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暗藏嘲諷的話語中結束對話掛斷了通訊,陳禹長舒一口氣。
紀雪妍帶着關切的表情把頭探了過來:「辛苦。」
「還好。」忍不住露出苦笑,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其實平時她還是挺好說話的。」
「平時你也搞不定好不好?」可惜陸詩瑤拆起台來完全不留情面。
「咳咳,只是有時候不大能跟得上她的思路而已。」面帶尷尬地猛咳幾聲,他沒有回應妹妹,而是向在場的另一位女性開口解釋起來。
紀雪妍展顏一笑:「不用這麼慌張,我不會對你口中的那位柳姨產生什麼奇怪印象的。」
陳禹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不過呢,」狡黠地眯起雙眼,對方話鋒一轉,「對你為什麼會被為難,我還是能猜到部分原因的。」
「能告訴我嗎?」
「當然是因為你說的話太蠢了。」架起雙臂坐在床上觀望的陸詩瑤實在忍不下去,開口吐出了辛辣的話語。
會長立刻投去責備的視線:「喂,你別說的那麼直白啊?」
陳禹當即捂住胸口。
連陸詩瑤都忍不住嘴角輕微抽搐:「會長,你是被我媽問到腦迴路出了狀況嗎?」
「怎麼會?我只是覺得說謊不好。」
「想不到你還能刻薄起來。」
「哎呀,別這麼說,我也是囤積了一些不爽需要發泄的嘛。」
聽到這話的陸詩瑤唇角不由得向上翹起:「怎麼,和預想中會受的待遇完全不同,所以就不爽了?」
「那倒不至於。」回以僅停留在表面的溫和笑容,會長就像是完全沒聽到挑釁般聲音依舊平穩如初,「一時的得失,我其實看得不重。」
說話的同時還用玩味的目光盯着對方,紀雪妍的行為無疑是刻意讓對方多想。
「哦?」長發少女果然緊跟着挑起眼眉。
情知局勢不妙,陳禹匆忙插進話來:「兩位,現在還是先想想如何應對為好。」
紀雪妍笑臉盈盈地歪過腦袋:「說的不錯,但我不知道當事人是不是希望我幫忙啊?」
「會長,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火氣就上來了?」陳禹當即慌亂起來,如果會長也鐵了心想要吵架,那他恐怕連和稀泥都很難做到了。
沒有察覺到他的焦急——或者說察覺到了也沒打算停手,紀雪妍嘆了口氣:「先說好,先想挑事的可不是我。」
「我可以說不想讓你幫忙麼?」
「當然。」輕輕點動下巴,紀雪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轉過身去,「那我也必要在這裏待着了。」
陳禹連忙抬手:「等一下。」
「別做多餘的事。」妹妹厲聲打斷了他的挽留。
只是這一耽擱,紀雪妍已經邁出房間把門迅速而又無聲地重新掩好。
無奈地把未出口的台詞咽回,陳禹扭頭望向一動不動端坐在床邊的妹妹:「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長過肩膀的青絲微微擺動:「你指什麼?」
「有時候,我不大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做到過分的地步,會長她終究是想幫忙……」
「放心好了,大不了事情結束之後再和她道歉。」
「你不會作危險的事吧?」
「哪兒有可能,都已近是被懷疑的人了,我當然要注意言行。」
隨着氣息從口中吐出,陳禹的肩膀下垂了幾分:「希望吧。」
「好了,會長那邊就麻煩你穩住嘍。」
「我盡力。」手掌搭在門把手上,他還是不放心地回望一眼:「要是出了什麼狀況……」
「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妹妹揮手之間滿是不耐煩的情緒。
話已經講到這個份上,陳禹再說下去也只會毫無營養,索性乾脆地點頭拉開了臥室的大門。
門外,紀雪妍正倚在牆上,手臂環抱在胸前。不知是在思考什麼,她合攏雙眼,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
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陳禹忍不住漏出一聲低呼。
沒有放過這道響動,紀雪妍緊閉的眸子瞬間張開,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說完了?我以為還會再久一點呢。」
他撓了撓頭:「果然是瞞不過會長啊。」
「話先說好,雖然我清楚她是想讓我置身事外自己解決這件事,但做法我可接受不了。」
「她說的確實不怎麼好聽。」
「你同意就好。」像是一直在等他說出這句話一樣,得到肯定的紀雪妍臉上有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不詳的預感瞬間填滿他心間:「會長,你想做什麼?」
「放心,只是有些感興趣的話題想要問你爸媽——雖然詩瑤多半不會同意。」
陳禹沒有吭聲,但目光還是緊緊鎖在對方身上。會長不是故意會去討別人厭的人,會這麼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不打算阻止我麼?」
「我想先聽聽理由。」
「是我的報復手段。」
「會長你不是這種人。」想都沒想,他下一秒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對方笑着晃了晃腦袋:「太過正經的印象可是會讓我感到壓力的。」
「會長只要保持平時的風格就讓我覺得足夠正直了。」
「又裝作不經意的給我增加壓力?」
陳禹連忙解釋:「沒那個意思。」
「你啊,講個笑話都能緊張起來。」淺淺一笑示意自己根本就沒在意,紀雪妍長嘆一聲,「詩瑤瞞着我——當然也瞞着你的事實在太多了,從她嘴裏又是鐵定撬不出來的。」
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似的深呼吸,她頓了一下才重新開口道:「所以我現在要另尋突破口。她一直隱瞞着關鍵的問題,你也覺得不安吧?」
陳禹的臉色立刻糾結起來。平心而論,他絕對是想知道的,妹妹越是迴避,他越是覺得不安。但真要是讓他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刺探,又是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的。
「知道你很糾結,眉毛都擰到一塊去了。是想模仿勘吉嗎?」
「又是什麼梗?」
「你這樣認真就沒意思了。」嘆氣的同時翻了個白眼,紀雪妍按住眼角,「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樣?詩瑤追責起來你也沒有責任。」
陳禹的表情還是沒有放鬆:「會長,你確定要這麼做?」
「當然,哦,對了。虧她多次封鎖聲音的福,這份技巧我也學會了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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