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屋外就傳來莊裏下人的通報,「莊主,客人已經到了,東西也已經帶來了。」
客人,自然指的是崆峒派掌門紫青雙劍。東西,自然就是紫青雙劍手上的羅摩遺體了。
張大鯨眼睛微微眯起,雙目神采變幻,可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突然抬頭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願意給你我的全部,只要你三個月後,一定要給我羅摩遺體,告訴我其中秘密。」他又喃喃重複了三個字「一定要」。
他說出這樣的話,是所以人都沒有想到的。
肥油陳跟細雨原還以為蘇留是瘋子,這時候卻突然覺得張大鯨才是瘋子。
張大鯨富可敵國,可不是說說而已,光是他遍佈全國的一百七十家通寶錢莊,就完全能算是會下金蛋的雞。
只是這個老人方才說,這一切即將都屬於蘇留的了。
一時之間,他們忽然覺得黑石組織勒索天下官員得來的收益完全不值得一提,往往各種皆是笑話。
他們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蘇留身上,蘇留聽得外邊傳來的傳報聲,對着細雨兩人點了點頭,幾人便提身縱藏匿到屋頂的寬樑上,收斂呼吸靜靜地等待。
張大鯨不愧是縱橫商場的巨鱷,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原本在地上吃痛哀叫的保鏢也迅速地被人抬走,又換上新的一批剽悍猛漢,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累得張兄久候,我心難安。」
紫劍真人那把名傳江湖的紫殺劍此時隨意地橫在桌上,只淡淡地跟張大鯨說話,盡顯一派教尊的風範。
張大鯨神情木然,伸手點了點這上好黃花梨木做就的桌上擺放的東西,這桌上,可不止着這一柄長劍。
金錠與銀票,幾堆滿桌面。
饒是紫劍真人,這一下看到這麼多的銀財,也不免動容,他第一時間就伸出了他的雙手,迫不及待地摸起一大塊金錠,放在鼻端深深一嗅,好似一股子令人迷醉的氣息直入了肺。
那古樸如樹皮的臉上陡然綻開一絲森嚴笑意,對着身邊如泥雕木塑一般的青劍微微點頭。
這個青衣小道姑腰間斜掛着一把通體青色的寶劍,臉色冷肅,雙手將她青布包裹里的那半截遺體奉上。
儘管蘇留依舊告訴過眾人這是假貨,幾人的呼吸仍然都急促了幾分,等張大鯨與真遺體一番對比檢查之後,顫抖着雙手指着兩人,竟說不出話來。
「動手!」
紫劍真人眼睛裏寒光一閃而逝,一聲厲喝道:「阿青,一個不留!」
青劍小道姑連眉毛也沒動一根,一手拔劍,劍已穿喉,瞬間就先殺了一人,血濺到她白嫩如雪的俏面上,悚然刺目。
「哈哈,全死了,就沒人能知是我做的了,對不住了,張兄。」
紫劍真人驀地起身,瘋狂大笑,笑的臉面赤紅,雙手將銀票金子往包裹里一攬,刷刷兩劍劍光激閃,已經點中了擋在張大鯨身前的兩個猛漢咽喉。
「受死!」
紫劍真人一掌拍在黃梨木桌上,桌子砰地撞倒了一排衝上來的大漢,眨眼之間,紫殺劍第三次刺出。
身子騰略而起,紫光飛寒,離心喪若死的張大鯨心口只有三分距離。
就到了這個關鍵點上,紫殺劍卻突然刺不進去了,他感覺跟自己朝夕相伴的紫殺劍放佛已經被一塊赤鐵夾住了。
「嗤」
紫殺劍已給他拔出,紫劍真人終究對敵經驗豐富,眼前一暗,心知遇到的硬手,幾乎在同時,紫殺劍由進轉退,他只覺得額前青筋怒跳,環顧四周,竟然已經被好些人包圍。
青劍都被一個黑衣冷麵的女人擒住,動彈不得。
這時肥油陳搶先一步怒目而視道:「紫劍真人,不過是困獸之鬥,公子跟前,還不速速下了劍。」一張胖臉怒張,很有幾分兇猛狂悍之色。
紫劍真人更怒,他自忖大意落入圈套,哪經得起這般羞辱,簡直連牙都要咬碎了,不過終究是城府極深,轉眼就恢復了冷靜,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子不管你什麼來歷,你若是有膽,就不要仗着人多,單人來跟老子對劍。」
蘇留大笑道:「好啊,前日破了嵩山五個老頭的幾路劍法,今日又能再見識崆峒派的劍法。」
「找死!」
再不多說,辟水劍與紫殺劍已經當空交擊了十數下,劍影綽約,蘇留內力全數爆發,手裏一劍突然加快了幾分,紫劍真人不防,登時中劍。
劍過,劍分。
辟水劍尖已經在紫劍真人的肩胛上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鮮血登時將他的紫青色道袍染黑,蘇留垂首問他道:「降或者死?」
「你......」
縱橫當世,自詡一劍無敵的崆峒掌教紫劍真人,根本不信自己今晚會失手落在這個十多歲的少年手上。
他勃然大怒,鼓起最後一口真氣縱劍刺向蘇留。
「老而不死是為賊。」
蘇留目中厲光一閃,下一刻,紫劍真人的頭顱已經飛起,潑灑下了溫熱的血。
肥油陳動容道:「公子先敗了嵩山五劍客,又劍殺崆峒掌門紫劍真人,不日即將名動八表了!」
蘇留微微一笑,卻見對面的青劍小道姑突然笑了,她竟又提起了劍,淒楚一笑道:「殺的好!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她手裏的劍就再次出鞘,卻不是刺向場上人任何一人,只抹向自己玉頸。
她心裏其實充滿了對紫劍真人的怨憤,恨死了曾經以家人性命來強迫自己與他結成名義上的夫妻,恨不能一劍殺了他!
只是面對這個平素莊重小心的老男人,平日裏急切也報不得仇,今夜居然死在了這年輕人手裏。
眼見紫劍真人伏屍當場,她心裏多年念想着的事情登時一空,不知道該怎麼做,索性自裁。
蘇留這才發現這可能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女,頓時對紫劍真人這個道貌岸然的老貨又鄙視了幾分。
這樣一個懦弱而不懂得反抗的姑娘,本身並沒有做過錯事,幾被紫劍真人從小就禁錮住自由,她的一生除了悲哀幾乎沒有別的鮮亮色彩。
連她身上的青衣,也是死灰色沒有生命氣息的青。
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生活着。
「你還不能死。」
青衣小道姑一劍橫頸,卻沒有感到絲毫疼痛,她楚楚地抬起了頭,就看見了按在青劍上的那一雙很溫暖的雙手。
ps:多謝幻羽修羅君的打賞~~晚上老時間還有一更,大約十點,你懂得,收藏推薦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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