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年正計劃着請假休息的事,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坐直了身子,對着門口大聲說道:「請進。」
虛掩的門被一把推開,趙雲思大步走進了值班室。趙雲思上午才來過醫院,向李豐年了解了杜華盛情況。此刻雖然沒有穿警服,李豐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趙雲思,微笑着問道:「趙警官,有什麼事情嗎?」
趙雲思的臉色不是很好,眼神還有點慌亂。她稍微鎮定了一下心神,開門見山問道:「李醫生,杜華盛現在情況如何?」
「恢復的挺好的啊。」李豐年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將巡查記錄簿翻到1025病房那一頁,遞給趙雲思,「這是剛才的巡查報告,一切都很正常。他本來傷的就不重,休養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趙雲思幾乎是一把搶過巡查記錄簿,仔細看了又看,有點緊張地問道:「李醫生,這真的是今晚的巡查記錄?」
對於趙雲思的疑問,李豐年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耐心解釋道:「趙警官,你看這日期,是今天的吧。這裏是和我一起巡查的兩位護士的簽名,最後這裏是我的名字。你放心,我們醫院這方面的制度是很完善的。」
「李醫生,不要誤會,我不是在質疑你。」趙雲思一臉抱歉地將記錄表還給李豐年,頗為急切地問道,「你現在方便帶我去看看杜華盛嗎?」
「1025就在隔壁,你上午才去過的啊?」李豐年很是疑惑。
趙雲思皺起眉頭,小聲說道:「李醫生,每個病房我都進去看了,沒有找到杜華盛。我,我甚至沒有找到1025病房。」
從這位女警官的眼中,李豐年看到幾分緊張,甚至還有一絲恐懼。李豐年終於確定,這位警官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下意識地又翻開今晚的巡查記錄,翻到1025病房那一頁。
突然,李豐年心頭猛地一驚,拿着巡查記錄的右手顫抖了兩下,手心也開始微微發汗,腦中更是一片混亂。
他終於明白這份巡查記錄有哪裏不對了。
1025病房是巡查的最後一站,李豐年回到值班室也不過才十多分鐘時間。可是在他的記憶中,竟然找不到一丁點巡查過這間病房的片段。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今晚到底有沒有進過1025,到底有沒有給杜華盛做過檢查!可如果自己真的沒有巡查過1025,那麼手中這份巡查報告又是怎麼回事?
聯想到趙警官緊張的神色,以及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李豐年心裏感覺到一陣不安。他一把抓起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胡亂披在身上,心急火燎地領着趙雲思往隔壁跑去。
幾秒鐘後,李豐年和趙雲思兩人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無力地盯着門上1024四個數字,面面相覷。
李豐年在門口躊躇了片刻,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他微笑着跟病房裏的患者和家屬親熱地攀談了兩句,這才故作從容地從病房退出來,一臉蒼白,結巴着地對趙雲思說道:「趙警官,1025病房,真的不見了!」
就在李醫生和趙警官手足無措的同時,就在他們不遠處,還一個同樣焦躁不安的人,猶如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住院部骨科病房到處亂竄。
這個人叫阿順,看上去身材有點瘦弱,卻是冉生財花高價從南洋那邊請來的殺手。不過這個阿順確實有兩把刷子,隨隨便便就策劃一個局,再用一場車禍輕而易舉地便完成了任務。
可是當阿順今天一早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國的時候,他的僱主卻帶給了他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目標不僅沒有死,還只是輕傷,如今正在省醫院住院治療。
當冉生財到酒店找到了他,並給他看了一份報告之後,阿順這才相信,自己確實把任務辦砸了,這讓他感到非常驚訝和憤怒。他決不允許自己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這會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留下不可磨滅的瑕疵。於是他讓冉生財迅速找來省醫院住院部大樓的設計圖紙,仔細研究一下午,又精心擬定了幾套方案,力求萬無一失。
傍晚時分,準備充足的阿順信心滿滿地趕往省醫院,鬥志昂揚地來到十樓骨科住院部,按照圖紙直奔目標,準備速戰速決。可是他很鬱悶地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1025病房!
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年代久遠,導致如今的病房門牌號和最初的設計圖有些許差異。可是當他一間間病房數過來,然後又和樓上樓下做了一番比較之後,阿順奇怪地發現,十樓竟然真的少了一間病房,目標所在的那間1025病房。
南洋的人篤信鬼神。阿順聯想這次蹊蹺的失手,感覺自己應該是碰到了一些「麻煩」。不過他是一名崇尚敬業精神,講究信譽品質的專業殺手。況且從事他們這項特殊職業的人員,雙手早已沾滿鮮血,早就在地獄預定好了位置。對於鬼神,他們心中最多只有敬,而不會有畏。
阿順從腰間摸出一塊雞蛋大小的物件,如琥珀般透明中空,暗黃色的粘稠液體浸泡着一個詭異的漆黑惡鬼像。右手握着一把黑亮的彎刀,左手還托着一顆頭骨,背上兩對寬大的黑翼完全展開,充滿了邪惡的力量感。這塊由孟普多大師親自主持開光的陰牌,是阿順執行任務必定隨身攜帶的護身符。他劃破手指,擠出鮮血滴在陰牌上,然後雙手將陰牌按在自己額頭上,向着四方跪拜,口中默默有詞。那樣子,完全就是一位狂熱的信徒正在虔誠朝拜。
很快,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阿順的血竟然穿過了陰牌的透明外殼,一滴一滴淋在了惡鬼像上,混入暗黃色的液體中。而浸泡在液體中的惡鬼像也像是活了過來,慢慢抬起了。而那把彎刀的刀尖所指方向,正是1024病房和醫生值班室中間的雪白牆壁。
此刻阿順已經可以確定,1025病房不是不在了,而只是被某些手段遮蓋住了而已。他走到牆邊,雙眼緊閉,右手繼續將陰牌按在額頭上,左手扶着牆壁,如盲人一樣,一步一步試探着慢慢前行。
沒走幾步,阿順便摸到了一扇木門。他心中暗暗一喜,手搭在門把上用力一扭,推開門,一個閃身竄進了屋內。
一進屋,阿順就聞到周圍瀰漫着一股**味道。睜開眼,他看見目標人物正躺在病床上,身上騎着一個身着粉紅色護士服的女人。另一張床上也躺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背對門口,愜意地仰靠在床頭,頗有興致地觀賞一旁的激烈戰況。這兩位美女,正是陳易為杜華盛找來的「特護」,小希和小柔。
看見竟然有人進來了,小柔轉過身來,身上那件雪白護士服大大敞開着,春色一覽無遺。她媚眼如絲,對阿順輕輕勾了勾手指,露出惑人心神的媚笑。
看着小柔妖艷的笑眼,阿順心中莫名感到焦躁,腦子被床上那具雪白胴體完全佔據,只想着趕緊爬到床上去,壓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去。
眼看離床邊還有兩步之遙,阿順握着陰牌的右手手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將他從迷亂之中猛然驚醒。阿順趕緊咬破舌頭定了定心神,暗自慶幸了一聲。這一下他哪還敢再看床上的美女,趕緊閉上眼,憑着感覺扔出一把泛着幽綠寒光的飛刀,如子彈般準確向杜華盛飛了過去。
「打擾人家的好事,是很不禮貌的哦。」
小柔對阿順嬌嗔一聲,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她看似緩慢的動作,卻將阿順扔出的飛刀摘在了手中,然後反手一扔,飛刀擦着阿順的耳朵飛過,而阿順竟然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動作。
阿順吞了一口唾沫,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深深沒入牆壁中的飛刀,呆立在原地不敢動彈。殺手雖然不怕死,但也不會輕易送死。思量再三,阿順決定暫時先撤退。畢竟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他相信以後總會尋找到機會的。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阿順也不再做有任何猶豫,轉身飛速朝門口跑去。
阿順跑到門口,猛地拉開門,卻又停下了腳步。病房門口,趙雲思手握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阿順的腦門,一步步將阿順逼回了病房內。她背後的李豐年醫生一臉緊張,卻還是跟着走進了病房。
趙雲思剛進屋,就看見一副活生生的春宮圖擺在自己眼前,瞬間羞得面紅耳赤,惱怒道:「這裏是公共場合,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床上兩人似乎沒有聽到趙雲思的呵斥,自顧自地聳動着。趙雲思咬咬牙,正要上前制止他們,卻見杜華盛緊緊和小希抱作一團,一聲怒吼之後,兩人顫動了幾下,終於停止了動作。杜華盛從瘋狂中漸漸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病房裏不知何時多了這麼多人。看見趙雲思羞怒的目光,他趕緊抓起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一臉尷尬。
眾目睽睽之下,衣衫凌亂的小希卻沒有感到一絲不好意思,大咧咧地看着屋內眾人,紅潤的臉龐上帶着媚笑。這一笑,不但將李豐年迷得神魂顛倒,就連趙雲思也愣了愣神。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立刻被阿順抓住了機會,一記手刀打在趙雲思手腕上,將手槍打落在地上。阿順跟上一腳把手槍踢到牆角,順勢飛快往門口衝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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