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之中,濁流滾滾東去,淘盡了古今多少英雄。
面對這滔滔無盡的流水,蘇留也胸懷大暢,痛飲不已。
蘇留幾人前些日子上路,這一日已將至開封,綠竹翁領了任盈盈的命令不知去向了何處,卻沒能同行,倒是叫蘇留有些遺憾,不能一同舉杯論酒。
至於任盈盈,其實並不是個簡單的人,心裏也自有她的算計,他人可能小看了她,蘇留萬萬不會。
他自然了解笑傲里智計第一的就是這一個看起來怯怯弱弱的女子。
任盈盈孤身跟着蘇留上了路,路上盈盈淺笑的時候挺多,說話倒少,都默默地觀察着蘇留的一舉一動。
眼下,又在觀察着蘇留的言語:
「方才我說到哪裏了?」
蘇留放下酒壺,問眾人道。
這船上齊齊擺放着一條條凳,曲非煙、儀琳、任盈盈正坐姿挺拔,仰着頭,看着蘇留,狀似學生在聽講。
任盈盈輕聲提示道;「蘇公子說到了喬峰喬大俠抱着阿朱遺體,正心喪欲死。」
她聲音輕輕幽幽,十分好聽,曲非煙雙手托腮,也唏噓道:「道長哥哥,那個喬峰失手打死了心愛的女人,真是可惜。」
「呵。」
蘇留不由失笑,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討論這些事,總有一種類似前世小學生早戀的觀感。他便正色教育她道:「喬峰雖是異族,但確實是個真的大俠,想那時阿朱如花的笑靨正在青石橋旁小鏡湖邊漸漸凋零,喬峰在滂沱的夜雨中淚雨也流淌成河,到頭來終是塞上牛羊空許約,情深未變卻寒盟,可歌可嘆。」
曲非煙果然快要哭了出來,癟着嘴巴道:「喬大俠好悲慘。」
儀琳這樣心思純澈之人。更不用多說,眼眶紅紅的,她聽蘇留說這個叫做「天龍」的故事,聽到喬峰與阿朱間感情的時候,本是面紅耳赤,捂住耳朵不想多聽,到了後來,聽得入迷了,這些規誡教條卻全被她拋在了腦後不管。
任盈盈輕嘆一句道:「那也着實可惜,這一段本是佳緣。卻遭天意捉弄。」
曲非煙道:「看來以後我武功可一定要比我夫君高了,免得被他一掌打死。」
「」
蘇留一臉黑線,這個小女娃子腦洞也實在是大,這就將自己完美地代入到了故事裏去。
不過蘇留轉念再一想,曲非煙說的倒也沒什麼錯,這個時代的女子,十二三歲嫁人的也不是沒有。
蘇留擺擺手道:「你的武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樣下去可練不出什麼名堂來了。日後能有二流水準就該捧腹大笑了。我傳你的那一路輕功,好好練罷,等你練個十年八載的,世上也再沒有人能一掌打死你了。」
任盈盈心裏一動。問道:「是什麼輕功。」
曲非煙警惕地看了她一樣,高高地昂着頭哼道:「沒什麼,是武功天下無敵的道長哥哥傳授我的天下無雙的輕功,儀琳姊姊也得到了一點真傳啦。不過可不能再傳給了別人的。」
「武功天下無敵?」
蘇留倒是自嘲一句。自己在主世界裏事事低調,小心隱忍,不敢對外透露自己武功天分半點。也是對未知世界的恐懼與妥協。
試想蘇留若是在高深莫測的主世界裏做事也高調張揚,誰能想到會不會無意間招惹了不世出的隱藏高手,到時候一掌拍死了他,那可不就是逗比所為了,找誰去說冤。
「東方不敗,我還不是對手,現在還算不得天下無敵,不過至多是下一次,我就有把握上黑木崖,跟東方不敗也必有生死一戰。任小姐,你此前可不要佈局去殺東方。」
蘇留對着任盈盈,堅定地道。
「好。」
任盈盈啟唇輕聲答應,卻在細細地斟酌體會蘇留話里的意思,心裏霎時浮現一個疑問:「下一次」是什麼意思?
三日後,已是開封,郊外。
蘇留面色陰鬱,背脊挺直,端坐桌前,他面前坐着的是一個矮胖子。
那個矮胖怪人面貌奇特,臉色卻十分難看,桌子上不但有一盞如豆的油燈,還疊放着一桌子的醫書,或有他的行醫案札,或有前輩隱秘醫卷,不過此時他卻一把把這些醫書全都推翻到了桌下,冷冷道:「普天下說到醫道,都說以我平一指為第一,但你說的症狀,我想了幾天也有一個法子,要也治不了,那就再沒辦法了。」
蘇留面色不變,眼神更如一潭寒水,深深地看着他,道:「平先生請說。」
平一指搖頭晃腦,卻是個渾人,但說到了醫道,他目光也炯亮發光,盯着蘇留道:「我要把你說的那人眼睛都挖了出來,再換一對別人的招子上去。你的醫術也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蘇留呼吸一窒,道;「你有多少把握?」
平一指不敢跟蘇留對視,低頭道:「一一成不到。」
蘇留雙手按在桌角,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不行。」
平一指急的上躥下跳,捶胸頓足道:「怎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部經脈本來就太過細微,縱是神仙也難解得。不過成與不成,你帶人來讓我一試,不然說了出去豈不是顯得殺人名醫的手段不夠高明?」
平一指正激動地說着,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蘇留不知道何時按着桌角站了起來,蘇留身子修長挺拔,雖然身着古樸清淡的道袍,但是他這一身的氣度,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
平一指救人無數,殺人更是無數。天下之大,他也只見過這樣一個人能讓他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然後,平一指只聽得咔擦一聲,那桌角居然給面前這個年輕道士給按了下來,那白玉一般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那桌角已在兩手中化作齏粉,那個溫和卻足以讓他震顫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響了起來,「不可以有危險,一絲一毫的風險我都、絕對不能接受。」
「她是誰?」
幾天後,任盈盈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直接找到了蘇留,這樣問他。
蘇留默默地收內息,迎着月光靜靜地喝了一口十八年陳釀的女兒紅。
此時又向北,往恆山。
酒盈盈地映着月色,可堪一醉。
蘇留道:「他是我妹妹,是天下最純潔美麗的女孩。」
任盈盈的眼睛裏依舊是誰也無法掌控的盈盈秋水,她很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了,只嘆息一聲,問道:「平一指的醫術,已能掏心換心,更擅解決氣脈逆流,內力走火,也不成麼。」
蘇留一口就喝盡了壺中酒,搖頭道:「沒有用的,我已經試探過了,殺人名醫連我一道真氣他也鎮壓不住,束手無策,那樣的陰氣他只怕連想也不敢想。」
自己一道化骨綿掌的陰毒掌力,試探性地侵入他的體內,平一指也沒什麼好的辦法。蘇留也只得再打入一道煉鐵手的真氣,消融了陰氣。
蘇留嘆氣道:「平一指的醫書典籍生平醫案這三天我已經看了個遍,行醫思路也已經了解通透,這個謎,不是他能解開的。」外科手術?在這個時代只是笑話!
任盈盈也沉默了,問道:「誰能解開?」
「藥神谷啊」
蘇留突然抬頭,看了眼在任盈盈看來來年星星都沒有的天空,她聽見蘇留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任姑娘,對不起,這一次不能陪你去西湖了。」
「你」
任盈盈欲言又止,也仰頭望着盈盈的月。
她心裏略過了千萬個念頭,只覺得這個提刀背劍的男人才像是盤桓在她心裏的一個謎。
她解不開的謎。(未完待續……)
ps:ps1:感謝玄黃問道的萬賞,晚上十點左右的加更,這兩天都會還的.布衣有將相588賞.
ps2:訂閱情況不太理想,一萬七收藏的書友,真心看書訂閱的不過兩三百人,唉,真心有點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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