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視野被阻隔之前,陳禹瞟了一眼正在和隨行的兩位女生商量些什麼的歐陽,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但依然很是微妙。
等到目光被層層帷幕遮住,他才輕嘆一聲收回了視線。心裏期盼着對方不要行動,但真出現這種情況時,他卻怎麼也安心不下來——總覺得會醞釀出什麼了不得的事。
「你這傢伙又怎麼了?」注意到他腳步遲緩,楚繪轉身露出疑惑的目光,「接下來可是一場硬仗,你得打起精神才行。」
「不就是和副會長見面而已嗎?」
「你想的太簡單了。對於我們兩個而言,見面後的第一道難關就是怎麼不被人家趕出來。」她伸出食指左右晃動,臉上浮現出自信滿滿的表情,「先說好,在她眼裏,咱們兩個的地位都不會比飛蟲高到哪裏去。」
陳禹忍不住扶額嘆息:「為什麼這種話你都能說得情緒飽滿啊?」
對方露出困惑的神色:「為什麼不能?」
「你問為什麼……」沒有料想到會被這樣反問回來,他怔了一陣才用不敢確定的語氣開口,「被人敵視總不能算好事吧?」
這就好像下象棋的時候,上場把車馬炮全都送到別人嘴邊一樣,分明就是不想好好玩了吧?這個時候再問出一句我到底哪裏下的不好,觀棋的人反而要開始懷疑人生了吧?
「好事當然算不上,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是嗎?」楚繪隨意地聳了聳肩,聲音風輕雲淡。
陳禹默然,對局的一方根本就不在乎輸贏的情況下,還真是怎麼下都無所謂了,哪還有好不好的分別。
看到他神色僵硬,楚繪嗤笑一聲轉過頭去:「就算是萬人迷也會有人不喜歡,會長那麼努力,不還是有人對她頗有微詞?所以被人看不上眼也就是那麼回事,大不了以後繞着點走嘛——當然,要是真樹敵太多還是很麻煩的。」
說起來,眼前的少女接觸到的批評聲恐怕多到自己難以想像——不會是受了這些影響,才形成了這種有些扭曲的性格吧?想到這裏,他不禁向前方多瞄了兩眼。
作為一個既不是腦後長眼,又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楚繪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目光,否則肯定會跳起來好好批判一下其中的「鹹濕」成分,再附加上不知到何種程度但肯定不會太輕的人身攻擊。
「說起來,」萬幸她沒有轉頭,而是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副會長那邊我一個人是絕對搞不定,到時候就需要你救場了。」
「你居然會說喪氣話?」
「不是喪氣,是實事求是。你總不會以為什麼我都有辦法解決吧?對上副會長這種人,我就很無奈啊。」她說得情真意切,苦惱隨着話語流露出來。
仔細想想,楚繪好像只用過類似於激將法的手段,苦口婆心什麼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陳禹心底忽然翻滾起濃濃的不安。
拜託楚繪幫忙不會是個錯誤吧?
……
因為不是正式演出,後台空蕩蕩的,讓人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這種感覺在那幾位話劇社成員離開後尤為明顯。
抬起眼帘掃到進來的兩人,副會長沒有打招呼,而是闔上雙眼,繼續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就像陳禹會忍不住覺得尷尬一樣,楚繪也保持着自己無視不利因素的習慣,腳步不停靠到副會長身邊。
「副會長,我們來看望你了。」
「這句話還是留到我生病的時候再說吧。」多半是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看氣氛,洛凌筱微微皺眉不情願地張開雙眼,「我想靜坐一會兒,兩位隨意。」
沒說讓這邊的兩個人迴避一下,已經是給面子的做法了。陳禹的臉上浮現出苦笑,看這情況,副會長應該是知道自己和楚繪是來做什麼的了,但即使如此還是擺出冷若冰霜的架勢,嫌棄的態度昭然若揭,實在讓人不知如何開口——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只有自己一人在場的情況下。
「副會長這麼說,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楚繪在必要時刻足以刀槍不入的臉皮——以她本人的說法就是「既然不是什麼好話,那就不要怪我不聽」——的威力,這種委婉的做派根本就是徒勞。
就算被人拼命推開,她都有可能陰魂不散隨時撲上來,這種半遮半掩的說法,在她眼裏大概和綠燈劃等號,肯定是一腳油門踩到底。陳禹撇撇嘴……雖然這裏面不乏自己的獨斷偏見,但大體方向總是沒錯的。
於是,這輛引擎全開……啊不,是精神十足的楚繪直接坐到了副會長身邊:「果然還是坐着說話舒服。」
洛凌筱嘴角抽搐,下意識地推了一把鼻托。
說起來現在副會長是戴着隱形眼鏡的,那架在鼻樑上的……應該是無度數的才對,那為什麼還要戴着啊?至少從自己的角度來看,摘了要好看得多。
「副會長,你那個眼鏡?」被這個問題磨得心癢難耐,陳禹就索性問了出來,反正眼下也沒有合適的話題,不如就用這個開口。
「怎麼了嗎?」洛凌筱語言簡練,視線處在一個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沒看的微妙位置。成功的在不失禮節的情況下,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靈傷害。
注意到他臉色窘迫露出怯意,楚繪馬上偷偷使了個眼色接過話茬:「這副眼鏡應該沒必要戴着吧?難得會長親自幫你設計的形象,就這麼破壞掉不覺得可惜嗎?」
「並沒有破壞,只是加了些裝飾而已。」
「我說的破壞可不是那麼膚淺的東西,對於整體美感的影響也是破壞之一啊。」楚繪挑起眉毛,「更何況,你還故意用了這麼不搭的款式。」
「呼,我好像沒必要和你討論這種問題。」
「那要說點別的?」
「你還真是難纏,那我就解釋這一個問題。」面帶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洛凌筱轉頭望向陳禹,「你覺得會長幫我想的形象怎麼樣?」
「很好啊。和平時的風格不同,感覺漂亮了許多……」陳禹說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他開始懷疑嘴巴是不是違背了自己的意志在說些難聽的話——因為每說一句,副會長的臉色就冰冷一分。
感謝「寂風無聲」的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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