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我沒死吧。」剛從昏睡中醒來,腦子還有點迷糊,拍了拍腦袋,他努力回想失去意識前的情景。
「當然沒死。」阿爾法沒好氣的聲音從床邊傳來,「不過你當時的樣子也強不到哪去。」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陳禹苦笑,會被逼到那種地步,和自己的不夠謹慎有着很大的關係。
阿爾法兩隻翅膀抱在一起:「你是應該好好道個歉。不過不是對我……」
「我妹妹人呢?」陳禹自然知道它說的是誰。
「她啊,在隔壁呢。」魔杖壓低了聲音,「跟你說,她在你醒之前才走,明明都累得不行,還硬要守一晚。都和她說了不會出問題的,就是不放心。」
守了一晚上?陳禹心底湧起難以明喻的暖流,他沉默了半晌:「我去看看她。」
「快去,對了,腳步聲放輕點。」阿爾法把他送到門口,囑咐道。
「你不去嗎?」
「你是白痴嗎,我過去幹什麼?擾亂氣氛?」
「不過是關心一下而已,難道不是人越多越好?」
「好你個頭啦,你快去。」
被強推出門的陳禹撓了撓頭,不明白為什麼魔杖忽然就生氣了。思索了一番也沒有結果,他決定先把這個疑問放到一邊。
躡手躡腳推開房門,妹妹正躺在單人床上,發出悠長的呼吸聲,看起來是睡着了。話說回來,她為什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啊?
這個問題顯然不能得到解答。甩開這些念頭,他走到床邊,靜靜地看着側臥的妹妹。
睡夢中的陸詩瑤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氣場,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紅潤的嘴唇小幅度張開,整個人籠罩在安詳的氣氛中,顯示出與平時不同的美感。
自己在做些什麼,陳禹猛地拍在臉上,居然會被妹妹的睡相吸引住。他輕輕提起被子,小心地為她蓋好,用極低的音量說道:「辛苦啦,醒來之後我會好好道謝的,還有道歉。」
「真是的,一直以來,尤其是最近,給你談了不少麻煩。老是陷入危險,老是被你救下來。我越發覺得,你真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有你作為家人真是太好了。」
讓門軸儘量不發出聲音,陳禹離開了房間。
床上的陸詩瑤忽然睜開雙眼,左手用力捶在床板上:「什麼啊,為什麼要說最後一句啊,你蠢死算了。」
「怎麼不繼續裝睡了?」門口處漏出一條縫隙,阿爾法鑽了進來,順手帶好門。
「切,聽了這種話怎麼可能冷靜的下來。」
「那是好的方面,還是壞的?」
「當然是指讓人生氣這一點,」陸詩瑤鼓起腮幫,「這種看不懂氣氛的人趕緊去死吧。」
「得了吧,昨天也不知道是誰為了他受傷而火急火燎。」
「你是說會長?」
「你想提起她我也不攔着。」阿爾法攤開翅膀,「某人糊塗的水平跟她哥真是不分上下啊。」
「要你管。」
「好,我不管,」聲音里含着笑意,魔杖繞着她飛了一圈,「雖然我知道你想裝出生氣的樣子,但是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臉色呢?」
「我?」陸詩瑤伸手摸在自己的臉上,皮膚的溫度好像比往常高上一兩度,「那又怎麼樣?」
「切,你嘴硬,懶得和你犟。」阿爾法落在她肩上,「知道他來了之後你肯定睡不着。不過,你也累了一晚上,該休息休息了。」
「別小看我的精力,我現在還是精神抖擻的狀態。」
「那我們再聊聊,你現在到底是開心還是生氣?」
「我忽然困了,」她拉起被子蒙住頭,「我要睡覺了,不要打擾我。」
看着擺出烏龜防禦的陸詩瑤,魔杖忍住笑意:「好,我不說了,你把被子放下來好好睡。」
「囉嗦。」從被窩裏探出腦袋,陸詩瑤瞪了它一眼,「我要睡覺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在安靜的環境中,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你這傢伙真不會裝睡,」阿爾法看着熟睡的少女,為她掖好被角,輕聲嘆息道,「不過,這種毫無防備的狀態才是本屬於你的生活吧。」
它在床邊只待了一陣,就推開門飛向了客廳。
「她睡得還好嗎?」陳禹坐在沙發上,打招呼的第一句就是詢問妹妹的情況。
「當然,說不定比你看的時候還安穩呢。」
「那就好,」妹妹的情況不錯,他也就鬆了口氣,「萬幸的是今天是周末,不然請假還真不好找藉口。」
「隨便編個感冒什麼的不就好了?」
「總覺得心理上的坎過不去,」擺了擺手,陳禹還是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研究下去,「對於昨天事情的後續,能不能讓我了解一下?」
「當然能,」阿爾法落在他對面,「不過,那就要是段很費時間的故事了。」
……
「沒想到陳禹你也來了。」
隔天上午,本該空無一人的會長辦公室里,四個人圍坐在沙發上。蕭晨托着眼鏡,語氣里既有驚訝,又有愧疚。
「我來很奇怪嗎?」陳禹也很吃驚,自己來居然這麼讓人費解嗎?
眼鏡下的目光游移:「因為我的關係,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被記恨,我也沒有怨言。」
「放心,他不是那種人。而且我勸你也別再提起那件事了,恐怕有人不想聽。」紀雪妍一邊寬慰,一邊用餘光看向一臉不悅的某人。
然後,表情不悅的某人瞪了回來。
一陣頭痛,這人看起來不打算做任何交談了。揉了揉太陽穴,紀雪妍還是把重點放回了與蕭晨的對話中:「在消除記憶之前,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
「知無不言。」蕭晨態度好得沒話說。
「你是怎麼被那個東西附體的呢?」
蕭晨身體顫抖一下,顯然這件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創傷:「是一個扎着蠍子辮的小女孩交給我的,她說想要改變現狀,可以試試接受這個。我當時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然後……」
「沒關係,說到這裏已經足夠了。」察覺到他臉上的痛苦,紀雪妍連忙安慰。
「我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非常有用的信息,多謝了。」
「會長你可別這麼說,我只是想贖罪,哪裏需要被感謝呢?」
「做出那些事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不必太過自責。」
這時候傳來的「但還是有責任」的低聲自語就無視掉好了,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紀雪妍深吸氣,表情嚴肅起來:「最後確認一次,蕭晨同學,你做好被清洗掉這段記憶的準備了嗎?」
「嗯。」縱然手掌在顫抖,他點頭的動作還是沒有遲疑。
「那就開始吧。」陸詩瑤的左手升騰起火焰,「有點痛,忍住。」
火焰組成凝成藍色的印記,落在蕭晨的額頭。他嘴角抽搐一下,然後暈了過去。
「哎呦。」阿爾法「眼疾手快」,撐住他的身體,沒讓他栽倒在地上。
「按之前說好的,你來負責勸解他,我們負責協助。」火光散去,陸詩瑤向身旁的親人遞了個眼色。
「放心,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辦了。」
「你到底給自己找了多少麻煩?」
「也不能算是麻煩吧?」
……
把蕭晨送走後,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結局還算不錯。」對於蕭晨能恢復正常,陳禹還是相當得欣慰。而且似乎消去記憶並沒有影響他改變自我的決心,整個過程順利得驚人,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可喜可賀。
「要是這傢伙當時沒有要和邪念獸分開的強烈意願,也不會這麼順利。」阿爾法飛到他面前,「某種意義上講,你也算是功不可沒。」
「但其實還是拖了後腿。」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就別這麼糾結了。你的功勞就給我高興地承認。」
「好吧。」從理智從情感上講都很漂亮的發言,讓陳禹一時間不敢相信這是它能說出的話。
「你肯定是在想一些對我來說很不友好的話對不對?」能夠敏銳察覺到對它不利的想法,看起來是那根魔杖無誤。
「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眼見話題要失控,紀雪妍試圖挽救。
「做什麼?當然是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一下了。」陸詩瑤打了個哈欠,「現在的線索是蠍子辮的女孩,但我們又不知道她在哪。只能先養精蓄銳了。」
「這樣的話,不如來我家聚一下吧,慶祝一下這次的成果,還有為以後進行打算。」紀雪妍用手指捲起發梢。
沒有想到黑色長髮斷然拒絕了:「不要,前天那麼辛苦,我現在只想回家,計劃什麼的,日後再做也不遲。」
「這樣啊。」要說紀雪妍不覺得尷尬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她是想說讓會長你去我們家的,本來我們就有類似的打算,正好再加一個人。」
陸詩瑤的眼神變得恐怖起來:「你不要全說出來啊,蠢貨。」
阿爾法捂住頭:「還真箇蠢貨。」
「雖然我不該這麼說,」紀雪妍露出苦笑,「但陳禹你從某方面講,真是個蠢貨」
有誰能為自己解釋一下,這三個人為何忽然意見統一了嗎?為什麼自己會是蠢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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