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廠房中,一陣陣陰涼的風不斷從窗戶縫隙由外向內吹進來發出那呼呼的響聲。
在廠房的一處陰暗角落裏,不斷晃動着一個人影,從遠處看去,人影的輪廓有些壯碩,看樣子應該是一名男子。
近處看去,男子那短短的黑髮映襯出了些許油亮,臉頰旁的那條條小道被黑髮滲出的汗液緩緩的沖刷着,時不時喘着一股粗氣,似乎這人在做着什麼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
費力的運動讓他汗流浹背,綠色的短衫早已被汗液浸濕,染成一片暗綠色在不斷閃動的微弱燈光下若隱若現。
忽然,那人影緩慢停了下來,單手插着腰,用衣服蹭了蹭頭上的汗液,深深呼了一口氣。
隨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包香煙,從裏面取出了一根,叼在了嘴上,再從另一個口袋拿出了一個打火機。
「咔嚓,咔嚓」一時間,一股濃烈的焦油煙霧從男子口中長長的吐了出來。
煙霧漂浮在空中,透過那未散盡的煙霧中看去,此人的眼神黯淡無光,眼中只有無盡的滄桑與落寞,那一撮鬍渣子早已長滿了整個下巴,乾燥的嘴唇有些開裂,一絲鮮紅血液從嘴唇中一點點滲出。
但,男子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裏,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濃烈的香煙,吐出了那近似白雲的煙霧。
看着這飄蕩在半空中的煙霧,男子咳嗽數聲,眼神逐漸有些迷離,一句嘆氣聲概括了他心中所有的愁,不斷的隨着煙霧飄在空中。
不斷散去的煙霧就代表了他那心中積澱已久的苦楚,散去了這些年以來,他所承受的所有苦恨、愁悶與悲痛。
但——香煙終究只是香煙,苦恨、愁悶、悲痛終究存在着。
一根能將這些記憶暫時壓抑的香煙又怎能將內心那早已沉澱了十年的悲憤隨着煙霧飄散掉呢?
隨後,他低頭看了看眼前躺在他面前的四個人,迷離的眼神與沾滿鮮紅色液體的手掌不斷顫動着......
隱隱的,四周灑落的紅色液體似乎沾上了飄散的煙霧,讓那飄散在空中的白色雲霧也被染成了紅色。
此時的這個地方,散發出一種噁心的味道,似血腥、似腐爛、似焦濃,雜亂無章的漂浮在空中。
四人中,除了都散發着那股噁心的味道外,每個人身上還有着一個共同點,那便是脖子上都插了一把——刀。
鮮紅的血液順着傷口不斷的從縫隙里湧出,滾燙的血珠從冰冷蒼白的皮膚上滑過,積在地上,染紅了一片。
如果是一名正常人看到了這場景,恐怕早已嚇得魂的沒了吧,但是對於吳涯來說,似乎這一切並不是那麼嚇人,鮮紅的血液並未讓他膽怯,猙獰的面目也未讓他恐懼,反而給他的感覺類似一種——解脫。
吳涯忽然看向了躺在左邊的第一個人,那人鮮紅的血液早已染紅了整個襯衫,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看向灰暗的天花板,眼神中還留有一絲不可思議。
這是他一生中最恨的人,恨不得食其肉嚼其骨,所有的開始都是因為他,一切留給吳涯的夢魘也是他,如果不是他,吳涯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吳涯的親人也不會離去,吳涯也不用一直生活在高利貸的陰影下十多年!
他就是吳涯的父親——吳方。
吳涯看着自己的這位父親,心中的憤怒依然無法平靜,如果不是他,吳涯現在可能早已娶妻生子,祥和的過着小日子,過着那平凡的生活,享受平凡的幸福。
但是事與願違,吳方在吳涯高中畢業後的三個月便忽然人間蒸發,而他所欠下的巨額高利貸一瞬間便壓在了吳涯與母親身上,高利貸尋找吳方的蹤跡無果,便通過其它渠道得知了吳涯與母親的住所,通過毆打逼迫的方法,讓吳涯與母親還債;而面對高利貸的暴力催債,吳涯感受到了那渺小的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是毫無抵抗力的;在經過數次的被毆打與羞辱後,吳涯選擇了報警,但正當吳涯以為那寄託了所有希望的人到來時,那來訪警察卻只是匆匆了事便離開了,並未將吳涯與其母親援救出來。
蒼白而又無情的社會讓吳涯再次感受到了那深深的絕望。
被高利貸折磨的二個月後,母親經受不住折磨自殺身亡,而吳涯為了不負母親的遺願,忍痛逃脫,遠遠的離開了這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逃離8年後的一天,吳涯終於打探到了吳方的消息;原來他早已在另一個城市娶妻生子,生活無比滋潤,老婆還是洛氏財團掌上明珠——洛姍姍。
吳涯通過了幾個月的觀察與收集情報還知道了吳方與洛姍姍育有一子,名叫吳極,只比吳涯小五歲,這一信息讓吳涯心中的那股怒氣一下爆發了出來!
那天晚上他回想起死去的母親臨死前對他說的話,不斷的捶着胸口失聲痛哭,替母親抱不平。
於是,從那天起吳涯便開始計劃了這一切,直到這位男人已經血淋淋的躺在了自己面前,死灰的眼神早已沒有生氣時,吳涯心中那份沉痛才算是緩緩放下。
吳涯吐了吐口中的雲霧,又微微看向了躺在了吳方旁邊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材有些微胖的男人,脖子上一條條亮金色光芒不斷晃動着,鮮紅色的血液早已渲染了這散發亮金色光芒的物體,但即使渲染過後,金光依然不斷通過微弱的燈光反射出來。
這名微胖男子渾身上下都穿戴着金首飾,反射出金晃晃的光芒讓吳涯有些睜不開眼,但是在數天前,這穿金戴銀的男子還耀武揚威的帶着一大幫人去收債,現在卻已是人亡物在了,想想真是諷刺。
這人便是害死了吳涯母親,讓吳涯獨自一人痛苦的度過十多年的高利貸老闆——張大路。
吳涯淡淡的看了看張大路,此時的他滿臉灑滿血液,鮮紅色的血珠浸染在死灰的眼珠子上,除了粗大的脖子上的傷口外,肥胖的身上還有着幾個黑窟窿,顯然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刀傷,肚子上也被吳涯捅了數刀,可以見得吳涯那心中對張大路的仇恨是多麼深。
吳涯忽然喉嚨一緊,一口黃色口痰從嘴中吐出,『啪』一聲掉在了張大路的眼睛上,鮮紅的血液上摻雜着些許濃痰不斷的在眼眶中蕩漾着,不知為何,這讓吳涯心情愉悅了很多,也許這也是吳涯底子裏的瘋狂不知不覺釋放了出來。
雖然現在的這些做法非常惡趣,但是回想起以前的痛苦,恐怕即使做再惡趣的事情,吳涯也不會覺得解氣!
吳方與張大路這二人代表着吳涯青年時期的夢魘,代表着吳涯最初的悲痛,這是記憶深刻的,無法釋懷的,是絕對不能放下的仇恨!
他再次猛吸了一口兩指夾着的香煙,從香煙緩緩上升的稀霧中看向了後邊躺着的兩個人,心中的那股冷意隨着雲霧,慢慢從口中再次吐了出來。
如果說吳方與張大路是踐踏吳涯純潔心靈的夢魘,那麼這後面兩個人便是摧毀吳涯最後一片淨土的惡魔!
這兩人從躺在地上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一對情侶,男的長得一臉俊俏的面龐,女的生得一幅極好身材,但這與他們身上沾滿的血液來看卻讓人提不起任何欣賞。
他們兩人與吳方張大路有些區別,兩人都是赤着身子平躺在地上,鮮紅色的血液浸在了那蒼白而又冰冷的肌膚顯得那麼的突兀,瞠目結舌的表情掛在那滿是鮮血的臉龐顯得那麼的猙獰,僵硬而又恐慌的樣子印在兩人俊美的臉上。
吳涯看着這位熟悉的男子,心中冷意讓吳涯略微有些顫抖;回想起從前,這名男子與吳涯曾經應該算是最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曾經了。
從小便與吳涯玩耍的韋家壕是吳涯的最珍重的朋友,兩人從小無話不說,不管誰有什麼好處也從來不會忘記對方,可謂是形影不離;而當吳涯逃離原來的家後,韋家壕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聯繫到吳涯的人,對此他在這十多年裏也經常幫助吳涯,讓吳涯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這美好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或者是說這一切的開始本就已經改變了。
趙璐兒,一個令人神往的女人,是每一個男人心中的情人,是每個男人理想女友,也是吳涯逃離後,給予吳涯第一次人生中的纏綿之人。
她是韋家壕的高中同學,也是高中的文藝委員,熱愛跳舞與唱歌,是個多才多藝的女孩子。
在高中時期因為韋家壕的原因她也經常接觸吳涯,吳涯也對這位美女文藝委員表示欣賞,而在吳涯逃離後,趙璐兒逐漸變得非常關心吳涯,她一直打探着吳涯的下落,最終通過了老友韋家壕的告知尋找到了吳涯下落,通過尋找,她再一次見到了吳涯,並且毅然決然的表達了自己對吳涯的想法。
吳涯面對這位美女文藝委員真情告白,心中那本已經封閉的內心漸漸被打開;隨着兩人相處時間的增多,普通友誼也升華成男女之情,兩人便順理成章的生活在了一起。
直到那天,趙璐兒拿出了一份合同協議書放在了吳涯面前並對說:「涯,我們不如簽了這份協議吧,這危界地產近幾年來行情都非常好,這極有可能可以讓我們賺到錢,等賺了錢以後,我們就可以結婚度蜜月,過上簡簡單單的生活了,你說,好不好?」
面對趙璐兒的溫水柔情,一時讓吳涯將以前的苦悶揮之一去,心中的興奮掩蓋住了悲憤,無限的美好遐想讓吳涯忘乎所以。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在腦中,在那片意識世界,是那麼的美好。
正當吳涯去蘭城簽訂合作協議後回來的路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讓他不知所措。
那天回來的路上他突然接到自己的情報商人一個電話,聽到電話里情報商人所訴說的事情吳涯根本不相信,反而斥罵情報商人挑撥離間。
憤怒的掛掉電話後,吳涯看着自己手中的合作協議,一時讓他內心無比混亂,他決定,他要去證實那件事情的真假。
於是,他來到了韋家壕的家門前,偷偷潛入了外院饒到後門進入房間裏,經過漫長地探索,終於看到了他的房間。
當他焦急地走近房門時,兩個熟悉的喘息聲不斷從裏邊傳來,這一瞬間,吳涯的心中雖然感覺極其不可思議,但是他卻依然不敢去肯定心中的想法。
自己十多年的好友居然背叛自己與自己的妻子苟合?別開玩笑了,難道十多年的交情會如此不堪嗎?
吳涯自問家壕絕不是那樣的人,但裏面不斷傳來的陣陣嬌喘,讓吳涯焦躁不已,心如刀割的站在外面始終不敢邁出一步。
終於,吳涯的內心不允許吳涯繼續隱忍,大腳一伸踹門而入,開門的那一瞬間,屋內的畫面也映入了眼帘。
這一瞬間,吳涯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通紅的雙眼怒視着眼前二人,身體不停的顫抖,如果旁邊有刀的話,他絕對會拿起來將眼前二人屠殺至渣!
但他忍住了,暴怒的心情狠狠壓在心中,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兩人。
然而,那屋子裏還在享受天倫之樂的二人看着破門而入的吳涯並不感到驚訝,一臉冷漠的看着他,緩緩的坐在了床上。
吳涯忍着心中暴怒,看向了趙璐兒。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回答我!」
「因為你沒錢!」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想要平淡的生活嗎?」
「你能不能別天真了!誰想跟一個窮鬼過一輩子!」
「呵呵,那這麼說你是騙我的?」
「現在來看,顯而易見!」
吳涯感覺到那身體流竄的冷意,痛笑數聲,又看向了韋家壕。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沒有啊?」
「那你現在的樣子,難道不是背叛我?」
「呵呵,吳涯啊,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
「誤會?」
「嗯,沒錯,誤會了。」
「不懂!」
「呵呵,我和璐兒早已在你出事前便暗生情愫,如今才真正修成正果,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啊。」
「高興?我為什麼要高興?」
「你看看你手中的合作協議吧,我讓璐兒叫你去買的危界地產,那乙方合作人便是我讓人與你簽訂的,以後你有錢了就可以好好過日子,別再想着璐兒了,找個姑娘結婚度蜜月老老實實過完這輩子挺好的。」
「挺好的?」
「嗯哼,挺好的。」
「我以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結果你現在就這樣打發我?」
「呵呵,吳涯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以前我幫助你是看你有沒有投資價值,如今投資了這麼多年也沒什麼賺頭,作為一名商人,及時收手挽回點損失也是情有可原嘛。」
「這麼多年,我就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哼哼,差不多吧,總之,從今以後,璐兒就不會去你那了,你用那協議賺點錢好好過完下半輩子吧,這也算是我這個老朋友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老朋友?」
「嗯哼,老朋友。」
「朋友你個老母!」
吳涯衝上前去,速度極快,拳頭順着臂膀彈出,朝着韋家壕的臉飛去。
但正當那飛拳將要打在韋家壕臉上時,吳涯卻莫名其妙被一記重踢直接踢飛砸在了門外的圍欄。
事發突然,被踢飛後的吳涯根本沒看清眼前到底是誰踢的他,他只感覺胸口就要炸裂了一般。突然喉嚨一甜,吐出一口鮮血。
到底是誰?韋家壕?不可能!他可沒那個能力!那...到底是誰踢飛我?
吳涯依然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夠如此迅速的在那短短零點幾秒內將吳涯擊飛,吳涯可是獨自一人訓練了將近十年!卻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反而被瞬間打敗。
緊接着,一股暈眩感接踵而至,就在吳涯整個人即將徹底暈倒之時,在那朦朧的視線中,他隱隱看見了一個面相兇狠,下巴有一道疤的男人站在了他與韋家壕之間,伴隨着韋家壕那輕蔑的笑聲,吳涯終于堅持不住,沉重的昏迷了過去。
醒來之後吳涯不知為何已經回到了家中,回想起當時的對話與遭遇,這讓吳涯感到自己的尊嚴被踐踏得支離破碎。
然而,即使是尊嚴被如此踐踏,這都不足以讓吳涯將這二人殺死;唯一觸及到吳涯心中底線的,則是那一份令人矛盾而又痛苦的協議。
在那件事情過去許久後,吳涯想去忘記那痛苦的回憶,於是便拿着協議接收了危界中的那片自己的虛擬地產,在最初時,的確賺了些許錢,這也讓吳涯漸漸淡忘了那件令人痛恨的事情。
隨着危界經濟風暴席捲,吳涯的虛擬資產突然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這讓吳涯無法接受這一現實甚至想出了輕生的想法,在經濟風暴發生後的數天,情報商人急匆匆的告訴吳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管是誰買的資產,從中的一個環節必然有韋家壕在其中參與,從經濟風暴開始後看,情報商人便開始研究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終於,他們找出了真相,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韋家壕在操控,通過簽訂合作協議,不少人都購買了這虛擬資產,然而之後通過操作,讓市場紊亂逐漸到崩潰,一時間,韋家壕收納了全部資產虧空後的資金,這讓他在危界中與現實的公司獲得了巨大利潤,一舉讓他登上了世界富豪榜前十名。
了解實情後,吳涯便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在經歷了拋棄、毆打、虐待、侮辱、背叛、冷酷、無情、醜惡後,吳涯漸漸開始改變。
他將這對他人生影響重大的四人列舉出來,計劃着所有的步驟,防範着所有失誤,演練了無數種隨時可能發生的情況。
終於,他做到了,他將這四人殺死,並且都成功運到了這廢棄工廠中。
雖然殺韋家壕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三人那麼順利,不過一切都是計劃當中,吳涯成功繞過了那隱藏在暗處的男子,在韋家壕前往車庫的路上,成功擊殺了這計劃中的最後一人。
作案的種種蛛絲馬跡吳涯也並未消除,警察隨時都可能會來,但是他已經無所畏懼,現在的他即使深陷重圍也絕不會再選擇苟且偷生。
時間一點點消逝,地上的煙頭堆放了一地,四人鮮紅色的血液早已流盡,佈滿鮮艷血色的地面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隨着那一聲警報聲響起,口中那白色雲霧緩緩吐出,吳涯嘴角慢慢上揚,丟掉手中的煙頭,站起身來。
「終於來了嗎」
他笑着看着外面的那閃動的亮光,慢慢跨出了腳步,走到了一處樓梯口,慢慢地爬着數級階梯,逐漸來到了廠房之上。
正當他剛剛踏在房頂邊緣往下看去時,一個喇叭聲在那黑壓壓的人群中響起。
「吳涯!你已經被包圍了,別想要做無畏的抵抗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應該是知道的!」
吳涯看着樓下那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每個人都拿着槍械指着他的方向,但他心中並不在乎,只是繼續尋找着那喊話之人,慢慢地,他看到了那身穿一聲白色制服的男人,記憶中熟悉的身影漸漸浮現在了腦海里,他笑了笑,滄桑的眼神不斷的觀望着樓下這身穿帥氣制服的男人大叫道:「老同學!好久不見啊!」
那人看着吳涯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做了如此震撼的事情,竟然還有心情和自己敘舊,頓時怒喊道:「吳涯!你已經嚴重觸及到了社會底線,威脅到了社會安全,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蠢事!趕緊下來,別做無畏的反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看着吳涯莫名其妙的大笑,樓下男子疑惑的問道。
「我壓根就沒打算活着!」吳涯咧着嘴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樓下男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嘴角的笑容讓樓下的人群紛紛感到有些心悸。
「吳涯!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保證你還有得救!你相不相信我這個老同學!」男子拿着擴音器大喊道,顯然還在試圖勸說吳涯,但那微微顫抖的右手和手掌中滲透出的汗水早已說明,此時的他非常的緊張與震撼。
「呵呵,還有救?郭正義!你是不是還在幻想着那公平公正的社會呢?!」吳涯大吼道,似乎對男子之前對他的勸說極其不屑。
「吳涯!別再多說廢話了,我保證!只要你肯投降,絕對能夠好好活下去!」郭正義大喊道。
吳涯看着這位曾經的高中同學如今還是如此的天真,心裏並不感到悲哀反而替他感到高興。經歷了這麼多年,絕大部分的人心境早已被改變,不管是誰,可以說是必然被改變,然而現在的郭正義,似乎又讓他感受到的那份純真與無邪,感受到了那青春歲月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身邊一般,讓人無限神往。
「郭正義!不是我對不起社會,而是社會對不起我,這些年來我經歷過的事情絕對比你知道的還要罪惡,現在的這種情況我也早有了心理準備了。」吳涯笑着對郭正義說道。
「社會是公平的!既然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你就應該知道做了什麼事就要對所產生的後果承擔責任!」郭正義大喊道。
吳涯笑了笑看着郭正義,對這位高中同學也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回過神來,想了想心中的決定,估算了一下時間,微微點頭喃喃道:「差不多了...」
「郭正義,你能在這種時候再次讓我感受到那最後的純真,真的很感謝你....」說完,吳涯從後背拿出了一把老式械彈56手槍,大手一揮直直的指向郭正義。
樓下眾人看着吳涯突然拿出了一把手槍,紛紛譁然,他們壓根就沒想到這普通的男子竟然還能搞到一把舊式手槍。
「狙擊手準備!」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句話,讓這場戰鬥瞬間變得更加驚險。
郭正義也被這個場景給嚇壞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那黑黝黝的槍膛直直的指着自己,一時讓自己冷汗直冒,身體也被定住,連顫抖都做不出來一般。
吳涯站在樓頂之上,微風吹動着他那黝黑的頭髮與沾上血漬的衣裳,嘴角微微上揚,滄桑的眼睛中浩瀚而又富有生氣,本是無神的眼神再次恢復了那昔日的明亮。
吳涯看着郭正義,微微一笑,嘴角動了動似乎對郭正義說了什麼,猛然扣動了手中手槍的扳機!
「嘣!」
.........
郭正義看着那近乎瘋狂的吳涯,口中似乎在嘀咕着什麼,他一點點剖析着吳涯嘴唇的活動軌跡,漸漸地,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而看向遠處的狙擊手,一瞬間,一股粟意從他心中躥了出來。
「不要開槍!他槍沒.....」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隨着那一聲槍響,吳涯重重的倒在了樓房上,血花在空中炸裂成點點花瓣,厚重的身體跌倒在滿是泥土的樓層上飄散出黑色的飛灰,滿是滄桑的臉龐掛着那一抹笑容,靜靜的沉睡了過去。
「實.....彈....」最後的兩個字緩緩說出。
一瞬間,郭正義心中的那份悲痛由內向外撕扯着他心臟想要突破出來,眼睛的熱淚早已控制不住嘩嘩地噴涌而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在這塊土地上響徹於天際。
他回憶起來剛才吳涯所說的話,一時間,抽泣不斷哽咽痛哭。
「寒窗苦讀十數年,只為朝日梅花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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