛才被陳禹抵住了後腦,但那是她負傷加大意的結果,要說面前這人能有與魔王抗衡的實力,她半點都不信。畢竟能夠感受到的氣息波動怎麼看都只是雜魚等級。
陳禹不說話,只是笑着擺手,突然騰空而起留下厄里芬一個人在原地望天發呆。
「會飛?這傢伙和我之前遇到那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吧?」呆滯半晌,她做出了和某人相同的猜測,「他莫不是精神分裂?」
傻眼半晌,她身子猛然一抖:「不對,到底要去哪他沒告訴我啊。」
「不是還有我嗎?」懶洋洋還有幾分不着調的聲音響起。
厄里芬一驚,趕緊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陸詩瑤右臂上不知何時多了只護腕。
而聲音就是從其上傳出的:「嚇死老子了,我還真以為自己會死呢。不對,我的話應該叫報廢更為妥當?」
前半段還是一副後怕的口吻,講着講着就在完全不重要的地方糾結起來。厄里芬腦海中忽然湧出了對應的形象。
「是你。」
「是我。」阿爾法頗有歡脫意味地回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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