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星途 第31章 天機神像
聽說「天機」果然與黑風國有關係，陳江流迫不及待地打聽「天機」的消息。
金池哈哈大笑說：「別着急，別着急，震旦族有句東方古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到我們的禪院下榻再說。」
陳江流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尷尬一笑，悟空則冷笑着搖搖頭，心說：「這陳江流找『天機』快找瘋了吧？！」
來到天機禪院，主客各自安坐，侍者獻上鮮果香茶，金池上人才將黑風國的往事娓娓道來：
「當年，黑風星遭受天災人禍，怪異黑風肆虐全球，所經之處，萬物凋零，人畜難以維繫生活，可容安生之處越來越稀少。為了爭奪容身之地，各族勢力弱肉強食、連年討伐，處處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我們白靈族是黑風星各種族之中最弱一族，成為了亂世之中的犧牲品，被迫屈服於各路強者，任由他們驅使，受盡奴役。
在我族漸漸失去希望，已然認命之時，『天機』出現在我們面前。面對如同螻蟻般命運的我族，他非但沒有嫌棄，還認為我白靈族是值得尊重的民族，引導我們為呼籲世界和平而奔走。
『天機』幫我們擺脫了強者的追殺，傳授我們植樹造林之術，來抵禦黑風。在我們的帶動下，其他各族也積極投身環保工作，不斷將安全地帶擴大。尤其是在黑風星人中比例最大的熊人族，也在『天機』感召下，加入到我們行列。
後來，『天機』因為有事情要處理，離開了黑風星。而其他各路軍閥為了搶奪我們一手開創的安居之所，竟然攻打過來。我白靈族本來打算以『天機』悲天憫人的精神來感化他們，和平解決問題，但他們卻把我們的善意當作示弱。
關鍵時刻，是熊人族領袖壽山統領全族戰士，並聯合了其他各族愛好和平的正義之士，推翻了各路軍閥的統治，統一了黑風國。
建國之後，為了紀念『天機』對我們的啟蒙引導，黑風國建立了天機禪院，交給我們白靈族管理。而這裏也成為黑風各族紀念『天機』的聖地。」
聽完金池的敘述，陳江流與悟空對「天機」愈加肅然起敬。或許，在這天機禪院之中，真的藏有可以尋找到「天機」的線索。想到這裏，陳江流立即請求瞻仰一下「天機神像」。
聽陳江流如此說，在場的白靈族人都不由掩口偷笑，金池立即以嚴厲目光環視全場，令侍者們意識到自己的無禮，慌忙恢復常態。
金池：（作出為難神情回應）不好意思啊！陳江流大使，『天機神像』是我族……不，我國聖物，平時就算是我國國民，都無權拜謁。即便是元首壽山，也只有在建國日才能親往神像前參拜。你們雖然來自貞元友邦，但你也知道貞元國、大周國都是玉虛類國家，而玉虛與我「天機」畢竟不同道，就算是貴國執政長前來，也不方便讓他參拜神像。
悟空：（不滿）什麼意思？這麼多年來，我們「玉虛」也一向是除惡揚善、鋤強扶弱、追求公平正義，與「天機」所為有什麼不同嗎？
金池：這個，請恕我直言不諱。我這麼多年來整理「天機」留下的教誨，我個人認為，「天機」之道在於與世無爭、忍讓恭謙。當初我白靈族備受壓制，「天機」從來沒有教過我們復仇，而是讓我們用愛去感化世人……
悟空：（不耐煩）等等，我記得你剛才說，在你們最危急的時刻，各路軍閥好像不是被你們所謂的愛感動的，而是被熊人族聯合各路義士發動正義之戰，才有了今天的黑風國，對嗎？
金池：（尷尬）沒錯……其實壽山他們的暴力行為，我們白靈族還是持保留意見的。但這也是因為「天機」之愛不夠普及的緣故，為了讓黑風國再無戰亂，我們才力主修建這天機禪院，繼續傳授「天機」之道。這與你們「玉虛」及什麼大周、貞元的道路是完全不同的！能夠解決宇宙中種種問題的唯有用愛，而不是武力！
悟空：（冷笑）如果愛能解決一切問題，這宇宙哪裏還會有那麼多風波？如果人人都能放棄武力，當然會有和平，但是那些別有用心者一心用武力滿足私慾，如果不能以戰止戰，他們只會更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對了，你剛才說的那些，真是「天機」親口告訴你的？
金池：……那個，這都是我領會「天機」的精神，反正，反正……天機之道，你們「玉虛」之流是不會懂的！
悟空：（大怒）如果天機之道真是你了解得這麼膚淺，那我看陳江流，咱們還是回貞元國吧！這樣的「天機」，不找也罷！
聽悟空說出如此輕侮天機的話，白靈族侍者們個個怒氣滿面，仿佛悟空褻瀆了他們的祖先。如果不是怕打不過悟空，他們可能早就拳腳相加。
陳江流也沒想到悟空會如此衝動，他正想說些什麼，來緩和局面，卻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怒吼：「誰敢對『天機』不敬，我壽山絕對不會放過他!」
隨着如轟雷般的吼聲，一人率領數名衛兵進入。陳江流與悟空看到此人，都心中不由一驚，悟空更是厲聲喝問：「山君，你居然沒死！」
這一聲喝問，讓本來自覺理直氣壯的壽山反而為之一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金池長老則立即明白過來，解釋說：「悟空先生，不要誤會，你們在蛇盤星對付的空匪——山君，是我們黑風國元首壽山的弟弟，他當初背棄族人，追隨軍閥製造戰亂，企圖破壞我們開拓的聖地。是壽山擊敗了軍閥，驅逐了山君，山君統領殘部流浪星際，成為空匪。其實他們雖然是兄弟，但並非雙胞胎，作為熊人來說，他們有點相似但也不是很像啊！」
悟空：（詫異）不是很像，可是我看着很像啊！
壽山：（不滿）哼，我看猴子也都是長得一個模樣，如果你跟別的猴子在一起，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悟空：（怒）那是你眼神不好，我當初可是有一個綽號「美猴王」，有哪只猴子……呸，有哪個猿人比我帥？
壽山：那我在熊人族中也是……等等，誰跟你討論帥丑問題？你剛才對「天機」不敬，我要教訓你！不管你齊天大聖當年多麼威風，今天我就跟你一較高下。
悟空：打就打，難道我還怕你一個狗熊嗎？
金池：唉，兩位，別這樣，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必這樣？再說，這裏是天機禪院，你們打打殺殺總歸是不好的……那個……你們還是出去打吧！
陳江流：（愕然）金池長老，您不是要勸架嗎？
金池：是啊……我是勸他們不要在天機禪院打架啊！這樣影響多不好啊！
陳長江：……
於是，在金池長老的勸架下，黑風國的元首與當年傲來國的齊天大聖，便各自橫眉冷對地向外走去。陳江流本來也想跟出去，金池卻示意不必，他在座位扶手上按了個按鈕，一面牆壁就顯現出禪院外的情景。
沒多久，就見悟空與壽山出現在畫面中，在金池的操縱下，禪院外的聲音也清晰地收入到室內。
悟空與壽山各自對面站定，壽山拿出一根棍棒，輕輕一按，居然變成激光宣花斧。在壽山得意洋洋地玩弄光斧時，卻見悟空冷笑間耳邊飛出一根針狀東西，轉眼就化為金箍棒。如此小露一手，頓時讓熊人們大驚失色，看起來悟空傳說絕非虛假。
壽山悶哼一聲，忽然問一句：「猴子，你槍法怎麼樣？」
聽對方如此問，悟空心中咯噔一下，他仗着鋼筋鐵骨，一向是「近戰擔當」。在飛船上操控激光槍、激光炮，在空戰中打打大目標，悟空倒是沒有問題。可是如果論使用手持激光槍，悟空在五百米打靶中，還從來沒有打中過七環以上。
悟空：（鎮定心神）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兒，「光武」（光能武器）都亮出手來，就硬碰硬打一場唄！（不滿）說什麼槍法，說什麼槍法？！
壽山：哼，很好，那就硬碰硬，反正我槍法也不好！
悟空：……（怒）你槍法不好，你問什麼槍法？
壽山：怎麼着，問問不行啊？你心虛啊！
悟空：（尷尬）……我，我問你，咱們兩個是來鬥嘴的，還是來比武的！能動手你動什麼嘴啊，看招！
說話間，悟空猛地如閃電般打來，那壽山不慌不忙大斧一揮，居然立起黑風，將悟空所有攻勢全部封殺。
悟空一驚，慌忙後退，手中棍棒急速迴旋，將黑風全部攪散，隨即氣哼哼地說：「原來這星球上過去的黑風，都是被你弄出來的！」
壽山不滿回應：「你胡說什麼，我這是從天然災害中悟出的武功！你給我少廢話，不是你說的，能動手不動嘴嗎？接着來！」
兩人隨即又大打出手，壽山黑風席捲，悟空金棍橫掃，黑風如鑽如刃，金棍重若千斤，兩人武功上居然平分秋色，誰也占不了對方半點便宜。打了大約半小時，除了兩人各自累得一身臭汗，局面還是沒有絲毫改變。
天機禪院大門突然打開，讓交戰雙方暫時停手，只見一名白靈侍者出門恭敬行禮說：「壽山首領，悟空貴賓，金池長老讓我問問，要開飯了，你們是吃完飯再打，還是打完再吃飯！」
壽山：（驚，喘息）呼呼，到禪院吃飯時間了嗎？我們，我們居然打了半個小時了，糟糕，我下午還有事情！
悟空：（喘息）哼，呼呼，我，我也沒時間跟你耗，我都餓壞了。我不管你，我吃飽了再說！
壽山：告訴你，猴子，本來，本來我聽說過你的大名，覺得你是個英雄，呼呼……對你還有幾分敬意！沒想到，你竟然會侮辱我們的「天機」大神！如果你肯道歉，我就原諒你！呼呼……
悟空：呼呼……哼，聽你們那個什麼長老說的話，如果「天機」那麼糊塗，就不值得我尊敬！再說了，你見過「天機」嗎？呼呼……
壽山：呼……我……我雖然沒有見過「天機」，但只要瞻仰到「天機」神像，就知道那是位聖潔偉大的神靈！「天機」說的話一定不會錯的！
悟空：哼，原來你只是看……（眼珠一轉）呼呼……哼，你說什麼都好了！反正我……我是看不到神像的，你說什麼聖潔什麼偉大，自吹自擂，我也證實不了，你說什麼都行！呼呼……
壽山：（惱怒）好，我，我就讓你們心服口服！我現在就去找金池長老，讓你見識一下神像，你敢嗎？
悟空：怕你啊！我要連看個神像都不敢，我還算什麼齊天大聖！
這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目睹此情景的室內金池卻無奈苦笑，心中暗想：「壽山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衝動，居然中了猴子的計，如果壽山開口，我又怎麼能拒絕呢？」
陳江流也看得明白，他與金池神色雖然都是同樣淡定從容，心情卻迥然不同。
悟空歸來，與陳江流相視一笑，他們無比輕鬆地用完午飯，暗地得意地目睹金池有苦說不出地被迫答應壽山，最後一同邁向那輕易不對外開放的聖地。
說起來，這也真算是白靈族格外開恩，熊人族除了壽山，守衛們都無權進入。
聖地沿途都是白靈族侍者護衛，說是護衛，他們根本連武器都沒有。與白靈人的樸素衣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通道牆壁上那華麗的裝飾。這裏，簡直就像一個「奢侈禮品展覽館」，各種罕見稀有的奇珍異寶掛滿兩側，讓人嘆為觀止。目睹此景，悟空欣賞得瞠目結舌，而陳江流心中卻有所不快，覺得這白靈族未免有些虛偽。
終於來到殿堂中央，中間矗立着高聳挺立的「天機」神像，令人意外的是，這神像居然是一個女性。白靈人與熊人都司空見慣，陳江流與悟空看清神像面孔卻大驚失色。
陳江流：（驚愕，指着神像）這……這是「天機」？
壽山：（笑）怎麼？你也奇怪「天機」是位女神，很多第一次看到神像的人，都會像你們一樣吃驚的！
悟空：等等，性別並無所謂，我只是想問一下金池長老，你確定這就是「天機」？
金池：當然，當年親自接受「天機」教導的白靈族人雖然絕大部分都去世，但倖存者還有我與本族烏巢長老，都可以證明這就是「天機」！
陳江流：但……但是我敢肯定，這不是「天機」！
壽山：（怒）貞元人，不要胡說八道！難道金池長老會記錯自己恩師的容貌？
悟空：（冷笑）那我倒要問問金池長老，你怎麼知道她是「天機」，難道是她「自我介紹」這麼說的嗎？
金池：（猶豫）這個……恩師始終沒有說過，她沒有介紹過自己的姓名，我們也一直是師徒相稱。她當初有事倉促離開，但是她給我們留下一朵玉蓮花，那「玉蓮花」上有「天機」兩字。你們看，就是神像手上那一根，如果你們眼神好，一定可以看清那兩個字。這就是證明恩師是「天機」的最佳證據。
悟空：（大笑）哈哈哈！身上帶的物品有「天機」兩字，就一定是「天機」了嗎？江流，給他看看！
陳江流：（皺眉）這……不太合適吧？
悟空：（不滿）有什麼不合適的？難道你希望他們糊塗一輩子嗎？
聽悟空這麼說，陳江流才猶猶豫豫取下衣服上的小飾件，眨眼之間，一杆錫杖就出現在手中。在當今宇宙時代，棍棒變化成各種光能武器、金針變化成金箍棒都已是常態化的事情，所以飾件變成錫杖，眾人也不覺奇特。然而，當在場的黑風星人看清錫杖上的「天機」二字，不由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悟空：（得意洋洋）怎麼樣，這錫杖可是我兄弟與生俱來的物品，我的眼睛還算可以，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兩個字與那玉蓮花上的字完全一樣。為什麼你們不照我兄弟的樣子打造成神像，放在這裏崇拜呢？
陳江流：（急忙拽悟空，輕聲）別說了，有點過分了！
壽山：（大怒）沒錯，猴子，你說話太過分了！你兄弟又沒有幫我們開創聖地、教導我們如何抵禦黑風，憑什麼我們要給他立像崇拜？
悟空：狗熊，別混淆我說話的重點。你們要敬拜自己的恩人，我無話可說，可是你們居然說她是「天機」！虧你們這位金池長老還把我們「玉虛」那麼貶低，你們知道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金池：（暗暗心驚）悟空先生，你為什麼這樣說？難道你知道恩師的真實姓名？她……不會跟你們玉虛有什麼關係吧？
悟空：當然有關係，她就是我們「玉虛十二金仙」中的慈航大師。蛇盤星上的事件，不完全是靠我們解決的，慈航大師與她的徒弟木吒也幫了很多忙。江流可以作證。
陳江流：（點點頭）沒錯，這神像確實是慈航大師。而且據我所知，慈航大師與「天機」有過接觸，玉蓮花應該是「天機」送給她的禮物。
金池：（不甘心）不可能，不可能！恩師教授我們的一切，跟「玉虛」的所作所為完全不一樣！
陳江流：長老，我有必要說兩句。我們凌煙社與玉虛是同道，我們的理想是為勞動者打造公平正義的未來，但如何實現這個未來，玉虛也好，凌煙社也罷，進行了各種嘗試。當年「玉虛」說是解散，但玉虛弟子遍佈宇宙、並未消失，他們始終在不斷尋求各種方式，來實現我們的理想。所以玉虛選擇的道路並非只有一條，我個人猜想，慈航大師也是在貴國試驗一條和平之路，她的離開會不會是因為，她感覺這條路走錯了？
金池：（怒，一改常態）不會，不可能！你們都是在胡說！我們黑風國是「天機」之國，絕不是「玉虛」之國！你們別以為拿個假冒的神器，就能動搖我國根本！這是「天機」，不是「慈航」！壽山，他們一定是敵國派來給我們搗亂的，派兵抓他們！抓他們！
壽山：（望着金池，有點不適應）那個，金池大師，您……您……
金池：（察覺到自己失態，急忙恢復和藹神情）那個……總之……天機之道，是我國根基，豈容外人來扭曲！這神像就是「天機」，絕對不是「玉虛」！
壽山：（反應過來，怒視陳江流與悟空）沒錯，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那個……侮……毀……（轉向金池）長老？我應該給他們定什麼罪？他們說「天機」是「玉虛」，這肯定不是「毀損神像罪」，但也不能算「侮辱天機」吧？玉虛在宇宙中的聲譽還算不錯！而且……聽他們所說的，長老，當初恩人也沒有說自己的真實姓名，會不會……
金池：（篤定）肯定不會！我沒有錯，「天機」就是「天機」，不可能是「玉虛」！
陳江流：那個……其實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只是認識慈航大師，而這神像與慈航大師很相似，但未必是一個人。也許天機……就是跟慈航大師很像！所以這神像……應該，或許，可能，就是天機吧！
悟空：（低聲）江流，你說什麼？你要堅持真理的嘛！
陳江流：（低聲）悟空，茲事體大，別莽撞，謹慎！
金池：（笑意更濃）還是貞元大使識大體，沒錯，人有相似，怎能憑相貌相似這一點，就說我們的「天機」是「玉虛」呢？好吧，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們天機禪院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們儘快離開吧！
壽山：嗯，長老說得也有道理！你們……
陳江流：壽山先生，雖然您是黑風國的元首，但看您肯屈尊與悟空先生比武，而不是擺架子或者濫用職權，我覺得您是個講道理的人。我們奉命出訪作文化交流，如果對貴國風土人情還沒有進行充分了解就離開，豈不是空入寶山？希望您允許我們對黑風國再進行幾天考察，然後再前往他國，可以嗎？
壽山：（猶豫）這個要求也不能說過分，但是……（望向金池，金池悄悄伸出三根手指頭，壽山會意）好，三天，三天後你們必須離開黑風國！
陳江流和悟空應允之後，這場風波才算平息。當他們離開天機禪院時，望着客人們的背影，金池愁容立生。他心知肚明，如果剛才的談話被外界知道，那麼「天機之國」的稱號必然動搖，白靈人張冠李戴，日後在國內地位也必然江河日下，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