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抬起頭來,眼神怪異地看着魯衛國,壓低聲音問道:「黑狐的小隊一共有多少人?」
「二十二人。」
陳易微微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二十二個,再加上兩個隨車的考古專家,剛好二十四個。呵呵,還真是有趣啊。」
魯衛國指着那幾張照片,問陳易道:「陳先生,你是不是從這些照片裏發現了什麼?」
陳易沒有直接回答魯衛國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魯隊長,你知道夔牛戰鼓的來歷嗎?」
「當然知道。這可是當年玄女專門為黃帝製作的大殺器,在大敗蚩尤的戰役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此赫赫威名,誰人不曉?」
此時陳易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眼中帶着幾分笑意,又問道:「如果當年是蚩尤勝了,那麼夔牛鼓作為戰利品隨葬在蚩尤的墓中,肯定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既然是黃帝贏了,為什麼卻會將自己的決定性武器送給死敵的後人,又讓他們將其葬在死敵的墓中?」
魯衛國搖頭道:「參與此次發掘考古的許多專家也提出過這個問題,不過暫時眾說紛紜,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估計要等到他們對墓葬里的所有陪葬品和壁畫進行全面的分析,才能得出最後的答案吧。」
「一群書呆子。明明很簡單的問題,讓他們搞得這麼複雜。」陳易譏諷一聲,拿起那張畫着骷髏頭的鼓面照片,對魯衛國說道:「夔牛鼓可是至剛至陽的戰鼓,怎麼會有這樣邪性的圖案?」
魯衛國眉頭皺起,連忙問道:「陳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夔牛鼓?可是這一面的圖案明顯就是夔牛造型,而且鼓身也和記載中的夔牛鼓一模一樣。」
陳易點點頭道:「這面鼓原本確實是夔牛鼓。只不過在黃帝戰勝蚩尤後,因為某些原因,這面鼓被改造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你看看這個圖案,認識嗎?」
魯衛國仔細看了看那串恐怖詭異的骷髏頭,搖搖頭道:「沒見過。」
陳易指了指那條將所有骷髏串在一起的繩索,為魯衛國解釋道:「這幅畫是用秘術畫成的,可以算作是實物的投影。這條繩索叫做鎖魂鏈,死者頭骨被這條鏈子穿過,靈魂就被鎖在這裏,永世不得脫離。至於那些骷髏額頭的符號,看上去像是殄文。剛好這裏有個人認識,我讓他來看看。」
范無救被陳易叫了過來,瞟了一眼照片,好奇道:「喲,鎖魂鏈?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畫出來?看來六爺也有打盹的時候嘛。」
「誰讓你看那個了?」陳易指着照片中骷髏額頭的文字說道:「看看這個,認識不?」
「問題請有點深度,謝謝。」范無救不屑地對着陳易翻了個白眼,念道:「勝負天定,各安天命。祭吾血魂,聽吾號令。百世鎖汝,萬世之幸。這是一道符語,應該是有高人用自身血魂為祭,想要化解亡魂的怨氣。」
魯衛國瞪大了眼睛看着范無救,努力在記憶中尋找,卻找不到關於這個俊俏到極致的男人的半點信息資料。
「他雖然長得好看,可你也不用盯着不放吧?」陳易打趣道:「難道現在腐文化都已經侵蝕中年大叔的圈子了?」
魯衛國臉色一紅,連忙解釋道:「我只是看這位先生有點眼熟…」
「這可是搭訕的基本起手式。老魯,看不出來,你門兒清啊!」陳易又取笑了一陣,這才為魯衛國介紹道:「算了,不逗你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傢伙叫范無救,怎麼?還有沒有興趣要認識他啊?」
「范...無救?范八爺?」魯衛國一怔,已經伸出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一臉尷尬地看着范無救,不知該如何是好。
范無救無所謂地對着魯衛國笑笑,說道:「哪有什麼八爺,我就是個小打工仔而已。手就不握了吧,要不你至少要咒我一整天。那邊有人喊我了,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估計你也不想再見到我。」
「哪裏哪裏,范八爺說笑了。」
魯衛國訕笑兩聲,心中卻如釋重負,趕緊將手收了回去。恭送走了范無救,魯衛國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又問陳易道:「陳先生,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我又不是元芳,哪裏知道該怎麼看?」陳易沒好氣地說道:「老魯,實話實說吧,黑狐和我也算有些緣分,出手幫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件事情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到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我怕你收拾不了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請你放心,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有我兜着,絕對不會連累陳先生的。」魯衛國看了看周圍,又壓低聲音對陳易說道:「陳先生,關於黑狐他們上次執行的任務,想必您也清楚。雲雀上報的危險等級是C級,但實際情況卻至少是A級。我原本以為是雲雀上報危險等級的時候,實際情況還不太嚴重,所以才出現了偏差。然而後來我和小冬看了現場情況,發現雲雀是有意調低了危險等級。也就是說,黑狐小隊根本就是被派去送死的。我懷疑,是有人想要借着這一次機會,將黑狐小隊和趙小姐一起埋葬在青山鎮的那片大山里。」
陳易沉吟片刻,問道:「你說的那個雲雀呢?」
「失蹤了。」魯衛國一臉慚愧說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直到現在也沒有一點線索。」
陳易譏笑道:「又不是營救人質,還要去分析搜索?這麼明顯的問題,大家心知肚明嘛。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下這盤棋。既然惹到我頭上來了,這棋盤,我給他掀定了!老魯,你幫我安排一下,我晚上要去一趟京城,見見那個顧專家。」
「你要見他?」魯衛國愣了一下,立刻答應道:「沒問題,我立刻給您安排一架軍用飛機,隨時可以出發。」
「這樣最好。」陳易拍了拍魯衛國的肩膀,小聲問道:「老魯,趙雲思是你叫來的吧?」
魯衛國心裏一慌,卻也不敢否認,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道:「我給她打了個匿名電話,說你被一群軍人圍住了。我覺得既然有人想要對趙局長不利,那就乾脆把她擺在明處,說不定可以讓那些人有所忌諱。」
「是嗎?你想的,可不僅僅是這樣吧。」陳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算了,不談這個了。我想問問你,如果沒有上頭的命令,你會不會摻和到這些破事裏?」
魯衛國驚詫地看了陳易一眼,然後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世上熙熙攘攘,怕也是只有陳先生您這樣的人,才有權利得到屬於自己的自由吧。」
「自由?」陳易眼中滿是滄桑,唏噓道:「這世上,哪裏有什麼自由?」
孟楠冬取下頭上的金屬墨鏡,交給魯衛國,小聲問道:「隊長,剛才站在陳易身邊的帥哥是誰啊?你認識不?要不給我介紹一下唄。」
魯衛國看了一眼那個帥氣的背影,心裏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聲訓斥道:「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矜持!我警告你,離那個人遠一點!」
「那麼凶做什麼?嚇着人家啦!」孟楠冬撅起小嘴,一臉不滿道:「難道是名草有主了?沒關係嘛!名草雖有主,我來松鬆土。本小姐這麼好的條件,可不怕挑戰。」
魯衛國轉過頭來,很嚴肅地盯着額孟楠冬,沉聲說道:「小冬,我不是跟你開玩笑,離那個男人遠一點,越遠越好。」
別看魯衛國平時一副笑臉彌勒的模樣,隨便誰都可以跟他開幾句玩笑,他也不會生氣。但是一旦他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孟楠冬也只能趕緊低下頭,乖乖應承道:「哦,我知道了。」
「聯繫一下秦劍,隨時候命,今晚準備送陳先生去京城。」
「去京城?做什麼啊?」孟楠冬興致勃勃地問道。
魯衛國伸出胖胖的手掌,在孟楠冬頭上輕輕一拍,笑罵道:「小女孩怎麼那麼八卦?下班了,回去看你的韓劇去吧。」
「耶!隊長你最好了。」孟楠冬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跟着魯衛國上了金杯車。麵包車像個老頭兒一樣咳嗽幾聲,顫顫巍巍地抖動幾下,慢悠悠地上路了。
車隊末尾的金杯麵包車就像是河道里的閘門,它這一走,其他車輛立刻如泄洪一般蜂擁離去。軍車裏的軍人們個個垂頭喪氣,警車裏的幹警們卻個個紅光滿面。
什麼演習?之前那些大頭兵一副痛得滿地打滾的樣子,真是演出來的?真有那演技,乾脆別當兵了,進軍演藝圈吧。
再說了,那滿地的黑色大馬蜂屍體,以為大家看不到嗎?
明明就是這群大頭兵不知道犯什麼傻,竟然捅了馬蜂窩,差點全部陷了進去。還好有新任的趙局長帶領一眾兄弟友情相助,這才將他們救出險境,轉危為安。
一想到這裏,這些幹警們就激動得不能自已,紛紛亮起頂燈,一個個耀武揚威,驕傲得像是得勝歸來的將軍。他們心裏也都明白,他們這些穿警服,什麼時候在那些穿軍裝的面前有過如此酣暢淋漓的感覺?這可都是趙局長給他們掙來的。再加上趙雲思之前奮勇衝進現場的英勇表現,更是讓幹警們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還對這位美女局長頗有微詞的一些人,也全部轉變成了趙局長的死忠無腦粉。
趙雲思哪能想得到,就在幾周以前,她還為了坐穩一個小小的刑偵隊副隊長的位置,煞費苦心卻也難以如願。而這一次不過是接到一個電話,帶着隊伍出來走了一圈,就歪打正着地坐穩了這把局長的椅子。
所謂世事無常,就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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